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杀人如麻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站在一座古堡前，看着眼前的一幕，眼泪簌簌掉落。
这是梦吧，她是在做梦吧！
梦里，她和薄佳悦相拥在一起，宋琪琪倒在血泊里，她就这样死了。
梦醒了。
薄艺语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房间，房间内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她抬起左手，发觉伤口已经包扎完毕缠绕上很多层的绷带，右手插着输液管，愣了半晌发觉自己在医院里，还被人换上了病号服。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空荡荡的。
薄艺语揉了揉太阳穴，受伤的手让她意识到昨晚的事情是真的。她拔掉针头，细小的血珠顺着手背滑落，薄艺语掀开被子扶着床板光脚踩在地上，只是她的腿刚迈出一步，身子软绵绵地提不起劲瘫倒在地上，在她还没有爬起来时，病房门口传来“咔嚓”的声音。
她抬头，看到的是一位穿着白大褂，脚踩白色高跟鞋，戴着金丝镜框，一手插兜，一手拎着医药箱的女人。她有着一双狭长妩媚的丹凤眼，眉目含春，肌肤雪白，嘴边漾着淡雅温柔的笑，仿佛能融化千年寒冰。
关键是，她的眼睛有点像薄琛。
薄艺语现在无暇顾及这些，咬着牙，费力的撑起身体，想要离开这里，她不愿再待在这儿。
进病房的女人似乎注意到这位病人的反抗，一言不发，自顾自伸出手扶她，也是这时薄艺语看到了对方胸前挂着的工作证，上面写着：
性名：薄谣
性别：女
职位：心血管科副主任医师
薄艺语被薄谣扶起重新坐回床上。
“病人拔输液管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薄谣坐在椅子上，微笑的看着她，“既然来了医院，就要乖乖服从医生的安排。”
薄谣的语调平静又温和，就像是一位老好人。但薄艺语听得毛骨悚然，她的话像是带着某种魔力一样，直达灵魂深处。
“我不需要输液。”她坚持道。
薄谣微笑着看她一眼，然后朝薄艺语的后颈部猝不及防的击打了下，薄艺语闷哼了声，脑袋一偏昏迷了过去。
薄谣将薄艺语抱起放在病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给她插上新的输液管，拉上窗帘，把空间留给了薄艺语休息，然后拿着药箱走出房间。
薄谣走出房间，在护士站放下药箱，叮嘱几句四处张望几眼，朝着楼梯间走去。
楼梯间虽然窗户很少，但在白天光线依旧很充足，薄佳悦依靠着墙壁，一只手拿着打火机抱胸，另一只手里捏着一支烟，低垂着眸抽，吐出一个个烟圈，模糊了视线，姿态慵懒散漫。
薄谣停下脚步，倚靠在栏杆旁，静静的看着她。
她们两个都属于美人类，但是一个妖艳妩媚，一个冷若冰霜，气质迥异。
“你抽烟喝酒的习惯什么时候改掉？”薄谣瞥见她，掐灭了手中的烟，扔进附近的垃圾桶。
“不想改。”薄佳悦说，“我乐意。”
薄谣摇了摇头，说道：“酒精和尼古丁会对后代造成一定伤害。”
薄佳悦轻描淡写的“嗯”一声，思索片刻道：“人怎么样？”
“醒来后没什么大问题，平常不发病没什么问题，可她的心脏可能硬撑不了太久，再拖下去要考虑一下心脏移植。”
“嗯……”薄佳悦听着这些话，平静状态有些吓人，重新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燃，吸了几口抬将烟圈吐出来，转头看着薄谣问：“你今天来找我干嘛？”
“有件事告诉你。”
“什么事？”
“今早，警察局那边传来消息，宋琪琪的尸体找到了。”
薄佳悦挑了挑眉。
“你猜凶手是谁？”薄谣饶有兴致的问。
“谁啊？”薄佳悦漫不经心的反问。
“一个被她包养过的小白脸——李豫。”薄谣勾唇浅笑，“据说，是宋琪琪玩腻甩掉的残货，心生怨气杀人，然后将尸体抛在野外，今早被清洁工意外发现才败露。”
薄佳悦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忽然开口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你2g了，网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薄谣答道。
