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番外（柏咸）——杀生丸
叮~~~~~
下课了，四季青旁的人移去了对面教学楼台阶上，站着看手机，神情严谨。
冷艳的数学老师拖堂出来，再次威严示下。
“再让我看到你们迟到一次，小心叫你班主任！！”
说完深深看了一眼“得意门生”，冷然离去。
唐梨头皮发麻，数学老师看她的眼神太有震慑力。
好像她自此就要堕入深渊一样。
心咯噔提起，被晒、被吓厄运连连扑来，唐梨一张清秀的鹅蛋脸红胀如烤过的樱桃面包。
耳畔传来同学们的抱怨。
“这母老虎，谁学她的烂数学！”
“转班转班！”
“去教育局举报她！”
唐梨吞了吞口水朝教室磨蹭走去，回头一瞥，那个人看了眼她又继续去看手机。
她觉得脸被晒的好烫，头有些晕，好渴。
刚走进教室——
“呀！小梨，脸怎么晒这么红，数学老师太狠了！叫你走你不走，下回可别迟了……”
耳朵里面嗡嗡响。
唐梨愣愣点了两下头，“哦哦……”
赶紧回到座位上抱起她的杀生丸水杯咕叽咕叽喝水。
咕叽声太大，她隐约感到头顶落来一道压迫视线，一口水立时含在嘴里死活都不敢咽，抬眸紧张盯着深沉冷漠、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庄华年，唐梨眼睛都不敢眨。
视线一扯，才敢默默把水咽下喉咙。
……
下午放学，唐梨在学校食堂吃了小份炒饭，前桌请她吃了个雪糕。
“呀！小梨，脸怎么晒成这样，现在还红着。”说着就上手去捏唐梨的小脸。
唐梨秀美的眉毛瞬间拧在一起，手盖住脸避开触碰，“没事，回去捂两天就好了。”
“别这呀，回去让你妈给你抹点修复霜。”前桌勾住唐梨肩膀，“你这么娇娇软软的乖娃娃，可别这么糙，不行我明天把我妈的霜给你带来抹。”
“不要！”唐梨斩钉截铁，甩开肩膀上搂她的女孩胳膊，立时又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咽了口口水认真道：“我，，我没事，别，，我不喜欢别人搂我，谢谢你请我吃雪糕。”
同学满脸复杂，走回教室略显尴尬。
庄华年在操场边独自收拾书包，隔着一层铁丝网看着渐远那两个穿白短袖蓝裤子的初一女孩，打量的目光逐渐加深。
傍晚放学，唐梨背着书包在145站牌下等公交。
一个年长的女人抱着好几个纸箱从学校的铁门后走出，朝一辆黑色的车走去。
纸箱垒的很高，有些摇摇欲坠，最上一个是敞开的，露出一长截绿植的尖，叶子随女人的脚步不断在抖。
唐梨看到女人试图从衣兜里掏钥匙，但抱着几个箱子的的手死活掏不出来，最上面的叶子抖动越来越剧烈，箱子隐隐约约已在偏移。
唐梨紧张攥住衣角，从站牌下踟蹰朝20米远的那辆车走去。
刚走了两步，即听到：“老师老师，我帮你！”
好几个学生一哄而上去帮老师掏钥匙、开后备箱、卸箱子。
唐梨脚步顿在原地。
一辆公交车自西向东驶来，暮色中的红色光字显示：145。
唐梨扯住衣角，没有回站牌下。
柏咸将三个箱子在后备箱一一打开。
冲帮她忙的几个学生爽快道：“老师要搬家了，也用不上，你们有喜欢的就随便挑。”
“哇！！老师，你太好了……”
“犬夜叉手办……我想要！”
“……”
噗！
公交车尾气喷了一下，145载了小半车人呼啸而去，唐梨觉得脑袋有些懵。
汽车尾气让她恶心的想要吐。
她迟迟坐回站牌下，扶着头难受到想呕，连忙抱紧手上的杀生丸挂脖水杯，呼吸紊乱，脸色煞白。
学生们散去，柏咸停在敞开的箱子边，朝站牌方向注视启唇：“唐梨同学，你也过来挑几样喜欢的东西吧？”
唐梨头颤了一下，抱着杯子怔怔望过去，目光有些迷惑、迟疑、不敢上前。
“这里有几张老师批注的琴谱，你看你想要吗？我也用不着了。”柏咸扬起几沓装订的a4纸册子。
唐梨脑袋震了一下。
用不着？
她不是钢琴老师吗？
紧张的口水在口腔疯狂分泌，唐梨重重咽了一下，目光不断在柏咸朗然的五官上逡巡，试图看出点什么。
薄汗慢慢从鼻翼渗出，她在站牌下一动也没动。
柏咸释然一笑，“用不着吗？那算了。”
唐梨耳朵莫名发烫。
她总觉得那语气里有点难言的遗憾失落。
心突然梗了一下。
她咬紧牙，抓紧校服下摆朝那个人看去，那温和的目光里像是伸出来一只手，邀请她过去看一看精心备注的琴谱。
唐梨感到沉重，却还是在那般长久的目光里走了过去，脖子上斜挎的杀生丸水杯噗通垂去了腰上。
……
车上的箱子里放了各种各样的动漫手办、音乐书籍、琴谱，唐梨心莫名松了口气。
正在认真研究手上备注的琴谱，耳畔忽然落下一声。
“你喜欢杀生丸？”
唐梨一瞬清澈懵懂的瞳眸登时浮满诧异，手不自觉摸上自己的水杯。
外面是一层橡胶浮雕杀生丸图案。
脸莫名开始发烫，唐梨头深深垂下，耳朵也奇怪开始变烫。
“老师，你真不要你琴谱了吗？”
柏咸凝视着这张稚嫩乖巧的脸，眼底逐渐浮出释然笑意。
“你喜欢吗？”
“嗯？”唐梨愣了一下，抬头，一下撞进了那双深沉凝视她的瞳眸，今天竟意外感到了深邃痛楚之外的暖意，眉头蹙如两座秀美山峰，“老师，琴谱吗？我喜欢。”
“但您真的不需要了吗？”懵懂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不要了，送你了。”
“您为什么不教我们了？”唐梨冷不丁问，“是因为我上次——吗？”
清澈懵懂的瞳眸底涌进来无数自责、疑问、迫切。
“不是。”
“老师去哪儿？”唐梨拧着眉问。
远方一辆公交车慢慢驶来。
柏咸沉息看了眼，转瞬深深望向唐梨，把所有琴谱珍惜递出去，“天黑了，小梨，快回家吧，145来了。”
……
唐梨坐在公交车上翻看那三本琴谱，里面的指法备注特别详细。
尤其是手小够不着的部分都写了专门处理方法，就像是研究了古往今来所有偏门钢琴指法一般。
唐梨怔怔看向自己的手，落在琴谱上的目光逐渐迷蒙。
这些东西就好像专门为她准备的一样。
她朝车窗外探出头，路边的那辆车已经落在一站外，变成一个小针眼。
“唐平，孩子还小，你能不能留在家！停！”
唐梨拐进走廊，就听到家门口传来母亲的撕心竭力的恳求，心咯噔一沉。
“我停！你懂什么？！我是数学家！！我是有信仰的人！！！”
……
唐梨赶紧慌张坐电梯下楼，抱着她的杀生丸水杯，在小公园里瑟瑟坐到深夜。
不喜欢吵架。
不喜欢听爸妈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