第15章 拔剑四顾
两人一路风餐露宿，跋山涉水，这一日来到了一座充满岭南风情的小城，小城依山傍水，城门中央偌大的“铁木堡”三个字，无一不显示该城的固若金汤，牢不可摧。
城中屋宇鳞次栉比，人群熙熙攘攘，地摊小贩的叫卖声，酒楼伙计的吆喝声，绸缎掌堂的呵斥声，街道上小孩的哭闹声和马车行走的吱吱声，构成了一幅小城烟火气的美丽画卷。
梧桐院。
铁木堡远近闻名的烟花之地，大名鼎鼎的欢乐场。
要说谁是梧桐院的当家花旦，那当然是玉手芊芊，身影倩倩的玉红姑娘了。
此刻这位头牌姑娘正扶着玉手，端着酒杯，依偎在一位锦衣华裳，面有醉意的年轻公子怀里，痴痴地笑道：“顾公子真是雅人，酒不醉人人自醉，我从来没遇到过比公子更能喝酒的人了，顾公子从喝第一杯开始，到现在已经快一百杯了，还是没有醉倒”
一双美目如春波荡漾，绯红的脸上露出迷人的笑意，似乎多看一眼魂就会被勾走。
顾四围笑道：“有你这位娇羞的美人陪伴在侧，即使喝上千杯也是不会醉的”。
玉红姑娘腰肢扭动，娇滴滴道：“公子又哄人家开心了”。
一边嘟着樱桃小嘴，一边却美滋滋的将端在手中的美酒喂进顾四围的嘴里去。
顾四围惬意地喝了下去，望着眼前的佳人，眼光柔情，遍布暖意。
笑着道：“如此良辰佳景，又有美人在侧，何不奏乐赏心，取我的玉笛过来”。
玉红姑娘拿过来一根洁白如玉的笛子，欢喜的递给顾四围，开心道：“公子快点开始吧！”，巧目期盼地望着顾四围。
顾四围轻轻的拿起笛子，拂了拂笛身，沉吟一下，道：“那就吹奏一曲《踏歌行》吧”。
笛声悠扬而起，时而高亢激烈，时而委婉柔和，恍若长空万里的花瓣纷纷飘落，宛如天籁，怡人心脾。
就在这时，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传来，只听楼梯吱吱作响，一个人慢慢走了上来，脚步声凝重，每一步都好像踏在人的心上。
人未至声先到，这份功夫，怕是整个铁头堡都找不出几个吧。
突兀的脚步声打乱了笛声的美感。玉红姑娘和顾四围齐齐皱眉，旁边慕着笛声赶来观看的一众莺莺燕燕，此时脸上也露出了厌恶之色。
好不知情趣的人。
房门缓缓打开，一人身着黑衣，手拿一把泛着青幽鬼火的长剑，站在门口。
他脸色淡然，真气外放，顿时如山岳般浩大的压力席卷而来。
首当其冲的玉红姑娘“啊”的一声惊叫，身体似要跌倒。
顾四围拔出桌面放的剑，恍惚之间，似是刺了一剑，又好似出了无数剑，旦夕之间，救下了花颜失色的玉红姑娘。
如此美妙的笛声竟然打动不了他，真是一个心硬如铁的人。玉红姑娘心里默默道。
“顾四围，你真是好兴致，还有精力在这喝酒，先跟我分个胜负再说”，黑衣人大声道。
顾四围神色不变，道：“真是苦了这根玉笛，无端沾染血腥好杀之气”。
然后望向黑衣人，接着道：“都说子午剑丁魁是一个嗜剑如命的人，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丁兄大好剑法，却自甘堕落，竟不懂欣赏曲中真谛，可惜啊可惜”，说完，叹息一声，似有无限感慨。
丁魁大怒，道：“可惜什么，我不像你，沉醉在温柔乡中不可自拔。我只知道，要想在这江湖活命，活的久，就要比谁的剑快，剑狠，实力强大才是继续活下去的本钱”
说完，目光闪动，瞳孔开始旋转变成幽色，犹如一柄利刃，直生生向着顾四围插面而来。
顾四围如雕像般屹立不动，神情冷然，心里没有一丝波澜，道：“可惜丁兄还不够资格”。
丁魁狂笑道：“不够资格，好，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剑道第一”。
话音刚落，身子突然跃起，当空闪过一道凌厉之极的剑气，光芒如烈电，迅捷如惊雷，眨眼之间就到了顾四围的脑门上。
顾四围眉头皱了皱，右手拳头送出，刀气与拳风相交，空气激荡，发出轰鸣声音，气力之强，面前的长桌被轰成碎片，如雨落般漫天飞舞。
左手出剑，剑柄弹射而出，光芒疾射。丁魁身形急退，“哧”的一声，已在他的肩上划破了一道伤口，顿时鲜血直流。
一招伤敌，顾四围身影急停，退后几步，把剑重新放入左腿旁，盘膝而坐，神态悠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顾四围看着一脸不甘的丁魁道：“现在的你还觉得我说的不够资格是一句笑话吗？”。
丁魁捂着肩膀，恨恨的瞪着顾四围，全身颤抖，只觉得肩膀剧痛难忍，如有黄蜂蜇人，疼到了他心里。
顾四围突觉一股幽冥的气息扑面而来，定睛一看，丁魁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全身的血液竟然开始倒流，瞬间伤口开始复原，整个人的气势也开始慢慢恢复起来。
