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私定终身
白琼霖闻言,颇感意外。他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的?包扎的时候吗?可自己伤的明明是另外一只手。
她低头看了看左手腕上几条已经慢慢变淡的割痕。
“取血时候弄的。”白琼霖声音明显变低了。
“你经常取血?”乌白七蹙了蹙眉头。
“我的父亲,祖父,叔伯和兄长们,他们生病或者受伤,就会用到我的血。”
乌白七听得莫名其妙,他停下来:“你的父亲,祖父,叔伯和哥哥弟弟们伤病了需要用你的血?怎么你们紫瞳白兔自己受伤了还要互相治疗吗?那你受伤了,要用谁的血?”
“我受伤就只能自己慢慢恢复咯,”白琼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她抬起眼,忽见乌白七正用一种不解和不爽的眼光看她,于是忙解释道,“那个……是这样的,在我们紫瞳一族,并不是所有的兔子都有紫瞳之血。只有雌兔才是百分百的紫瞳之血,而雄性只有四分之一的几率才是。恰好我的父亲、祖父、叔伯和哥哥是另外的四分之三……所以他们受伤生病的时候,就需要女性同胞为他们献血。”
乌白七挑了挑眉毛:“竟然是这样。那你的家族一共多少女同胞?”
“家里所有的女同胞大约十几位,但年纪越小,血液的质量会越好,这样用的血更少且病人恢复得更快,所以一般……情况下献血的主要是我们姐妹三人,只是最小的小妹不久前失踪了,现在还剩下我和姐姐两个……”
“什么?”乌白七顿时刷新了对紫瞳白兔的认知。怎么突然感觉这么个古老神秘的种族,其所作所为就像是野蛮家族里才会有的家族暴力虐待?“那等于,你的父亲、祖父、叔伯和哥哥,一大家子全靠着吸你们姐妹俩的血治病养老?”
“喂,别说得这么难听嘛!”白琼霖安抚道,“在我的家族里一直是这样的传统。而且也没你想得那么夸张了,只是三个姊妹会轮流献下血。平时倒也没什么关系,只有长辈们生病的时候,献血量才会多一些。以前我的体质还算好的,像这种指头上的伤口很快就能愈合了。但最近因为小妹失踪的事,祖父有些着急,犯了老毛病,所以我的献血量就大了一点点。”
乌白七淡淡道:“着急?他是着急没有血罐子了吧?”
白琼霖看了看乌白七,知道他在为自己不平,心中一暖,遂耐心解释道:“可能在外界看来,我们紫瞳白兔这样的做法和传统有些不近人情。但其实,我们都很珍惜彼此的生命。由于紫瞳家族太过凋零,所以少了其中任何一个对我们而言都是一种巨大的打击和痛苦。为了所有族人能好好地活下去,为了紫瞳一族能在这世上继续繁衍存在下去,我愿意献出所有的血,去挽救族人们的命。可能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吧。”
乌白七静静地听着,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事情给整得挺复杂。
“那你小妹失踪是怎么回事?”乌白七问。
白琼霖忽然有些低沉,“我最小的妹妹小叶,三个多月前失踪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在山中走失了?”
白琼霖摇了摇头:“似乎不太像。猩叔和我们把整座山都翻了很多遍。缠槐山并不算大,妹妹对这座山很熟悉也不会迷路。而且这样的事,以前从未发生过。不知道会不会跟最近有凶兽上山有关。我真怕,她再也回不来……而我们除了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别太担心,至少没发现在山里出事,就还有希望。”乌白七安慰道。
在他看来,这座山已经不安全了。这么隐蔽的地方,竟然能有大沃平原的树古魑过来行凶,说明目的性是相当强的。紫瞳白兔的行迹恐怕如今已经不是绝密了。
“如果以后缠槐山来更多的凶兽怎么办?你们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乌白七问。
白琼霖眉间隐现一丝苦涩:“我们只能在有左灵根的地方生存,除了缠槐山,再也不知道还有别的去处了。”
看着白琼霖,乌白七忽然动了一个心思。
“要不然,”乌白七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以后我过来保护你吧?”
“……啊?”白琼霖颇感意外,她惊讶地转过头,看着乌白七。想确定他没有在说笑。
其实,她心里曾有那么一两秒想过,要是乌白七留在缠槐山和……猩叔以及她在一起就好了,但这个想法只有那么一两秒而已。毕竟缠槐山对外面世界的食者来说,更像一座与世隔绝的牢笼。谁愿意一生把自己困在牢笼里守着一些无用的白兔呢?此刻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提出来。
乌白七心里已经有了这只紫瞳白兔,但他这话却并非只是为了讨她欢心才率性而言的。他知道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
若紫瞳白兔这件食肉者们眼中的稀世至宝真的被有权势的食肉者寻到了踪迹,找上缠槐山,那他将面临的很可能是与整个大沃平的食肉者为敌。其实他还有别的打算。
“怎么?不乐意?”乌白七看着白琼霖。
“不,不是……”白琼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除了猩叔以外还会有第二个人愿意留在这座空山里。你飞天遁地,来去自如,像你这样自在无拘的人,怎么会愿意留在这样与世隔绝的地方呢?即使留下,日子久了也会觉得厌烦,总有一天会离开的……”
“怎么是空山呢?不是还有你和猩叔么?”乌白七道,他知道白琼霖在担心什么。
他转过身,轻轻拉起白琼霖的手,手指拂过她腕上的那些伤痕,对她道:“我们只认识了不到两天。但两天之内好像发生了很多事。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想在你身边保护你。其实我并不是不吃草那么简单,血和生肉会让我有反应。看见你受伤流血,我会失控。最初我以为,那只是饥饿产生的本能反应。可现在我知道,看见我想保护的人流血,才是最让我发狂的。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