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尽管已经出了相关的卷宗,部长还是</p>
所谓的“事件”。</p>
而按她的说法，那事件的源头,</p>
，就已经初露端倪。</p>
“相关的培训课，你们</p>
在办公椅上，她些怀念地诶了一声，“怪</p>
谈</p>
，比现在安全多了。”</p>
那个时候，普通人还笼罩在“秩序”的庇护之下,与所谓的“怪</p>
进入怪谈的</p>
,只极少数天不足，无法</p>
,也就是所谓的“通灵者”。</p>
那时的通灵体质也很少见，百里挑一。而在通灵的基础上,又能够发展出自己独特能力的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p>
“……那个,部长？不好意思断下。”方雪晴琢磨了下却觉出不对，心翼翼地举手，“不是说,怪谈进化前,连规则书……”</p>
既此,又哪里来“特殊能力”的说法？</p>
部长闻言,却只淡淡看了她一眼。</p>
跟着摇了摇头。</p>
“我不知道。”她实说着，坐起了身。对上方雪晴讶的目光,反而越发笃定地点了点头,“我说谎，我真的不知道。”</p>
那个时候,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拥通灵体质的倒霉蛋而已。在当时特殊组做一个文职，虽也处理怪谈方面的事务，但和那些已经能够熟练进出怪谈并应对相应危机的同事相比，说完全不是一个世界。</p>
她不知道他们究竟是获得那些奇特的能力，只知道相对于自己而言，他们应该是“更深入的人”。</p>
说普通的通灵者已经跨过了序和无序的边界，同行走在被海水湿的沙滩上；那么那些获得更多能力的人，或许已经半个身子入了海水也说不定。</p>
看着是一类人，实际看到的世界，已本质不同。</p>
这些天赋异禀的极少数中，又相当一部分出于个人原，并不愿意挂在官方的名下，甚至不愿透露过多真实信息，即使到了现在，也留下准确的个人记录——</p>
而据她所知，哪怕加上这部分“民间人士”，当时拥特殊能力的通灵者，也不过十指之数。</p>
“当时现世的特殊能力仅限在怪谈内部，无法对现实以及普通人造成威胁，所以管理相对宽松。”察觉到对面两人的诧异，部长开口补充道，“而且那时的最高负责人处还是留档案的。”</p>
只是某些原，这些档案能完整地保存下来。这也是她一直遗憾的事。</p>
那个时候，正是这部分少数中的少数人，承担起了和怪谈关的大部分工。主要负责观察并整理各地的怪谈现象，以及救出误入怪谈的通灵者——不过通灵者本身就很少，所以类似的事件也不常遇到，主要还是以观察怪谈主。</p>
也正他们的细致观察，所以早在怪谈开始变化的前两年，就已经人敏锐地发现了某些变化。</p>
比怪谈的规模正在扩大，进入怪谈的死人数量正在增加，甚至些死人，会在死后获得某些特殊的、足以影响怪谈规则的能力……</p>
当时的观察者中，很快便人指出，这些是值得警惕的预兆，并开始思考，遏制这种令人不安的趋势。</p>
直接关闭怪谈？这是他们一直在研究的课题，但显并不现实。直接消灭死人？哪怕是在人类能力爆发式发展的现在，能够直接消灭死人乃至消灭怪物的手段仍少之又少，更别提那个时候。</p>
于是很快便人提出了新的思路：</p>
这种思路认，怪谈的根源力量，来自进入怪谈的死人。死人能怪谈提供养分，提供得越多，怪谈便越壮大；那反过来，他们能其他的方式，去安置本该进入怪谈的死人，那不就等于根源上遏制了怪谈的成长？</p>
当，并不是所人认同这个想法。那个特殊能力者，仍是觉得尝试的必要。</p>
那位能力者并非官方人员，但本身就着一定的人脉和雄厚的财力。于是在提出这个设想一段时间后，她就当真自己开启了相关的试验。</p>
而最终，那个试验以事故的形式，出现在了当时单位的卷宗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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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它起的代号是，“鬼楼”。</p>
“鬼楼……？”方雪晴下意识地重复下这个词，再次皱起了眉，“您说的，该不会就是篮子桥那个……”</p>