薄佳悦拿出手机刷微博，果然如同薄谣所说，宋琪琪的死讯瞬间传遍整个网络，网友纷纷感叹，世界上竟然存在如此丧心病狂的人渣！而且还是一个男人，他居然用如此极端的办法杀死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人。
薄佳悦浏览着热搜榜，最后看到宋琪琪死亡真相、宋琪琪尸检报告等等词条。
她点开网页，看到的是一张宋琪琪被割喉的照片，脖子以下部分肢体失去血肉，剩下森白的肋骨，画面即使被打了马赛克依旧惊悚可怕，没有人敢想象死者当时临死前承受的疼痛与恐惧。
报道最后一句【真凶已被抓捕】。
“那帮警察真蠢呐。”薄佳悦忍不住感慨一句。毕竟那帮戴着高帽的警察连宋琪琪怎么悄无声息离开监狱的方法、过程都查不出来，更何况真正的凶手，薄佳悦只是稍稍处理了一下就蒙混过关，起码公安局智商是不合格的。
“不然呢？”薄谣睨她一眼，“不过这件事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薄佳悦耸肩，毫不在意。高官厚禄，家庭背景强势，根本不怕这些小打小闹。
“那我就先回去忙了，有空再聊。”薄谣拜拜手离开楼梯间。
薄佳悦继续在楼梯间抽烟。
她并没有很着急的离开，而是在原地站了许久。良久，她将手中的香烟熄灭，随手扔进垃圾桶，拿着东西走向薄艺语的病房。
推门进去，薄艺语仍旧躺在床上，呼吸匀称，薄佳悦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确认对方没有醒来的征兆，在椅子上坐下，靠着床沿单手撑头，静静地看着薄艺语的睡颜。
“你怕我杀人吗？”
薄佳悦曾经问过薄艺语这样的话，当时薄艺语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自己“你敢吗？”
这次换做她反问自己了。
薄佳悦收回手臂，盯着自己的指甲，半晌，缓慢的说：“我不知道。”
她现在想来，那时薄艺语迷离逃避的眼神早就出示了她的答案，只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或许吧。
她从小与腥红为伴，早已鲜血淋漓。
她不是善良之辈，更加谈不上圣母玛利亚的觉悟。
薄佳悦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如果有的选择，她真的希望死的是自己。
她活着就像个怪物，活着却不断的折磨身边的人，比起死亡，活着其实才是最大的折磨，因为生不如死。
薄佳悦闭目凝神，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那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屋子，她蜷缩在墙角，周围堆满了破旧肮脏的杂物。
一阵风吹进来，带来腐臭味道。
她瑟缩着躲在墙角，双腿紧紧夹住膝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牙齿也咯吱咯吱的响着，似乎下一秒就会崩溃尖叫。
突然，有人从外面闯进来，她猛地睁大眼睛，拼命往后退缩，却撞翻了桌子，滚落在地上。
那个人踩着满地狼藉，缓步走到她的面前蹲下，居高临下看着她，嘴角咧开残忍的笑容，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摁倒在地上，撕扯着她的衣服。
“不要碰我……求求你……放过我……”
她挣扎着喊救命，却始终抵挡不了侵犯。
就在她即将被侵犯之时，她转头发现了一个残破的木板，她随即张嘴咬在那人手臂上，立刻扑上去拿住木板，将它当做武器狠狠刺向侵犯她的人。
“啊——”
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染红了木板，染红薄佳悦的半张脸，那人捂着伤口，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
薄佳悦松开木板，瘫软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全身虚脱的厉害。
那年她十二岁，那是她第一次杀人。
没有愧疚，没有不安，没有悔恨。
只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