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程妈妈无奈摇头，儿子的暴脾气她算是管不了了，骨子里天生的霸道跋扈，也就戚余逆来顺受惯了才能这么忍他，换谁时间长了都得跟他打起来。
她掏出钥匙打开门，推车进去了。
戚余看了眼被打开的门重新收回视线，低下头避开了程乾冒着火光的眼神。
程乾死死瞪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在这儿等多久了？”
“没，没多久。”戚余低声道。
程乾紧紧皱眉，“没多久你耳朵能那么红？没多久你手能肿？”
戚余依然低着头，不敢多说什么。
程乾又看了他片刻，叹了口气后松开了他，伸手接过戚余手里的车把，转身把车推进了家。
“赶紧进来把门锁了。”
戚余缓缓抬头看了眼他的背影，低头跟了进去。
家里没有暖气也没空调，程妈妈烧了一大锅水给戚余，让他简单擦了身体后坐在沙发上泡了足足半个多小时脚，又给他煮了姜汤，冲了暖水袋。
程乾依旧不大高兴地坐在距离戚余不远的椅子上，垂着眼皮半天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做完这些，程妈妈在戚余一次又一次的催促下回房间休息了，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两个半大少年相对而坐，各怀心事，彼此无言。
戚余泡好脚，重新把客厅和厨房收拾整齐才静悄悄走到程乾旁边，看着他轻声问：“哥，你还生气吗？”
程乾抬头看了他一眼，从椅子上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回房了。
戚余屏息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被程乾打开没有关上的房门，才大着胆子一步步跟了过去，反手轻轻关上了门。
他转身背后贴着门板站好，看着已经脱了羽绒服随手扔在床上的程乾，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却一次都没能成功。
脑子一片空白，即使在外面对待客人如何巧舌如簧，当他回来面对三个哥哥，尤其是程乾，他依然是那个笨嘴拙舌，对世界充满警惕与不安的自己。
“还傻站着干嘛？”程乾突然扭头扫了他一眼，狠着心无视戚余那双红透了的眼睛和鼻尖，狠声道，“过来睡觉。”
戚余听话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抓住一点程乾的毛衣衣角，极小声道：“哥，别生我气了行吗？别骂我，也别不要我行吗？”
忍了太久的眼泪终于落下，带着滚烫的温度顺着骨线分明的下巴砸到水泥地上，生疼。
程乾喉间一哽，缓了片刻才用手背使劲儿蹭了把戚余脸上越流越多的眼泪，别扭道：“谁说不要你了？我什么时候骂……”
想起自己之前的话，程乾啧了一声，略有些尴尬道：“哎我知道了！我那不是生着气呢嘛！谁生气的时候不说几句气话？我那也是……”
他重重叹了口气，“唉！我……反正就是……还不是因为你气我？我就算说你几句也……”
本就不够理直气壮的那口气才提起来就又泄了个干净，他心虚极了：“也不算过分吧？”
“最多……”他想了想，歪头看着戚余，“算我们扯平？”
戚余闻言吸了吸鼻子，抹干净眼泪，抬头看他，满脸认真问：“那你不生气了？”
程乾连忙摆手，“不气了！不气了！”
我还没怎么着呢你就哭上了，我特么还敢生气吗？
戚余脸上泪还没干就咧嘴对他笑了。
“现在能睡了吧？！”程乾握着拳头道。
戚余笑着连连点头，看起来可怜又可……
草！
程乾使劲清了下嗓子，“睡觉！”
说完翻身上床，钻进被窝就闭上了眼睛。
戚余心满意足地跟着脱鞋爬了上去，钻进被窝后习惯性地循着热源贴着程乾缓缓闭上了眼睛。
又是一年寒假，已经有了不少积蓄的戚余不再满足于摆摊卖小饰品，便跟哥哥们商量着陆续批发点衣服卖。
先前卖小饰品已经基本确定了一些客户群体，基于这个基础，他们先是添加了些类似风格和类似年龄阶段的衣服，看到反响不错又陆续批发了更多风格和款式，适合的年龄阶段也跟着向外扩展了一些。
这次过年戚余没再去大姨家过年，只在初一晚上，趁大姨家里没客人在，跑去给大姨他们拜了年，送了年礼。
过年戚余没停，依旧像平常一样去县里卖衣服，程乾跟他一起去，虽是过年，逛街的人也并不比往常少。
