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布局市场(2)
当然,华德公司二级企业申报过程中,前任办公室主任邵巍是功不可没的。邵巍胆子大,什么假资料都敢做,甚至连假公章也敢刻:什么劳动局的、人事局的、建工局的……只要需要,应有尽有,正因为如此,邵巍得了一个造假公司董事长的外号。苏德俊一直在心里记着邵巍的功劳,这也是苏德俊后期对邵巍的贪心睁只眼闭只眼的原故。但这一迁就放纵,导致邵巍变本加厉。苏德俊最终不得不痛下决心“挥泪斩马谡”。
华德公司房屋建筑工程施工总承包二级资质升下来后,苏德俊乘势而上,接着用同样的手段方法升了市政公用工程施工总承包二级以及建筑装饰装修工程专业承包二级。
这些资质就位后,企业的档次和平台明显提升,前来借用资质的挂靠队伍跟着水涨船高。面对逐渐增多的挂靠队伍,苏德俊又有了新的思考,将这些队伍进行了整合,优胜劣汰,取其精英,弃之糟粕。整合后按市场区域分为三大块,也就是后来形成华德公司的三大市场——天海范围内的本地市场、天海以外的外埠市场,未来涉足的国外市场。
天海的本地市场又分为两大块,第一块是房屋建筑工程,主要吸纳了庞学武的挂靠队伍;第二块是市政公用工程。苏德俊从十多家的挂靠队伍中选中了他的老同学张大发。
张大发并非搞工程出身,而是鲁智生当和尚半路出家,原先是六河县林丘乡砖瓦厂厂长。林丘乡砖瓦厂乃乡镇企业,据说张大发于该砖瓦厂厂长任上时,跟厂现金会计孙玉英搞男女关系,此事被孙玉英男人发现后,到乡政府告发。俗话说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张大发和孙玉英的苟且之事终于败露。乡政府再想捂盖子,那也捂不住,为了息事宁人,不得不免了张大发厂长职务。张大发一气之下,离开了砖瓦厂,先是跟人合伙做木材生意,将生意一直做到了接近俄罗斯边界的满洲里。木材生意火了一阵后,便逐渐渐冷却,张大发迅速转向,跟人联合搞房地产开发,渐渐腰杆粗了有了点小气候,这两年又做起了道路工程。
张大发可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精明之人,别看他平时说话期期艾艾,如同鱼口里的水吞吞吐吐,脑子却特别好使。他和苏德俊是初中同学,那时的苏德俊在张大发的眼里根本就是古运河里的一粒沙子,微乎其微。没想到冬去春回,斗转星移,今天的苏德俊竟然时来运转,咸鱼翻身,将他的华德公司搞得风生水起,像模像样。看来时势真的会造人。张大发不仅对这个初中同学刮目相看,而且还主动贴了上去,意欲投靠。
苏德俊平素很念同学情、战友情,当老同学数次登门投奔,经过几番商谈,最终决定给这位老同学一个发展平台——组建华德公司市政分公司,由张大发任分公司经理。双方在承包费用上又进行了拉锯式的讨价还价。苏德俊提出以工程结算收入的15收取管理费。张大发则软磨硬泡、死缠烂打,逼得苏德俊最终以06的承包费达成了协议。
其实,苏德俊并不傻,心里有杆秤,之所以作出让步,是因为要利用张大发将天海的市政市场做起来。苏德俊自己是没有这个精力开拓市政市场的,这块资源交给别人又不放心。
天海本地的土建、市政这两块市场有了着落后,苏德俊又开始谋划建立外埠市场网络。他心里早有谋划。
六河原第三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有十几名工程队长,在市场经济大潮来临的新形势下,一个个如潮涌帆动,纷纷走了出去,拉起了队伍,并在别人的大旗下,雄踞一方,工程做得有声有色。排得上号的,又在苏德俊心里占据位置、落下根的便是雄踞在兰泽的阎君浩,挂靠在隆兴公司;雄踞在上海的黄祖云,挂靠在弘盛公司;雄踞在安徽的郭正栋,也挂靠在隆兴公司。苏德俊组建华德公司后便产生了将其收之于自己旗下的打算。现在,这一打算是时候必须付诸实施,而且势在必行、势在必得。苏德俊在不能冒然吸纳外埠市场其他挂靠队伍的情况下,而外埠市场又不得不开拓的情况下,只能把“宝”押在过去熟悉的老战友们身上,这对他来说,比吸纳不熟悉的人风险要小得多,对这些人毕竟知根知底。他已经跟这几位老战友通过电话,做过交流,拟以低于其他公司的条件,加入到华德来。
兰泽的阎君浩虽然口头允诺,却一直未见丝毫行动;上海的黄祖云说已经转向劳务分包,但表态说,如果华德哪天取得劳务一级资质,即刻更换门庭、改弦易辙。还有那个安徽的郭正栋,任凭苏德俊如何劝诱、游说,始终未能动其志,说隆兴待他不薄,不能背信弃义,做对不起良心的事。
苏德俊的建立外埠市场网络的策略似乎受阻,不过,并未灰心,暗忖,此事不能太急,得用温火慢慢暖化,这三家只要有一家开了头,投到自己门下,其他的便会跟风过来。
正当苏德俊等得有点心焦的时候,阎君浩却主动跟他联系,希望见面详谈挂靠合作之事。
苏德俊一阵欣喜。
在天海市一家很有韵味情调的港缘茶楼里,苏德俊和阎君浩一边欣赏着茶楼里的轻音乐、一边品着清香宜人的铁观音、一边商讨着合作大事。阎君浩不吸烟,自然反对别人吸烟。
苏德俊没法,憋住了烟瘾。
二人闲聊了一会,相互说了些客套甚至聊了一些女人们关注的八卦新闻后,阎君浩率先进入主题道:
“现在决定正式投奔你。”
“你我兄弟,说什么投奔不投奔的。我苏德俊的华德同样是你阎君浩的华德。咱们原本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现在能重新走到一起,说明哥俩的缘分未尽。我理应敞开大门表示欢迎。”苏德俊这话也算是推心置腹。
“现在你老兄即使不欢迎,我也要赖在你门下了。不知你听说了没有,隆兴出事了。”阎君浩略有些遗憾和感伤地说。
“还真没听说,出什么事了?”苏德俊颇感意外,注视着阎君浩问。
“隆兴在北京的分公司丁剑生了坏心,将到手的2000多万工程款全部装进自己的腰包后人间蒸发了,丢下半拉子工程,将几千万的材料款、务工人员工资款等债务全扔给了隆兴。近段时间,法院的传票像雪片似的飞到钱书明的办公桌上。”阎君浩陈述道。
苏德俊着实吃了一惊:“这我就不懂了,难道这个丁剑在北京的工程款没进隆兴的基本帐户?”
“进了,但隆兴该扣的费用也都扣了呀,剩下的总不能无理截留吧。况且,丁剑说要支付材料商的材料款,要支付农民工的工资款,反正,这款那款的,理由都很充分,钱书明还有什么理由不返还给他呢?”阎君浩解释道。
苏德俊突然沉默了,好像在想什么,是不是想自己的华德日后会不会也遇到类似的事件。
“眼下,钱书明正到处筹措资金,往这个大坑里填银子呢。”阎君浩见苏德俊不言语,继续说道。
“恐怕这一折腾,隆兴要大伤元气了。”苏德俊怀着复杂的感情说。
“可不是。钱书明一边填坑,一边作出决定——清理所有的挂靠队伍,并发誓今后永远不吸纳任何挂靠队伍。这不,兄弟我无路可走,只好投奔你来了。”
阎君浩半调侃半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