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秋败
云来村。会议堂。
众人还沉浸在木源祖庭的护法长老叛变的震惊之中,却见张老忽然一个跃步奔向门外,抬着头看向天空。
孙大谷也是心有所感,来到窗前看向远方天空。
“那是……什么?”
一道疑惑的声音从孙大谷背后传来,还带有一丝颤抖,天空上的场面委实壮观了些。
人群渐渐聚拢,都借着窗子口打量。
“邪奴!”
不知道是谁开口,道破了来人的身份。
“召集所有即战力,应敌。”张老沉重的声音传来,眼神微凝,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古木拐杖。
村子里的村民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一个方向。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团团黑云逼近,一种压抑的气氛逐渐升腾。
咻!
只见一道冲天而起的玄气光柱在空中爆开,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整个天际。
那是敌袭的警报。
接着便见村子里爆发出无数道玄气波动,汇聚成一股强大的气势,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村落开始爆发出它真正的能量。
巨大的结界外,一个满脸刀疤的光头大汉挥了挥手,黑云中的人影似乎在齐齐结印。刹那之间,黑气就渐渐浓郁了起来。
漫天的火球碾碎虚空而来,黑气汇聚成一头长相狰狞丑陋的巨兽。
通体黑甲,鹿角虎身,蛇尾牛脚。
只见巨兽张开大嘴发出“吼吼……”的声音,下巴鼓大,黑洞洞的一眼望不到底。
光头大汉往虚空前踏了一步,嘶吼声有了短暂的停止,天地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吞。”光头大汉徐徐开口。
巨兽的无底大嘴一张一翕,漫天的火球便被吞入腹中。它佝偻着身体,压低脑袋面对下方透明的结界。
村子里无风树自动。
一道黑红色的玄煞光柱从天而降,源源不断的能量从巨兽的口中吐出。
顷刻间,结界被催发,云来村虚空四周开始冒出阵阵金色的光泽,与那玄煞光柱抗衡。
不过,对方似乎是有备而来,一下便找准了阵眼所在,想必是那位叛变的护法长老的功劳。
这盛大的结界此时却如同劣质宣纸一样,仅仅抵挡了数秒时间,便破碎开来。
不过好在巨兽的身影也是渐渐虚浮,玄煞光柱也是越来越弱,再落到地面上时,已经是掀不起什么波澜了。
“嘿嘿……”
光头大汉笑了起来,来到先前巨兽所处的位置,尽情的感受着天地间残余的力量。
“赵荒,你为何要叛变!”
一道声音自下而上的响起,语气里尽是愤怒。
伴随着质问声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道冲天而起的身影。
身影稳稳地停在离光头大汉十丈处,正是张老。他深蓝色的玄气鼓荡开来,像是海的深邃,暗藏惊涛骇浪。
原来光头大汉便是木源祖庭的护法长老赵荒。
“哈哈,张茗,你要认清局势,邪族才是真正强大的那一方,我尽早选对站队有什么错?”赵荒倒也是不藏着掖着,直接了当的开口。
“哼!”张老把手中的拐杖对着赵荒,“邪族屠杀我人族百姓,吞噬天地本源,万灵得以诛之,我张茗首当其冲。”
“呵,我也没想说动你这个迂腐的家伙,你和木源祖庭的那帮家伙一样死脑筋。”赵荒瞪着眼睛,“今天过后,你就只剩尸体了,不过不要怕,这村内的人会给你陪葬!”
“走狗一个,你认为邪族最后真的会让你活下来吗?你不过是被利用着罢了。况且你就这么自信你打得过我?”张老冷着语气说道。
“世人皆知我人族有十八位凝玄境,可这仅仅是明面上的,我知道暗地里还藏着几位,你就是其中一位。但我比你多修炼了近两百年,难道我会弱于你吗?”
赵荒的气势节节攀升,很快便来到了凝玄境界,他正是那十八位之一呀。
“那你就试试吧!”
张老语气一顿,杀意已经弥漫出来。
“深蓝之海。”
张老低语出声,下一刻,汪洋玄气陡然席卷而出,隐隐约约汇聚成海水的样子。海水深邃,你永远想不到里面藏着什么危险,若是落入其中,只怕顷刻间便将尸骨无存。
张老毫不犹豫,出手便是杀招。
玄气海浪所过之处,一切物质都被侵蚀吞没,即使是上天入地,也难以逃脱。
赵荒避之不及,掌心暗金色的光流流转 ,凝聚起一个小小的旋涡。他屈指一弹,旋涡扩散,演变成腐败之气弥漫的风暴,直接与蔚蓝之海碰撞。
万丈浪潮被风暴卷起,巨浪也撕裂着风暴,彼此消磨。
两股滔天力量不断的冲撞,赵荒眼中的寒意更甚,“居然这么强……”
赵荒双手结印,暗金色风暴化为滔天巨手,手指张开,带着翻山倒海的气势重重拍下。
张老不紧不慢,古木拐杖在手中旋转,带起一条玄气海浪,化为深蓝古鲸,咆哮着迎上巨手。
砰!
两股强大的力量对撞,气浪像波纹一样层层递进,顿时化为漫天的光点。
“你也不过如此!”
张老挺直了苍老的身躯,他已经很久没有尽情的出过手了,此刻他像是回到了十八九岁争强好胜的年纪,有了些许意气风发。
赵荒眼神布满寒意,眼前可以称做是他小辈的人竟然和他势均力敌。
这边虚空上的战斗在继续,邪奴们也已经杀进了云来村。
邪奴,顾名思义就是为邪族卖命的奴隶,是人族的叛徒。
“杀杀……”
被黑气包裹住的黑衣邪奴挥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欢呼,他们以杀生为乐趣。
小孩子们被几个大人护送着往禁地里躲,相对来说,那里的阵法结界可以为他们提供更安全的保护。
留下来的男人女人们都拿出了自己趁手的武器,或刀,或剑,或棍,或戟……
“陈姜,接着。”
云来村的铁匠向李司宁扔去一把柳叶长刀,通体炫黑,刀柄为单手柄。
李司宁接过被丢在空中的长刀,反握刀柄,在掌间旋转半圈,横在了自己身前。
“这可是我这最好的刀了,我相信你能让他喝饱。”铁匠没有看向李司宁,单手摩挲着顿在地上的大铁锤。
天气有些冷了,李司宁对着刀身吐出了一口白气,“多谢!”
孙沫也单肩倚着长剑,一阵淡青色的流光萦绕在她周围,她目光如炬,一股杀气指向从天而降的敌人。
李司宁眼神毫无波澜,听着那铺天盖地的厮杀声,朝孙沫点了点头。
邪奴路过之处,树叶腐烂,野草枯败,恶习至极。
众人和张老一样没有退,他们之中,或许有的人不擅厮杀,或许有的人修为浅薄,但留下来的他们无一例外的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这是他们的家,对面是人族的敌人。
这个时候或许是该有些鸟叫声出现,那样才显得壮烈。但已经是秋末冬初,鸟雀已经不再常见,百姓们称这是秋败。
“有些冷了。”
李司宁徐徐说道,刀光掠过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