他们在年前提前批发了最早的一批春装，和一些喜庆又亮眼的饰品做搭配，销量竟比往常还要好几分。
回去后，他们把当日的纯利润结算一下，依然平分四份，当晚就给东子和阳阳他们送了过去。
面对源源不断且日渐颇丰的财源，几家的大人不是没动过参一脚的心思。
可大人的世界总是复杂的，还没真的参与就开始计算得失，算计分配，于是东子作为四兄弟的大哥直截了当地明确了态度。
谢绝任何人‘加盟’。
而大人们也多少顾及着脸面，也怕街坊邻居说闲话。
大人去占小孩便宜，多少有点不好听。
初中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四兄弟书没少读，钱也没少挣。
三年间，四兄弟都拔高了不少，尤其东子，初三下学期时已经长到一米八五了！程乾其次，阳阳次之，而戚余依然还是最矮的，也还是最瘦的。
初三下半学期，四兄弟除了五一去摆了两天地摊就再没去过县里，其他的时间全部都聚一起学习去了。
有时候结束的太晚了连家都不回，四个人就挤在戚余的床上将就着睡一夜。
四个大男生整天这么形影不离的，走到哪儿存在感都极强。他们隔三差五地夜不归宿，学校自然不会不知道。
只是考虑到学生夜不归宿的原因，校方和家长商量过后决定把戚余寝室的床换成两个上下铺。
基于四个人都是被学校寄予厚望的好苗子，学校也就没收住宿费，校长笑眯眯地说：“只要他们能顺利考上县一中，就什么都值了！”
学校往年并不是没有考上县一中的学生，只是名额太少，一年也就那么一两个，最多两三个。
像他们这样不用老师管，只要考试没什么大的失误，几乎稳上县一中的学生本就不多，这还一下出了四个，学校怎么能不高兴！
到时候宣传出来，还愁招生吗？
于是四人便彻底开始了同吃同住的‘幸福生活’。
“小宝贝儿~哥哥今天晚上陪你睡！幸不幸福？”
别的不说，阳阳真的是越来越浪了，晚上洗漱过后招呼也不打一下，直接就扑到了戚余床上。
戚余头疼地看着他，“三哥，你能正常点儿吗？”
“好的~”
阳阳坏笑着应下，却紧接着就捏着嗓子凑到戚余面前，扭扭捏捏道：“姜余~嗯~那个~你有女朋友吗？没有的话，嗯~我当你女朋友行吗？”
戚余无奈扶额，叹气告饶，“三哥，你就不能忘了那事吗？”
随着年龄渐长，班里已经有好几对偷偷谈起了恋爱，戚余作为同学们私下自封的一号校草，情书几乎就没断过，只不过都被他们三个代为处理了。
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现在的女生居然一个个都胆子那么大，暗戳戳地递情书行不通，就直接放学堵人！
后来，戚余被逼无奈，只要一到下课时间就把口罩掏出来戴上，要么写作业，要么就直接装睡觉。
对比起来，二号校草程乾处理这些问题的手段就显得简单粗暴很多。
递来的情书直接不收，敢堵人他就敢直接拒绝，他才不在乎会不会让女生下不来台。
久而久之，也就没什么人敢往他旁边凑了。
而与他们两个桃花不断的人不同，阳阳虽然外貌中等，但性格偏偏热情的不得了，骚话一天不说就难受，整天恨不得泡在女生堆里，浪起来拦都拦不住。
东子依然习惯性鄙视阳阳的行事风格，一派正气凌然的大哥做派，但只要有人提议去干点什么，哪怕出格也会跟着。话不多，但动作比谁都快！
而自从四个人开始一起住校，只有第一夜他们还算老实地在各自床上睡了一夜，第二天晚上程乾就直接倒在戚余床上，我行我素地抱着他睡了。
有了程乾打头，另外两个人也蠢蠢欲动起来。
阳阳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整天凑上来跟程乾抢位置就算了，戚余没想到，就连一向严肃的东子都跟着参了一脚。
阳阳气势汹汹地叉着腰：“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可以跟小哑巴睡！”
“来呀！怕你呀！”东子立刻应战！
好在程乾终于在这个时候说了句人话：“谁特么要跟你们石头剪刀布啊？你们去问小哑巴，看他愿意跟谁睡！”
然而，程乾不说还好，说完这句后，阳阳和东子彻底被他那胜券在握的拽样激怒了——
“我们自己来，不带他！”阳阳道。
少一个竞争对手，东子自然没意见：“废话少说，就咱们俩，谁应谁跟小哑巴睡！”
“石头！剪刀！布！”
两人不停在一局定胜负和三局两胜、五局三胜中争执不休，徒留愁眉苦脸的戚余和恨不得打死那俩货的程乾相顾无言。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