幽黑的眸子深处，露出紫色的幽光，红色的肌肤下寸寸肌肉暴起，他的声音彷佛也是从地域中传来，嘶哑而残忍：“你说的本来就是笑话，这一点我一直都坚信”，话音未落，丁魁的身影再次冲了上来。
顾四围忍无可忍，眼神中透出一股肃然之色：“你既然一心找死，那便怪不得我了”。
说完，拔剑出鞘，纵身一跃，划出一道半弧的光亮，在空中一闪而逝，光亮中似乎隐藏着无数的剑花，随着剑气奔向丁魁的全身。
丁魁颜色暗淡，恨然道：“好一个茫然剑法，看我的子午剑厉害还是你的茫然剑厉害？”。
剑尖急转，抖出三十二道外围剑气，运转心法，使出子午剑诀中的“心随意转”，身躯翻转，一剑向前，偌大的剑花向着顾四围的茫然剑席卷而去。
剑光充斥着整个房间，顾四围微微惊愕道：“看来还是有几分本事，只是你如此本领，却要助纣为虐，当真要逆天而行？”。
丁魁一剑快似一剑，急声道：“逆不逆天等你胜过我再说，我不喜欢说大话，只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顾四围大笑道：“好，就凭你这句话，我就要让你见识到什么叫拔剑四顾心茫然”。
突地剑光一闪，杀气冲天，瞬间化为汹涌澎湃的寒冰之气，急射而出，丁魁但觉得周身都笼罩在剑气之下，彷佛陷入了无尽的地域之中，无法自拔。
丁魁心念转动，急忙使出子午剑法剑十三“风云卷”，手臂翻飞，内气化为无形剑气，撞向着席卷而来的寒冰剑气。
忽听“砰”的一声，空气爆发出爆破之音，房子也随着两人剑气的纵横，发出呲呲的异响。
隔壁房间的客人被这杀气肆意的打斗吓得身躯发软，心中感到一阵骇怕，想着赶紧跑出门去，但腿脚却是不听使唤的颤抖着。
两人身躯乱颤，衣发横飞，嘴角渗出鲜血，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
顾四围微笑，没有去管肩上划破的伤口，也没去管被剑气削落的长发，只是用手轻瞥了下嘴角的丝丝鲜血，道：“这还是十多年来，我第一次受伤”。说完，面色急转，苍白透支的面色瞬间又恢复了红润。
丁魁一惊，一手撑着子午剑，一手压住被这爆裂之力震伤的胸膛，讶然道：“难道说你这么快就调息好了？”
顾四围轻走一步，一脸坏笑道：“我的茫然真气先天具有疗伤奇效，尤其是对剑气造成的伤势更是立竿见影，你要不要试试？”
丁魁望着顾四围脸上的笑容，退后一步道：“你不要往前走，我马上也恢复了”，说完，左手离开胸膛，单膝跪地，一掌拍下，顿时一大口鲜血喷射而出。
丁魁露出沾满血的牙齿，笑道：“吐出来好多了，一身轻松”，果不其然，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还原。
顾四围讶道：“传言子午诀中医术甚少有人见过，想不到高明如此，丁兄竟然能够将剑法和医术融会贯通，创造出独门内功心法，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
丁魁冷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剑神顾兄破天荒的夸赞某人，这也是鄙人万万想不到的”。话音未落，身躯前倾，又欲同顾四围比拼一番。
顾四围眉头一皱，道：“丁魁可是与鄙人有恩怨情仇？”。
丁魁道：“没有”
顾四围道：“那这是为何？”
丁魁道：“我就想证实下阁下的剑术是否如传闻所说的龙老不出，谁与争锋。我也是用剑，三年前自从我重创云正那老匹夫之后，我的剑术突飞猛进，两年前我杀了黄河两岸恶名昭著的第一恶人千变，一年前我灭了号称巴蜀第一的独行剑客花霸，这等剑术，你觉得如何？”。
顾四围点点头，道：“单凭剑术，丁兄在当今武林也能够排到一只手以内”
丁魁愤然，道：“可是我不服，顾兄也说了，我前面还排有几个人，而顾兄第二的排名已经有数十年没有变化了，我要是打败了顾兄，剩下的人也就免得我一个个的去找，自动的给我滚一边去”
顾四围道：“丁兄好志气，好气魄，看来今天这一战不可避免，非打不可”
丁魁大声道：“非打不可，只有打败顾兄，我才有信心去找号称武林剑道排名第一的龙老人”。
顾四围叹道：“可是龙老人已经多年未现江湖，这才有好事者将我称为剑神。与其被这虚名所累，不如我就送给丁兄好了”。
话音刚落，但听丁魁大声道。
“送给我？你这是侮辱我，若不能真刀真枪与你杀个痛快，就是给我个皇帝坐坐我都不稀罕”。
忽听一声粗犷嘶哑的声音传来，一字一句道：“是吗？你真的不稀罕？”，瞬间便觉有一股风声飘过，房间立马又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