话未说完，旁边正在翻阅卷宗的凌光已经找到了答案，悄悄扯了她一下，相关的内容指了她。</p>
差不多是同一时间，坐在椅上的部长再次开口，说出的话，几乎和方雪晴看到的文字一一重叠——</p>
“试验，那名代号‘聆听者’的能力者，自己出钱盘</p>
下了一栋废弃的烂尾楼，并引导遇到的死人灵魂，邀请他们在其中居住。后来，情况却逐渐失控。直至最后，整栋楼消失了。</p>
“连带着进入其中，试图控制局面的所能力者一起消失。再也回来。”</p>
——而那栋楼消失前所在的地点，就是城东篮子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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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p>
经过反复的尝试，许冥终于认命，放弃地那个金属盒放到了一边。</p>
不开。完全不开。说是要靠指纹，就必须得是指纹，它磕头不行。</p>
许冥无奈，只得转而试图通过其他途径再找些线索。而整间房子翻找一圈，却终究是一无所获。</p>
就像鲸脂人之前说的，那个前住在这里的人，让自己留下一点痕迹。</p>
“那接下去咋办？”鲸脂人心量着许冥的神情，试着提出建议，“要不上楼看看？”</p>
“四楼我记得你好像上去过？”许冥揉了揉额角，抬眼看它，“那边什么情况？”</p>
鲸脂人“呃”了一声，张口似想要回答，顿了会儿，面上却露出几分茫。又过片刻，方迟疑道：“我好像，不记得了？”</p>
就个粗略的印象，只记得那里奇奇怪怪。</p>
倒是正坐在旁边玩手机的盼盼，闻声抬起头来：</p>
“四楼我看见过。看着也挺危险的。”</p>
“看见？”许冥这个措辞而微微侧头——当侧的是好看的那一边。</p>
“你的意思是，你上去？”</p>
“我不敢上去。”盼盼老实道，“四楼全是那种白白的绒绒的东西，像墙一样堵在那里，里面还东西在，看上去很吓人。”</p>
她这次出门，原本是算上楼去求楼长开门的。她妈妈的状况已经越来越不好了，她想趁着妈妈还点神智，带她去外面看看——而就四楼那古怪的景象，她被吓得敢上去。最后在楼梯上踌躇半天，还是转身走了回来，结路过三楼时，正好被301的户主逮到，被逼躲进了302，一直躲到现在。</p>
“……”许冥听着，面色却是更严峻了些。</p>
白白的、绒绒的——她咂摸了一下这个形容，脑海中忽掠过门外那几乎爬满电表箱的菌丝。</p>
也就是说，那些菌丝，很能是来自四楼？是这样的话，那四楼和三楼，指不定哪一层更加危险。</p>
还，坡海棠曾说过，自己是去过四楼的，结却想不起任细节；盼盼上楼，反而能记得四楼的状况。那是否说明，四楼那些疑似菌丝的东西，能具着某种针对记忆的力量？</p>
眸光转了几转，许冥终于拿定主意：</p>
“还是去301看看，确认下邱雨菲的状况，顺便收集一波情报。之后再看情况做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p>
“啊，你还要进去啊……”盼盼咬了咬唇，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那我就帮不上什么忙。我现在不能出去，一出去301就要抓我。”</p>
“说到这个，我正好想问。”许冥认真看她一眼，“301的人，对你是什么感应吗？又或者，它正在什么特别的方式盯你？”</p>
不法解释盼盼的谨慎微。明明301的门一直关着，她却连头不敢露。</p>
不其，盼盼当即撅了下嘴。</p>
“我也不敢肯定……但我觉得，是这个。”她说着，卷起袖子，向许冥露出自己的左臂。只见细细的前臂上，正落着一圈青黑色的指痕。</p>
“这是她第一次抓我时留下的。之后，只要我一走出门，这个痕迹就会变得很痛，好像她又在抓我一样。后她就会直接开门，朝我冲过来……”盼盼说这，心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两次我以我躲不掉了。特别怕。”</p>
“不好意思。”许冥心中一，朝她靠了过去，“介意我仔细看看吗？”</p>
盼盼条件反射地缩了下，却还是任由她托着臂观察。许冥偏头想了想，忽看向一旁的鲸脂人：“这个，你能复制吗？”</p>
“啊？”鲸脂人愣了下，也跟着探头看了眼，旋即摸了摸下巴。</p>
“形状以复刻，但上面附着的力量不行，我捏不出来。”</p>
