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圣旨(已修)
微风拂面,树影斑驳。
叶晓星坐在一把老旧的躺椅上,一晃一晃的,时不时还从腰间摸出一两颗瓜子。
刚入夏的阳光还很温柔,沐浴在阳光下的面容显得格外干净漂亮。
这份宁静没有持续多久,府中突然一阵骚乱,他先是听见几名官爷威严的声音响起,原来是给叶府下判书。
再然后几名官兵冲进了叶晓星的院子,这些官兵个个人高马大动作粗暴,叶晓星的胳膊被拉扯的生疼。
“其实我可以自己走,我很配合的。”叶晓星弱弱的提出了抗议。
“少废话。”
见这些人语气不善,叶晓星顿时不吱声了,老老实实被拖拽着往前院走去。
一路走还掉了一路的瓜子。
叶晓星被押跪在地上时,叶府主子、侍卫就连长短工都已经齐齐整整在院外跪了一地。
守在叶府的禁军个个手握长枪,盔甲银衣,在阳光的照射下略微有些刺眼。
怪不得大家头都埋的低低的,看来被刺到眼睛的不止他一个。
叶晓星也跟着跪在院外,如是想着。
官兵在各个房间和院子里面翻寻着什么,叶晓星想悄悄回头去看,然而刚起了这个念头,领头的官兵就敏锐的感觉到了一般,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叶晓星连忙重新跪坐在地上,没跪多久便觉得腿脚发麻。
叶晓星在各官兵眼皮子底下,挪啊挪啊,挪动了许久总算跪在了叶知身边。
叶知,今天之前是当朝丞相,今天之后,叶晓星也说不准。
“爹,你犯什么事儿了?”
叶晓星声音很小,但被头领尽数收入耳中。
叶知也悄悄道,“不是我,是你祖父的兄弟的儿子叶兆。”
叶晓星恍然大悟,不认识。
“那为什么要搜查咱们家?”
叶知看了他一眼,将声音压的更低,“因为你爹我官大,怕我是背后主谋。”
叶晓星“嘶”了一声身体微微后仰,不确定道,“你没干什么坏事吧?”
叶知两眼一瞪:什么话!
黑压压的官兵果真什么都没有搜查出来,领头的统领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叶家人,随后对叶知拱了拱手,便撤兵离开了。
叶晓星:这会儿倒是知道客气了。
叶晓星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发麻的双腿,同叶知与叶夫人打了招呼,便又回到之前的院子里。
院子里面虽不至于一片狼藉,但几乎所有东西都被他们细细检查过一遍,这些人步伐急促,叶晓星还能看见地上被踩了几脚变得脏兮兮的瓜子。
有几粒连瓜子仁都崩出来了。
好气!
“公子,今日汤药备好了。”
刚在院外坐下的叶晓星经过提醒,又从椅子上爬起来,往自己的屋内走去。
叶晓星幼时落水,本就体质不好落了寒症,小小年纪就天天药丸不离身的。
几年前又在自己府邸附近受了伤,捡回来时奄奄一息,如今命是保住了,但是记忆有些模糊,说话做事也不比寻常人机敏。
但是他长得清秀,一双眼睛清澈又温柔,盯着人看的时候,整个人乖巧的紧,并有种莫名让人安心的力量。
喝完药之后,叶晓星就溜达去了后花园,手中拿着一本讲述大道哲理的书卷,时不时警觉的四周查看。
叶夫人远远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他又在书本里面夹了话本,有些无奈的摇头。
“你爹进宫了,光明正大的看吧。”叶夫人在叶晓星身旁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但是叶晓星没有心情看了,放下书本问询问道,“今日来的都是什么人?叶兆犯什么事了?”
“今日来的都是些禁军,领头那人是禁军现任统领,不过叶兆犯什么事,为娘也不知道。”叶夫人仔细回答了叶晓星的疑问,眉目间染上了几丝担忧。
“今日可是吓到你了?”叶夫人接着问道。
叶晓星迟疑的点点头,“不过也还好,只要不是抄家砍头就行。”
叶夫人沉默了一下。
叶晓星当即一脸惊悚。
“应当不至于。”
叶晓星随即放松下来。
两个时辰之后,叶知回了府邸。
自愿请辞丞相一位,得王上恩准留下了府邸。
随后便是清退奴仆,变卖家当,唯有数名从小在叶府长大的仆从和侍卫留了下来,一时间,整个叶府清冷了起来。
还没入夜,誉城大街小巷便传来些流言蜚语,说是丞相叶知惹了圣怒,王上要着手清理以叶知为首的丞相一派。
丞相叶知,在百姓中的口碑极好,围观群众都为叶家捏了一把汗。
扼腕叹息有之,感叹王上行事果断雷厉风行者亦有之。
——
第二日天未亮,又是一道圣旨下来,叶府被精兵团团围住。
随着一声雄伟壮阔的:“圣旨到——”
叶家又齐齐整整的跪了下去。
叶晓星这下觉得瓜子都不香了,不会真要抄家吧?
直到叶晓星拿着手中的圣旨,叶家几人面面相觑。
叶晓星被封了个五品巡司,不多不少,刚好是要去朝拜的品级。
颤颤巍巍的接了圣旨,叶晓星想到了无数关于誉国王上的传闻。
传闻中,誉国的王上年纪轻轻但威严赫赫,手段非常。
传闻中,誉国王上杀人如麻,御前都萦绕着阵阵血腥气。
传闻中,誉国王上青面獠牙,吸人魂魄。
一顿脑补之后,小小的身板再也禁不起他即将任职的打击。
在传圣旨内侍震惊的眼神中,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等到叶晓星醒来,叶晓星神色凄凄的询问叶知,那些传闻可否属实。
叶知沉默良久,忍不住问道,“你从哪里听的这些传闻?”
叶晓星两眼含泪,声音哽咽,“我自己编的。”
叶知,叶夫人:“……”
誉国的巡司,被朝野间戏称为“劝架官”,按理来说是没有五品的,然而王上看中叶晓星“才能”,破例让其荣升为五品官员。
按理来说,仅仅是任职,叶晓星也不至于如此慌张。
但誉国官二代两极分化严重,一种是以家中长辈为榜样,效忠朝堂,早早入朝为官。一种则是在天子脚下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纨绔子弟。
可叶晓星是个例外,他从小便资质平平,从未想过入朝为官,走的也是吃喝玩乐的纨绔流一派,所以他至今为止对于在朝为官的知识储备相当匮乏。
说是一窍不通都毫不夸张。
但他同那些纨绔子弟又有些本质区别,自从受过重伤之后,这几年他甚少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中。
呆在家中的纨绔子弟,那还能叫纨绔子弟吗?最多叫做不务正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