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再次辞职（2）
苏德俊在昆明跟他说起陈昊辞职一事时，顾一鸣曾极力怂恿苏德俊留住陈昊。
苏德俊当时很乐观地告诉顾一鸣：“他可能心里有些委屈，闹闹情绪而已，不会真的要辞职。”
顾一鸣听了，心里好像踏实了许多。
“不过，是得给他一个合理的交待。他是个难得的人才，我们不能把他逼走。”苏德俊补充道。
“董事长打算怎么安排他？”顾一鸣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以为苏德俊要取而代之或升陈昊的职，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
“打算恢复他的办公室主任一职。”苏德俊似乎早有打算。
“那……”顾一鸣睁着眼、张着嘴，紧张地看着苏德俊。
“准备升你为集团分管行政的副总经理。”苏德俊扫了一眼顾一鸣，轻描淡写地说。
“谢谢董事长的提携。我一定不辜负您的厚望，忠心耿耿地做好工作。”顾一鸣面上紧张的表情立刻舒缓了，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呵呵，老战友的情谊我总是要珍惜的。你来了，我当然要对得起你。”苏德俊呵呵一笑道。
顾一鸣突然回想起苏德俊曾经跟他透露过的人事调整计划，觉得也许对留住陈昊能起一定的作用。他猜想，苏德俊肯定还没来得及将这一计划告知陈昊，于是，对陈昊说：
“陈主任，如果让你重新回到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你是否考虑留下来？”
“你不去做买卖真可惜。”陈昊轻蔑地一笑。
“什么意思？”顾一鸣怔怔地盯着陈昊。
“你要是去做买卖，肯定能赚大钱。”陈昊说。
“怎么讲？”顾一鸣似乎仍不解其意。
“因为你很会做买卖。”陈昊冷笑道。
顾一鸣知道，陈昊是在拿话挖苦他，但仍不肯放弃道：“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不过，我刚才所说，其实是董事长的意思。”
“那我倒想知道，我重新回到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你顾大主任将作何处置？”陈昊故意问道。
顾一鸣以为陈昊心有所动，回心转意，高兴地说道：“我们还在一起共事。”
“是在一起共事。公司上上下下几十号人都在一起共事。不知顾主任所言共事的含义是什么？”陈昊再问。
“我任副总经理，分管办公室。”顾一鸣喜滋滋地说。
“行政副总。呵呵，挺不错的安排。”陈昊淡然笑道，“董事长真是用心良苦。”
“其实，大家分工不分家，都是替老板打工的。”顾一鸣下意识地说。
“你说得对，都是替老板打工的。不过，打工的也有几等几姓，譬如说，你顾主任，哦，不，应该称顾副总了，你就是一位非常称职的打工者，所以，你可以继续留在华德打工，而我这个不称职的打工者却不得不离开。祝顾副总在华德前程似锦、前途无量。”陈昊不无揶揄道。
“我知道你话中有话。其实大家都不容易，就说我吧，你陈主任也是知道的，我在这里也不轻松。”顾一鸣突然一副苦瓜脸的表情，向陈昊诉起苦来。
顾一鸣所说的不轻松倒也是事实。自从那次与袁伟杰发生争吵过后，二人便结下了梁子，从此明争暗斗，已经到了水火难容的地步。
这次顾一鸣随苏德俊出差，袁伟杰趁机挖了他的墙脚。袁伟杰可是花了不少心思，耍了不少手段，一方面邀请顾一鸣手下的几个骨干人员大吃大喝，于席间极尽挑拨离间拉拢之能事，以期孤立顾一鸣。陈昊、冯建山、杨美莉以及后进来的董宏贵等人员均被邀请之列。但令陈昊感到意外的是，一向被袁伟杰排斥在其圈子之外的自己，竟然也被邀请之列。陈昊尽管不愿卷入袁伟杰和顾一鸣之间的私人恩怨纷争之中，但也只得逢场作戏，参加了袁伟杰的吃请。反正，已打算辞职了，又何必再让别人觉得自己不食人间烟火。
除了宴请顾一鸣手下的核心人员，企图从内部瓦解摧毁顾一鸣的势力外，还明察暗访，从外围寻找顾一鸣的把柄，企图彻底斩断顾一鸣的羽翼。
随着国家反腐浪潮的不断高涨，反腐形势的日益紧张，许多公务人员均谨小慎微，不敢逆势而上，触碰高压线，公开到酒店大吃大喝。但苏德俊又不能停止跟外界达官显贵、社会名流、各路要人失去联络，于是，决定在华德集团总部大院内建一贵宾楼。此楼的建设便由袁伟杰全权负责。目前已经竣工投入使用。据说当时的预算报价为200万元，结果竣工审计超出一半的价格。尽管苏德俊心里很不爽，但看到整个工程气派豪华，也就没有追究超预算一事。
贵宾楼共两层，楼下为操作间，附设一可容纳十人左右的小包间，定为3号餐厅；二楼则为1号餐厅和2号餐厅，均为豪华餐厅，可容纳十五至二十人就餐，其内部装饰不亚于五星级酒店的档次，而且比较隐蔽。
贵宾楼竣工投入使用后，苏德俊不时邀请贵重客人前来“指导工作”。华德集团便不时有社会贤达、各路要人、行业代表莅临指导或调研考察。
顾一鸣管理的“贵宾楼”仅各类名酒每年都是成箱成吨地购进。
参与每次宴请的袁伟杰似乎听到有客人私下议论，他们喝下去的酒，纯度不够。言下之意，便是顾一鸣进的酒不是正宗的酒。袁伟杰听了这些议论后，便留了心眼，暗中调查顾一鸣进酒的渠道。结果证实顾一鸣并非如他所说，是从原厂进的货，而是从分厂或中间商那里购进，便将获悉的情况以及客人们的反映悄悄向苏德俊作了报告。
苏德俊尽管当场没有表示明确的态度，但袁伟杰已经明白，苏德俊没有态度背后的态度。
拉拢了顾一鸣的手下，孤立了顾一鸣在华德的势力以及暗中收集到了顾一鸣腐败行为的证据，的确让顾一鸣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陈昊目睹顾一鸣一副苦瓜脸表情，突然滋生了同情之心，原本要说的挖苦风凉之语不得不咽了回去，微微一笑：“顾主任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