“那点麻烦啊……”许冥抿了抿唇，盼盼则好奇转了转眼睛：“捏？什么叫‘捏’啊？”</p>
“喏。”鲸脂人直接伸手在自己脸上糊了下，倏转头看她，吓得盼盼一声大叫。</p>
——只见那张脸上，原本明晰的五官已随着他的糊一团，活似一个器官调色盘。</p>
见恶剧成功，鲸脂人又是嘻嘻一笑，伸手在脸上又抓了几下。很快，在盼盼愕的目光，又一张脸迅速成型——一张与她自己一模一样的脸。</p>
“……哦。”盼盼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p>
脸颊，恍大悟，“原来你一直是别人的脸和我说话……啊，我懂了！”</p>
她猛地一拍手掌：“所以现在，你们是要假扮成我的样子，骗对面的人开门吗？”</p>
“不光是开门，还得门里的人引开一会儿才行。”许冥忍不住叹了口气，“问题就在于该对方引开……”</p>
话音未落，却听“啪”的一声。</p>
一只断臂，被大大方方地递到了他们的跟前。</p>
“。”盼盼右手拿着刚掰下来的左臂，那叫一个镇定自若，“你们要不直接拿这个试试吧。”</p>
方才还在傻乐的鲸脂人：“……”</p>
……？！！</p>
“嗯……你确定？”不光是鲸脂人。这下许冥也些傻了。她特意看了下盼盼断肢的横截面，血倒是流，但能清晰地看到血肉神经骨骼，瞧着还是些触目惊心的。</p>
“事。”盼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像你们说的，能把对面人困住，那我也能回家了。所以前期的投……嗯，付出是必要的。”</p>
“不过说好，我也不确定光一条胳膊啊。的话不能怪我。而且你们一定一定要记得还我。”</p>
她缺胳膊少腿地回去，她妈妈肯定会伤心的。</p>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p>
“……行。”许冥默了下，满眼敬重地接过了那只断臂。鲸脂人这会儿也终于缓了过来，顶着盼盼的脸，探头探脑地靠了过来：“袭明老师，那接下去该怎么办？”</p>
“你把这装上，等我安排。”许冥思绪飞转，很快便了个初具雏形的思路，“但在此之前，我得确定另一件事。”</p>
鲸脂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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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冥要确认的事情，其实很简单。</p>
——她只需要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能不能一次性创造出两个模拟场景。</p>
之所以会这个念头，是她记得，“梦境模拟”里的描述是，她以模拟出“自己所在的场景”，且不仅以自己进入，也以指定其他人进入。无论，一次只能进入一人。</p>
但并未规定，一次只能存在一个模拟场景。</p>
换个角度来说，“自己所在的场景”又该定义？假自己正在处在两个房间的边界，一脚在左边，一脚踩在右边，那自己，又是否能算是同时处在两个房间内呢？</p>
是的话，那是否意味着，自己以同时模拟出两个相邻的场景？</p>
基于这样大胆的猜测，许冥很快便做出了尝试。结也很乐观——她确实以依靠钻这种漏洞，一次性模拟出两个场景。</p>
那么接下去的事，就简单多了：</p>
由自己离开302室，利规则漏洞，一口气模拟出三楼楼梯和三楼平台两个场景，并且直接躲入模拟出的平台中，再让假扮成盼盼的鲸脂人出门，记得带上盼盼友情赞助的左臂……</p>
不出意外，301的户主，也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孩”，就会直接杀出来抓人。</p>
不出意外，鲸脂人就会按照计划，直接跑到旁边的楼梯上。</p>
不出意外，自己就以在此时再次发技能，鲸脂人转移到模拟出的楼梯中。</p>
不出意外，这会造成敌方的追击目标丢失。接下去，那个301的孩能采取的行就两种，要么，原地继续寻找，要么，转身返回301。</p>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趁她离开玄关的这段时间，潜入301，并再次创造出301客厅的模拟场景，进行新一轮的躲藏。</p>
