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暗潮汹涌
看了看天色，尚未到正午，姜涛从树上摘下几颗杏子，决定去拜访一下那位前些日子遇到的王镜海先生。
这几天青安坊的众人也知道坊里搬来了奇怪的住户，三四天来都不见他怎么出家门，以至于坊中的人都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只是听李坊正说，那位是个不好招惹的强人，所以坊里的游闲也不敢贸然打扰。
“吱——”
户枢年久失修，发出刺耳的呼喊，耐不住家中闲寂，坐在街上闲聊的人终于得见了那位住户的真容。
只见姜涛一身青衣，长发随性的用一根木簪盘住，样貌周正端庄，行走之时颇有一股出尘的韵味。
姜涛笑着对街道旁的人点了点头，然后便缓步出了青安坊。
“我滴个乖乖，那人长得真俊呐，那鼻子，那眼睛。”姜涛离开后一会，有人才反应过来，不禁赞叹道。
“那就是新来的住户？看着不像是庄稼地里的粗人，倒像是哪家落魄的贵公子。”
“就是，你看那走路的气势，都与寻常人不一样……”旁人也凑上前，一同讨论起这位新来的住户。
“我倒觉得不像，你看他头发就随便用一根簪子扎着，哪像是贵公子，说是哪来的采花贼还差不多。”
一个眉眼刻薄的看不惯众人的追捧，出声讥讽道。
“怎么可能？我方才明明看见那位的眼睛…眼睛……”说着那人忽然低下头来，有些苦恼的揪了揪头发。
“欸，没事吧！”另一人看见他这副模样，不禁出声问道。
“我、我怎么不记得他长什么模样了？”那人讷讷说道，忽地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看清姜涛的模样。
“你们看见了吗？”
其余几人闻言面面相觑，互相看了看，都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我没看见。”
“我也…我也没看清，就觉得那位长得很端正。”
“没有…”
“我也没。”
几人都跟着点了点头，这才发现几人似乎都没有看清姜涛的面貌，顿时面露疑惑之色。
眉眼刻薄的想要讥讽几句，可是却发现话到嘴边，他却也忘记了姜涛的相貌，顿时悻悻然不再多话。
“真是怪事。”最先说话的那人嘟囔两句，却是只记得方才那位新来的住户从旁边路过，具体长什么样却是一点不记得了。
“欸，你们听说了，城中最近出了个青面侠，专门为穷苦人讨还公道哩。”一人忽然说道。
“是真是假，能有人为我们这些粗人讨公道？我不信！”旁边有人质疑道。
几人闲聊着话题便换了方向，再无人提起姜涛方才从这里经过的事情。
出了青安坊，姜涛朝着宁坊的方向走去，青河却是换了个方向，朝着西街坊的方向而去。
云泽县已经因为水疫的缘故封城了数日，本来宁静的县城也因为水疫的原因闹得人心惶惶。
只是连日来都不见一个案例，私下里未免有流言说县令只是在以此为借口封锁城池。
为什么要封锁城池？
因为前日里有妖魔作乱，现在那妖魔就在城中，封锁城池就是为了防止那妖魔出逃。
便是平素里不信这些谣言的，在得知城隍爷的塑像都开裂了之后，也是不免将信将疑起来。
云泽城明面上看去风平浪静，实则私底下已是暗潮汹涌，姜涛走在街上，亦能从匆匆路过的行人脸上看到几分焦灼的神色。
灾难未至，民众生活的方方面面就已经被其严重影响，一旦水疫爆发，将会产生多大的波涛几乎无人能知。
县令齐皓能做的，唯有全力将灾疫化解在绸缪之间。
宁坊，又被称为安宁坊，取清净安宁之意。
这个名字可不是随便取得，据传先帝尚未继承大统之时，曾经寻访天下，因为感叹宁坊之安宁，故而特地提名‘宁坊’。
传说是真是假已经不可考据，不过街前的牌坊上布满风霜，显然已经有了不小的年头了。
姜涛从宁坊下经过的时候，忽然心有所感，朝着那牌坊上雕琢的蝙蝠看去。
蝙蝠一共有五只，四大一小，方才离得远未曾察觉，走的近了，姜涛竟然隐约从其上感受到些许灵性。
果然历史悠长，姜涛不禁赞叹。
比起青安坊，宁坊中的人就显得‘文雅’了许多，青安坊中的人大多只是随意的坐在门槛上，聊着闲话家常。
而宁坊中的住户大多住宅精致，一些人家门口摆放着竹编的小凳，还有着类似象棋样的玩意摆在棋盘上，可见精神生活要充沛了不少。
“喂，那人是谁？为何私入宁坊，可曾报备？！”一目尚未了然，突然有人在远处对着姜涛喝问道。
那人穿着一身普通的藤甲，手中拎着朴刀，身后还跟着三个身着布衣，拿棍棒的中年人。
待姜涛说明缘由之后，才知道几人原来是坊间的卫士。
在得知姜涛是王镜海的朋友之后，几人的态度也都好了不少，更是特地派了一个人在前面为姜涛引路。
既是怕姜涛不知道方向，也有监督盯视之意，如果姜涛是个贼偷儿，他们也不介意让姜涛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坊律。
过了两条街，一户比之旁边人家稍显寒酸的门户出现在眼前。
那名布衣卫士上前小心敲了敲门，在听到回应后就立刻收手站立在一旁静候，令姜涛更为好奇这位王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有如此大的威望。
“吱——”
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姜涛耳边响起，听声音比姜涛家院门的户枢也好不了多少的。
打开门，前些日子见过的王镜海便出现在了眼前，依旧是一身青衣，只是比前日看起来要消瘦了不少。
他看着门口的二人先是一愣，刚要询问，遮蔽在姜涛脸上的迷雾迅速从心头散去，显出了姜涛的真容。
“你是…姜道长？”
“王先生几日不见，别来无恙乎？”姜涛见王镜海认出了自己，随即笑着上前打招呼道。
“道长逍遥自在，镜海不能及也。”王镜海苦笑着回了个礼。
一旁带姜涛来的那位卫士见到姜涛确实认识王镜海，顿时松了口气，对着王镜海躬身道：“王师，您既然认识这位客人，那我便继续巡街去了。”
“好，辛苦了。”王镜海点点头，表达了谢意，那人便心满意足的走了。
姜涛将二者之间的交谈看在眼里，不由得对王镜海的身份愈发好奇。
目送卫士离开，王镜海才对着姜涛说道：“姜道长，里面请。”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