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离我远点
杨睿走进来，摆了摆手，推拿师和手部理疗师默默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充满沉香味道。小桌子上的香炉里袅袅升起缕缕细细的烟丝。
陶菁菁睡着了。这香是特制的，有安神的效果。对于疲倦的陶菁菁正合适。
陶菁菁一身粉色的睡衣，将身体藏得严严实实。长发及腰，又黑又直。如今她的五官太过于普通，没有一点出色的样子。是丢进人群里最不起眼的一个人。
杨睿蹲下身，用目光一寸寸6抚摸陶菁菁的脸颊。眼睛变了，鼻子变了，嘴角也变了。唯一没有变化的是耳朵，在陶菁菁左耳边不起眼的角落，有一颗小小的痣。
杨睿盯着这颗小痣眼眶发红。这是他的爱人，女朋友，老婆，今生唯一的挚爱。
以前他最爱亲吻陶菁菁的耳朵，她的耳朵特别敏感，一吻就变红了。这颗痣是他的最爱。长在他的心尖上了。
沉香味越来越浓郁。杨睿离陶菁菁越来越近，近得几乎贴近她的唇。
刚才在车上陶菁菁说让他离远点，他们之间绝不可能的时候，他心里泛起悲伤的潮水。
凭什么？
十年的等待，终于等到这个人。可这个人不光容颜改变，心也变了。
以前杨睿不知道陶菁菁还活着的时候，卑微地祈求她能出现在梦中，卑微地祈求她能多活一天，甚至是多活一个小时。可如今她活着回来，还在他身边，他应该感恩，应该高兴，应该知足不是吗？
可是，那一晚他狂喜之后，是巨大的空虚、无奈、失落以及委屈、不甘。明明他们离得这么近，心却隔得这么远。
昔日恋人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们之间的甜蜜，还警告他不能对她有不该有的想法。这对他的真心，是多大的打击。
杨睿将手悬放在陶菁菁的手上。
“小猫，小猫……”他轻轻的呢喃。
陶菁菁睡得安稳，根本不会回应。
“小猫，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到底是谁绑架了你？谁把你变成这样？谁救你出来？谁是害你的人？谁是幕后黑手？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怎么回来的？为什么失去的记忆？这些我都不知道，贸然相认，害了你怎么办？我不敢冒一次险，也不相信任何人。”
“怎么办？小猫。好想抱抱你，好想亲亲你。”杨睿终于把手放到陶菁菁手上，皮肤的触感是那样强烈，几乎击落他的眼泪。
“小猫，我该怎么做？”杨睿握住陶菁菁的手掉下泪来。
第二天，陶菁菁醒来时，还在那张窄窄的按摩床上，她活动活动手指，没有那样疼了，理疗的效果不错。
陶菁菁打开门，愣住了。
门口一张椅子上，坐着她的老板。
一束光轻柔地照在他脸上，他睫毛的剪影如画。
她的老板成熟稳重，他温柔绅士，没有一点恶习。他积极上进，待人诚恳。这样一个完美的人，却给了她太多偏爱。
嘴里说让他离远点，但心里却从未对他产生隔膜。她对他虽然没有爱情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但心里对他是非常信任的。这很奇怪。她对他的信任是那样的自然，仿佛前生的朋友。
以往她去一个陌生地方，总是睡不好。晓婷说她认床。其实是她对陌生的地方产生的排斥心理。昨天，她虽然累，如果没有杨睿在身边，她绝对不会心安理得睡得安稳。
老板他对她真的好得没话说。要不是因为她有病，高低……想哪里去了，即使她没有病，这男人也绝对不是她高攀得起的人。
哎，陶菁菁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
杨睿的眼眸像蝴蝶的翅膀轻轻展开，他看到陶菁菁，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小猫，我的小猫。”他轻轻呢喃。
“什么？”陶菁菁没听清。
杨睿清清喉咙，笑了笑，“没什么？”
他们简单洗漱后，换了衣服。
“杨总，我衣服的号码正好合适，你是怎么做到的？经常给女朋友挑衣服吗？”陶菁菁换了一身黑色的西装。
“这是均码号。”杨睿说，“程煜订的。”
“好吧。程特助人呢。”陶菁菁问道。
“他一会儿过来。”杨睿说，“你的手好些了？”
“嗯。好了。多谢杨总。”陶菁菁说，“杨总，这按摩和理疗费用公司是报销的吧？我没有钱。”
杨睿愣了一下，笑道：“不是前天发的工资，这么快花完了？”
“嗯。”
“都花完了？”杨睿问道。
“嗯，我存起来了，以后的医药费。”陶菁菁说。
“我还以为你存嫁妆？”杨睿开玩笑。
“我不结婚，不打算存嫁妆。”
过了一会儿，程煜打车来了。
程煜开车，三个人去了殡仪馆。
时间还早，来的人并不多。冯涛一见陶菁菁，直接给她跪下了。
“大恩不言谢。”冯涛说，“感谢你送莹莹最后一程。也谢谢你能把她最好的一面留下来。谢谢你，以后用到我的地方尽管说。”
陶菁菁摇头：“不需要。”
看着冯涛这几天增多的白头发，陶菁菁长叹了一口气，她将一个档案袋交给冯涛。
“什么？”冯涛站起来看着陶菁菁。
“她的全部财产。”陶菁菁说，“两处房产，一些商铺，还有一些保险之类的。”
冯涛的手抖了，他眼泪打转，禁不住留下来。
“一周前，她把这些寄给我，说如果她有意外，这些都交给你，也算她对这段感情的一个交待。”
冯涛掩面而泣。
在黄莹莹的葬礼上，冯涛以兄长的身份送别了她。
在葬礼上遇见了陶晓峰。他对她态度改善许多，不在横眉冷对，但说话依旧尖酸刻薄。“陶菁菁，你是什么体质，什么事都有你。怎么认识你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天煞孤星是吧？”
陶菁菁平淡回应：“对呀，你最好离我远点，能走多远走多远，像现在离得这么近，我怕你没有好下场。”
“牙尖嘴利。”陶晓峰搁下一句话。走了几步又转回来。
“黄莹莹她一周前就感觉到了危险是不是？”
“嗯。”陶菁菁回答。
“怎么不报警？”陶晓峰说，“找个安保公司会死呀？”
“找了一家安保公司。”陶菁菁说，“至于是哪一家，我没有细问。”
“你大爷，陶菁菁，这么重要的线索，你不和我说，还藏着掖着，你是安得什么心？”陶晓峰用手指着陶菁菁气道。
“你大爷，你不是说要离我远点。”陶菁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