再接下去，不出意外，鲸脂人就以利模拟楼梯，再次返回三楼平台。并在那个孩发现之前，赶紧躲回302，后借来的胳膊赶紧还……</p>
……等等。</p>
心躲在301室的模拟客厅内，许冥望着再次回到屋里的孩，陷入了短暂的沉默。</p>
她的视角，以清楚看见，对方的手里面，正提着一条掐着青黑指印的胳膊。</p>
好吧，看来还是点意外。</p>
抱歉盼盼。我会尽力把这条胳膊你带回去的。</p>
许冥默默想着，又不由在心里暗叹口气——这也是她一开始就算让鲸脂人去充当诱饵。毕竟这事的风险，确实还是挺大的。</p>
万一敌方速度太快，导致法及时逃回，鲸脂人“被赶出家门”的那个，多少还一些挣扎的余地；要换做盼盼本人被抓的话，搞不好会是个什么结。</p>
不管怎样，至少整体上来说，计划还是成功的——起码她人确实是摸进来了。</p>
思及此处，许冥下意识又往四周扫了眼，旋即警觉地抿了抿唇。</p>
她此刻所在的，正是301模拟客厅的玄关处。她的旁边，就是那个301的户主</p>
……或许也是她传说中的“妹妹”。</p>
穿一身简单的白纱裙，梳两个马尾辫，一张脸肉嘟嘟的，看上去倒什么特别。只是手里仍提着那只扯下来的断臂，平白显出几分诡异。</p>
断臂怖，她却像是捧着心爱的娃娃般抱在怀里，一直抱到了附近的沙发上。想了想，又客厅茶几的抽纸盒里抽出两张纸巾，被子般盖在了断臂的上方，又玩起那断臂上蜷缩的手指，很是喜欢的样子。</p>
……很好。这样看来，起码不担心对方会直接把盼盼的手臂当莲藕啃了。</p>
许冥暗松口气，旋即在模拟客厅内心摸索起来——</p>
301室的房型和302室不同，房间更多，面积也更大。但电闸被拉，所以同样什么光线，仅靠着装饰在花瓶里的些许白色菌丝，来提供一点聊胜于无的荧光。</p>
许冥在模拟客厅中谨慎地挪着脚步，一时却找见邱雨菲的身影，正想要转去其他房间看看，却见客厅里的孩忽移起来，不过转眼，就已经沙发上，移到了卧室门口。</p>
“姐姐！”她听见那孩道，些撒娇的语气，“我不太开心，你能再我讲故事听嘛？”</p>
“好啊。”一个熟悉的声音跟着卧室里飘出，听得许冥心头一，“玲玲还是想听之前的故事吗？”</p>
“嗯嗯！”孩甜甜地应着，很快便走进了卧室里。</p>
卧室门砰的关上，瞬间许冥的视野隔绝。她忍不住原地转了两下，略一沉吟，还是耳朵贴了上去，努力探听起里面的状况。</p>
——她以确定，方才那声音就是邱雨菲错。虽暂时无法看见对方，但声音也是精神状况的一种体现，多少也能帮助她确定下雨菲现在的状态……</p>
许冥定主意，耳朵贴得更紧了些</p>
紧跟着，便听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字一顿地念着不太连贯的字句，声音犹机械，毫无起伏——</p>
“‘韩天阳，那天我听到了。’冰冷的灯光下，杨朵朵更加冰冷的声音响起，听得韩天阳心里一个咯噔。</p>
“‘你听到了什么？’他下意识问道，不知，胸口忽沉甸甸的，仿佛下一秒，自己就堕入深渊。</p>
“‘听到什么？你还想我听到什么？听到你告诉你的狐朋狗友，我不过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还是听到你告诉你那个青梅竹马的妹妹，我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你聊以慰藉的影子？</p>
“‘韩天阳，对，我是喜欢你。我喜欢了你整整十年。这不是你践我的理由。它不该是。’</p>
“‘……朵朵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p>
“‘够了。我已经听得够多了。我不想再听了。’</p>
“杨朵朵说着，深深吸了口气。在热烈爱着韩天阳的这十年里，她未想过一天，自己会说出接下去的话；而在话出口的刹那，一股前所未的轻松却涌了上来，像是一个厚重的血痂，被倏撕下。</p>
“‘结束吧，韩天阳。’她轻声说着，迎着韩天阳难以置信的目光。她当了整整十年的囚徒，这一刻，终于下定决心，宣布自己无罪释放，‘就像我们，未开始过。’”</p>
许冥：“……”</p>
…………</p>
不是——什么在这里也能遇到你啊，杨朵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