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简直就是土匪,土匪都不如
纳妾,那当然无须在意什么礼仪流程了。
毕竟妾在古代,有时候还不如个物件儿。
不过鹿兆鹏深知冷先生是个看重脸面的人,没二话不说就拐走冷秋月,而是领着冷秋月在白鹿村露了面,祭了祖,入了祠堂。
并让秋月敬了公婆茶。
这便算是对冷家有个正经交代了。
次日,在祭了祖,同新任命的代县长田福贤、以及便宜老爹鹿子霖,谈过话之后,鹿兆鹏就又回归到了他一省都督的位置上。
谈话的内容主要是申明一下改革的决心,再就是处理掉手上的十来家米面铺子了,至于今日,他已不再需要这一条生财的路子。
堂堂一省督军,与民争利,成何体统?
……
三月二十六,晴。
河畔柳树已抽出柔软的细枝,随风摇曳,枝条上是一簇簇嫩绿的新芽,映着春的气息。
在这个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季节。
至高无上的督军大人抵达了他忠实的大兴城。
鹿兆鹏一回到大兴城,各部首脑以及一众军方将校就齐齐上门了。
目的么,自然是要钱。
秦省光复之后,鹿兆鹏就下令将下至地方、上至中枢的财权全部收交给了财政部,地方上除了应急的资金,其余各项资金均由中枢统筹。
中枢各部门更是一分钱不留,全由鹿兆鹏一人统筹调配。
在行政成本上,鹿兆鹏也给何德治下了死命令,一百万是上限。
说白了就是开源、节流,历朝历代都讲的富国策略。
当然了,这肯定也是要面对地方上的强力阻力的,要落实下去,没那么容易,更何况这些新纳的县只是名义上的易了帜,从上到下的位置都是原来的官员把持着。
他们肯定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利益受损。
说回正题,虽然一个个目的大差不差,但到底事有轻重缓急,鹿兆鹏还是先接见了财政部长何德治。
财政是一个政权的命脉,对这话,他是深信不疑的。
“财政部门这边关于税制改革上的方案做得怎么样了?”
一见面,鹿兆鹏就直奔主题。
一年七八百万的税收肯定是满足不了鹿兆鹏饕餮般的胃口,也无法支撑护国军扩张和发展的步伐,更别说迈向工业化了。
因此,税制改革是势在必行的。
这一点,于他而言比土地上的改革还要更迫切。
后者是宜缓不宜急,能在三五年内实现耕者有其田鹿兆鹏就很欣慰了,但前者,他是一定要在六月前将改革的风吹下去的。
“已有了个初步的规划,职部来此的目的就是想让都督校正、批示一下的。”何德治有备而来,自信满满。
鹿兆鹏点点头,面容一霁,不说能力如何,老何的态度和办事效率还是可以的。
“坐下说。”
“是。”何德治坐定,迎着鹿兆鹏炙热的目光,正色道:“职部以为,财政上要创收,非得将地方收税之权收归中枢不可。”
“诚是如此。”鹿兆鹏重重点头。
大明不就是亡于收不上来税么。
见鹿兆鹏颔首首肯自己定下的方向基调,何德治又接着道:“秦省税收的大头是田赋、厘金和货物税,但除了货物税之外中枢能收上之外,田赋和厘金基本上都是地方势力把持着,每年只上缴到中枢一小部分。
如果能剥离地方上的税收权,绕开地方行政力量,直接从源头收起的话,省财政税收上的数字翻一番是有可能的。”
话至此处,何德治顿了顿,偷觑鹿兆鹏一眼,见他没不豫之色,咬牙又道:“不过,若真如此的话,地方上还有乡里包税的胥吏乡贤恐怕都要闹翻天。
没了他们的帮衬,省财政上对具体的情形一抹黑,硬派枪杆子下乡收税的话难免就又演变成了横征暴敛。”
鹿兆鹏微眯起双眸,面色幽幽。
皇权不下乡,乡下唯宗族,宗族皆自治,自治靠伦理,伦理造乡绅,出了县城,基本上就是乡绅乡贤的自治区。
他们不是大地主、致仕官员,就是宗族族长、及第士子,一直扮演着朝廷、官府政令在乡村社会贯通并领头执行的角色。
在田赋征收上,勾结胥吏,上下其手那更是家常便饭。
大夏上下几千年,向来如此。
但鹿兆鹏觉得,这得变变,如果他也用这一套的话,那和现在的北洋,平行时空的国府有什么区别?
更别说秦省的主要税收就是田赋了。
面对眼前困难,鹿兆鹏脑海里马上就诞生了两个应对的想法。
一是基层行政队伍的培育,另一个就是税警武装的组建了。
“何部长你的担忧很有道理,但我的决心也很坚决。
田赋不能再交由地方上任意施为了,有让他们层层盘剥的钱,足够我建一所速成学校,培育一批基层干部,再组建一支能下乡的武装力量了。”鹿兆鹏沉声说。
何德治是聪明之人,闻言当下就一震:“都督的意思是,组建一支专门缉私收税的军队?”
“是,我打算组建一支税警部队,一应武器装备训练全按护国军的标准训练,将来下放到地方,置于税务局下。
编制么,就先定一个师。”
听了鹿兆鹏的安排,何德治心中暗暗敬服不已,一手笔杆子、一手枪杆子,双管齐下,还真未必不能站着把钱挣了。
旋而,鹿兆鹏又问:“如果将田赋尽数收归中枢的话,一年能有多少?”
“容职部算算。”何德治掰着指头慢条斯理地道:“据前年的统计,秦省的耕地面积是29223万亩,两年过去,应该有个3000万亩。
陆八庚督秦省这两年,每亩课征地丁正耗平余银元一角八分零七毫,这是正税,一年下来是5421万。
正税之外是附加税,每一块大洋包含155元的附加税,算下来是840万。”
“也就是说,光是田赋一项一年的收入就将近1400万?”鹿兆鹏眼里突然有了光。
“是。”
“实际到省库的呢?”
“二百万左右。”
艹!
鹿兆鹏闻言心瞬间开始滴血,饶是他想到了地方上上下其手层层盘剥到中枢的数字不会少,但还是没想到底下人刮的这么狠。
简直就是土匪,土匪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