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打架
奥特曼最近很苦恼，而苦恼的来源明知道他为什么苦恼却依旧我行我素地不理人。
“哑巴！”林乾第一百零一次撞向戚余的胳膊。
胳膊都被撞红了的戚余就像没有知觉一样维持着三好学生的模样专心听课——
如果忽略掉他笔下刚刚被撕出来的小纸条的话。
小纸条被目不斜视的戚余悄无声息地推到林乾面前，快速收回了手。
林乾趁老师不注意斜了眼自己的哑巴同桌，撇着嘴看向字条：什么shi？
呵！
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
明明国庆节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到学校就翻脸？装得跟不认识他一样？
林乾窝了一肚子火，气恼之下直接把戚余传来的小纸条狠狠揉成了球！
可偏偏又越想越生气，于是撕了一片更大的纸条恨恨写道：叫你小ya巴你还zhenya了！gen你shuohua你没ting见a！还gan不dali我！xiang死a！
写完重重把笔一摔，把纸条团成一团砸向戚余。可谁知道，好巧不巧，纸条它自己长了颗向往自由的心，刚从林乾手里飞出去就径直越过戚余，砸到了跟戚余隔一个过道的林佳茹身上。
“啊！谁砸我！疼死了！”林佳茹一把捂住头，扬声就喊：“老师！有人砸我！”
林乾悄声“嗐”了一声，把头别了回去。
“上课呢！你们都干什么呢？今天教的都学会了是吗？”
数学老师，也就是班主任刘春梅往下瞪了一眼，随后问道：“谁干的？老实站起来承认，不然等我查出来就等着叫家长！”
戚余悄悄看了眼林乾，见他要站起来急忙往下拽了他一把，然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低着头道：“对不起老师，纸条是我扔的，我的橡皮不见了，想跟林佳茹借一下橡皮。”
刘春梅看了戚余一眼，并没有准备深究，刚要抬手示意戚余坐下，林佳茹就突然扬声道：“老师他撒谎，纸条肯定不是他写的！”
戚余闻声猛地扭过头，看了眼林佳茹手里那张展开的字条低头攥紧了拳头，短秃秃的指甲把手心掐得生疼。
“纸条拿过来。”林春梅沉下脸道。
完了。戚余心道。
果然，好运一向和他这个扫把星体质的人无缘。
“戚余，老实交代，这是谁写的？”刘春梅拿着纸条盯着戚余问道。
“是我！”
戚余还在想该如何垂死挣扎一下，林乾就唰的一下站起来自首了。
“我写的！”林乾大声道，“这小子跟个闷葫芦一样，我看不惯他！”
刘春梅看着纸条上的内容，哭笑不得：“字都写不全还想骂人？戚余老实，上课认真还得罪你了？国庆假期已经过了，都收收心吧！”
“戚余坐吧。”示意戚余坐下，刘春梅又看着林乾训道：“国庆假期的作业你自己写成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没数？还好意思骂戚余上课不搭理你，不嫌丢人是吧？给我到后面站着去！”
话音未落教室里就传来几声闷笑，刘春梅一眼扫过去，直接走过去把演技最差的那个拎了出来。
“还有你丁俊辉，你不笑我还差点忘了，你的作业呢？”
“老师我忘带了！”丁俊辉狡辩道。
“忘带了是吧？”刘春梅笑，“现在跟我去办公室给你爸打电话，让他现在送过来。”
“我爸在上班，我妈去我姥姥家了，家里没人！”丁俊辉慌忙道。
刘春梅波澜不惊道：“你爷爷奶奶不是整天在家吗？我看他们腿脚挺好，不如就让他们跑一趟？”
“……”
班主任刚好跟自己家沾亲带故就这点不好，连撒谎都不敢撒的太离谱。
丁俊辉垂头丧气道：“我忘写了。”
刘春梅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你爸妈要养你们一家六口也不容易，你就不能争点儿气吗？”
她摆摆手道：“搬着你的凳子去教室外面把作业全部补上，补不上就别进来了！”
见丁俊辉搬着凳子出了教室，刘春梅才重新回到讲台上：“我们接着上课。”
之后的整个后半节课戚余都在心神不宁的煎熬中咬着嘴唇，下课后还没等林乾回来就跑到学校里面的小卖部买了包虾条回来，一声不吭地塞进林乾怀里。
“对、对不起。”他低着头磕磕巴巴道。
林乾一时没反应过来，歪头看他：“你又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戚余垂着嘴角看了他一眼，蔫蔫地趴到了课桌上，不大的声音低落又懊恼：“我又害你被罚站了。”
林乾听完无语望天，翻着白眼道：“我自己扔错地方关你什么事？你都替我顶包了，我都没跟你说谢谢，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说完他摇了摇头，忍不住又补了一句：“真搞不懂你。”
