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断案
叶家对叶晓星的身体是相当看重的,直到下午人去了一趟医馆之后,一家老小全都过来在叶晓星的院子里围着。
见叶晓星真无什么大碍才放心了些,可到了晚间叶晓星在饭桌上严重犯困,嘴里还含着米饭就这么直直睡了过去。
叶家人和一众仆从都被吓的不轻,叶知更是直接进宫求王上派了两名御医来。
王上对于叶知还是很看重的,之前中州一行的实绩摆在那里,却因为正值祁王和白家两派吵得不可开交之时,还未来得及大肆封赏叶家。
此时叶家难得有求于他,王上自然派了最好的御医去,这一派,就派了五六名御医去。
其中一名御医就是庄大夫的师父伍再深,这御医的品级明显比其他御医要高一些,因此也是他来负责把脉。
此时的叶晓星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群人担忧的围在他的床边,只给伍再深留出了一个半大不小的位置来。
半晌,伍再深回头看了一眼同他一起前来的御医对其中一人道,“他脉象这些都很正常,我记得你擅长些疑难杂症,不如你上前来看看。”
被提及名字的御医长相普通,属于放到人堆里面完全找不到人的那种类型。
他把脉之时,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最后朝着伍再深摇了摇头,“下官学艺不精,当真没看出有什么病症。”
折腾了快一个时辰都诊断无果之后,几名太医商议了一番,决定先回太医院开个会商讨一番,便纷纷告辞。
太医走后没多久,叶晓星便悠悠转醒,这一醒差点将他吓了一跳,只见他的床边围满了人,个个神色如出一辙的担忧。
“我、我得绝症了?”叶晓星小心翼翼的求证。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祖母念叨着,让叶知给自己腾了个位置出来,坐在了叶晓星床沿。
“星儿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啊?”
叶晓星摇了摇头,“就是总犯困,难道是春困?”
叶夫人无奈,“要不还是在民间找些专治疑难杂症的大夫看看吧。总是嗜睡也不是个办法。”
叶知有些惆怅,“这一时半会儿去哪里找个好大夫,连御医……”
叶知刚想说连御医都没办法,见叶晓星懵懵懂懂的看着他,他硬生生将这话咽下了肚,“夫人可知道淳于氏?”
“自然知道,临南淳于氏,但他们远离于闹市,避居于山林间,再加上淳于氏和皇家有不小的恩怨,想要请动他们,很难!”叶夫人叹了口气,“淳于氏不会给朝廷和皇室的人治病的。”
叶知有些沉默,“先派人去寻吧,星儿的情况再观察几日,若无大碍自然最好。”
叶夫人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叶知的处理方式。
许是傍晚时分睡了一觉,第二日叶晓星在辰时一刻便醒了过来,他还惦记着昨日的那个老头,起来之后也没惊动外间候着的侍从,自己就收拾妥当了。
昨日被指派过去的侍从还未回来,叶晓星怕有什么变故,又带来一名府中的侍卫便出了门,朝着昨日那对年轻夫妻家走去。
还未走到那对夫妻家中,路边就有人在议论纷纷,叶晓星只言片语中听到了报官二字,便让身边的侍卫赶紧去打听打听。
那老头难道当真医术不精,这会儿被他昨日派去的侍卫拉去报官了?
侍卫得了令,不一会儿便回来了。
“听说是一个新婚夫人的丈夫和婆婆联合起来给她下毒,现在正在京兆尹那里对簿公堂。”
叶晓星倒吸一口凉气,吩咐车夫道,“转道去京兆府。”
等到了京兆府的时候,公堂外已经围满了吃瓜的群众,叶晓星一眼便看到了昨日那男子跪在地上,旁边还趴着一名上了年纪的妇人。
那名夫人在两人身边站着,看不清神色。
倒是昨日的老头子不见了踪影。
叶晓星的马车一来,昨日派出的侍卫便将叶晓星迎进了公堂之中。
京兆尹见丞相之子前来,忙派人在旁听的位置赐了坐。
叶晓星的侍卫将几包药粉交给了京兆尹,“这是昨日那大夫交予我的,是乌头捻制的粉末,也是这位夫人所中之毒。”
京兆尹的副手拿着药前去检验,京兆尹趁这个空档严厉的问道,“范氏控告你们在她的水中下毒,母子二人狼狈为奸谋财害命,可认罪?”
那名妇人跪在下首,情绪上来的极快,顿时哭天抢地道,“天地良心,这川乌粉明明是大夫开来给我治风湿的,我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拿来害人命啊,更何况是我儿媳妇的命。”
“大胆妇人,满口胡言!”
京兆尹突然发怒将这妇人吓得抖了一下,随后又强装镇定,“大人,愚妇所言句句属实,是我家仆人误将这川乌粉当成了范氏的养颜粉,这才闹出这场乌龙来。”
说着又将手指向了范氏,“我们张家待你不薄,不过是个误会,你怎么还劳烦起官老爷来?现在还口口声声说我们谋财害命,你简直、简直……不守妇道!”
那妇人越说越有底气,眼看着就要将手指向昨日派去的侍卫,接触到那侍卫冰冷的眼神后,又吓得缩了回去。
京兆尹冷笑一声,“那你可知川乌是禁药?就算大夫开给你也需要严格控制剂量?你倒是说说是哪家大夫开给你的?”
那妇人当即脸色一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时那男子磕了几个头道,“大人明鉴,母亲这川乌粉并非大夫开给她,而是草民托行商买的一支川乌,自行磨成的粉末。”
“倒是范氏,她一向与母亲不和睦,草民数次劝她大度,谁知被她这般怀恨在心,如今竟是做出这般妻告夫的行径来。”
男子名叫张俊辉,这般说着,还将之前在行商手中买川乌的账单呈了上去。
那范氏神色冰冷,唯有微微起伏的胸口,看得出她的内心也不平静,被这般指责她缓缓跪了下来。
“求大人明察,草民的父亲去世不久,只有草民一个女儿,家中大半家财都留给了草民,草民的丈夫张俊辉染上了赌瘾,张家表面风光亮丽,其实早就被败空了,大人若是不信,便让他将府中的账本呈给大人,大人一看便知。”
“如今草民不同意将钱财拿去填他的窟窿,他们便心生了歹念。”
京兆尹将张府的账本看了一番,账上果真支取走了不少钱财,赌场的几个人证也在这时到来。
张俊辉百口莫辩,心下一横道,“草民之前是做了错事,但是这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想要谋害夫人的性命!”
范氏神色依旧冷静,“不急,证据马上就到。”
“哎呀,人都到齐啦,也不枉老夫三更半夜跑去挖坟!”
人未到声先到,外面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叶晓星朝外看去,应当是昨日的小老头。
不过挖坟这话一出,周围的百姓便纷纷议论起来,一脸冷静的范氏也红了眼眶,张家母子两对视一眼,眼底带着慌乱。
京兆尹是天字脚下最难当的官,曾得到过一年换十任的记录,只因处理的基本是誉城的命案,但誉城达官贵人众多,牵扯也广,一个不慎便是官职不保。
如今京兆府中这位却是将这位置坐了三年之久,不但需要他背靠后台够硬的世家,他自己的实力也是不容置疑的。
如今这个局面他还有什么看不懂的,喊了一声肃静便派仵作前去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