可就是我的错呀！戚余想道，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生气，他不生气就不会上课给我传纸条，为什么他说不是我的错呢？
明明，他们都说是我的错啊？
戚余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地发着呆，眼眶微红，隐隐闪着光。
“喂，小哑巴。”林乾撞了下戚余的胳膊，“你还没说呢？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在学校为什么不理我？”
戚余回过神，闷闷道：“你知道的，在别人面前你还是离我远点吧。”
“我不想害你跟我一样被孤立。到时候就没人跟你玩儿了。”他这般说道。
林乾不屑道：“吓唬谁呢！东子和阳阳他们都知道我跟你玩儿，也没说不跟我玩儿啊！切！小心眼样儿！”
戚余闻言眼睛一亮，立刻坐直了身体，直勾勾看着林乾问：“你说真的？”
“我骗你干嘛？”林乾道，“不信你问他们去啊！”
小心翼翼往右前方看了一眼那两人的背影，戚余连忙低下头，抿嘴笑了。
“你又笑什么？”林乾实在搞不懂戚余整天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总之跟他认识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明明怂得不行，却又忍不住想搞明白他为什么跟他们都不一样。
“要上课了。”戚余没正面回答，可说话的语调林乾即使不分析也能直白地听出上扬和欢乐。
真是奇怪的人。
“今天我值日，放学你等我一起走？”林乾提议道。
戚余犹豫了会儿道：“还是算了，在学校我还是离你们远点儿吧，晚上我早点儿捡完瓶子去找你。”
林乾无语地撇着嘴道：“随便你。”
放学后戚余无视林乾的不满，兀自一人背着碎布拼接而成的书包踏出了校门。
不出预料，丁俊辉果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校门外一涌而出的人潮迅速散去，他的后背终于迎来了今日份夹杂着超出以往力道的小石子。
戚余咬牙忍住闷哼，加快了脚步。
然而，正当他以为今天可能要挨顿揍的时候，不仅背后的石子没有了，连身后那道带着怒气快速向他冲过来的脚步声都被一声响亮的哀嚎猝然取而代之。
“啊！！!”
“林乾你mb，我又没招惹你！”
“疼疼疼……你松手！”
“你给我等着，看我不咬死你！”
戚余连忙停住转身，却见小胖子丁俊辉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带着浑身的土和草屑朝林乾冲了过去。
以往都跟一群人一起放学的林乾落了单，虽然比丁俊辉个子高却不及他壮，很快便落了下风。
眼看着他要吃亏，戚余顾不上明哲保身，随手在路边捡了根木棍就朝丁俊辉冲了过去。
一根细长的木棍被他挥得虎虎生风，直接砸到了丁俊辉背上。
丁俊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棍子砸得嗷呜一声，猛地往前踉跄两步，差点儿没一头栽地上。
待他站稳却见戚余已经扔了棍子，一手拽着林乾撒丫子跑出老远了。
“扫把星！林乾！你们给我等着！”丁俊辉一手揉着后腰，龇牙咧嘴地冲他们大声喊道。
吃过晚饭，戚余连瓶子也没捡就直接去了林乾家墙边等着了。
林乾吃过饭出来就见到戚余突然从墙角的阴影里蹿出来，快速把藏在怀里的一整包火腿肠塞进他怀里。
“你干嘛？”林乾有点懵。
“赔、赔罪。”戚余不敢看他的眼睛，紧紧咬着下唇。
林乾看了眼不远处向他们走来的东子和阳阳他们，再次扭头看向戚余：“东子他们来了，走。”
一行四人很快来到了戚余藏瓶子的秘密基地，扳着四张严肃的小脸认真商量起了今天发生的事。
“你们怕他干嘛？”年纪最大的东子大声道，“丁俊辉最多就能把他哥找来，我们能找的人可就多了！我堂哥都上六年级了，丁存辉才三年级！”
“我也能叫我哥！我哥四年级，也比丁存辉厉害！”阳阳吃着棒棒糖道。
“可是要是被老师发现我们打架，让我们叫家长怎么办？”戚余忐忑道。
“叫就叫呗！”阳阳从嘴里拔出棒棒糖道，“反正不是我们先动的手，丁俊辉先打人的！我们只是还手。我妈说……这叫……这叫……这叫啥来着？”
“我知道！”东子依旧大着嗓门道，“这叫正当防卫！我跟我爸一起看过《今日说法》，我听电视上就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