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有人在偷看
唐梨忽然反思到一件事——
『过去,她一直在等庄华年让她死心。』
没错,庄华年是开启最后一个她的唯一钥匙。
她困在了被庄华年拉走她身体的那个时空里。
她恋慕庄华年,爱。
可潜意识里一直在抗拒庄华年,想要回去,她一直处在矛盾中。这两种完全相反的渴望一直在她心底拉扯。
而她,对庄华年不抱有希望。
或者说,她已经不敢期望。
可是,庄华年昨晚要把她精神世界里被抹去的『相信』重新搭建起来。
她突然很心疼庄华年。
那一定是个很庞大的工程。
唐梨看向还在点壁炉的庄华年,目光逐渐迷茫,软下。
这个人真的是自始至终对她都藏着善良。
强大、低调、深沉、冷漠、锐利。
有时候黑暗、压迫、令人窒息。
但对她,庄华年多数都会流露出温柔,可是她一直把这难得的温柔都挡在了表皮外。
或许她该多多在庄华年怀里待一会,感受一下庄华年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她的工作顺利吗?
她会烦恼吗?
看来自己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她只是给庄华年做到生孩子。
雪花——
雪雪没了。
花花还被她丢在了家里。
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一切,生活要配上鲜花继续开始。
庄华年在打扫房间、换床单、被套、枕套,唐梨在厨房里。
木屋回荡着打蛋器在碗里搅拌的声响。
唐梨将面粉、牛奶倒进蛋液里,朝还在铺床单的庄华年看去。
她垂下眼睫,问:“华年,早餐我要做布林饼,加些焦糖炼乳,再做些原味的,你哪个要多吃点?”
庄华年回头,注视了唐梨一眼,深沉道:“我每样都吃两个。”
“好。”
布林饼是俄罗斯族的传统节日美食,一种金黄的薄煎饼,制作起来很简单,唐梨很快就摊完8张。
平底锅很小,摊出的饼每一个只有手掌大小,像个金黄的小太阳。
庄华年也收拾好了屋子,洗干净手走进厨房。
唐梨把包饼的馅料都拿了出来。
蜂蜜、酸奶、炼乳、坚果、树莓果酱、巧克力酱。
她回眸看了眼身后的庄华年,浅声问:“想吃什么馅的?我做好放进烤箱烤一下,会脆一点。”
庄华年微微勾唇,单手从背后揽住唐梨,贴住她。
唐梨脊背僵了一下,但还是说服自己放松了身体。
“吃哪个?我要开始包了。”
她在白盘上仔细摊开一张焦黄的布林饼,等抱着自己的庄华年给她答案。
庄华年轻轻吻了下唐梨耳轮上方,轻声说:“我不吃蜂蜜,其他的你来给我搭配好吗?我不知道怎么好吃。”
唐梨感到耳朵被庄华年噙地很凉,像是森林里湿润的晨雾吸附在了耳朵的绒毛上,她感觉到了一阵麻痒,迅速低下头去。
心尖也忽然有些麻。
艰难开口道:“那我就给你的放一点点炼乳,包上树莓和坚果。”
庄华年轻笑的鼻息喷在唐梨耳廓,唐梨耳朵瞬间红透,一下蔓延到了脸颊、下巴里。
她头低地更深了,“我要做饭,你不要打搅我。”小声嘟囔道。
庄华年抿唇发出轻笑,眼底也盛着温和的笑意,“行吧,你弄,我去给我们泡茶。”
“嗯。”唐梨咕哝回了一个字。
庄华年含笑去泡茶,目光一直落在唐梨身上,她觉得唐梨这副害羞又想要嘴硬的模样很有意思,像是盘子里一块称心的蛋糕,她一时都不舍得吃下去。
这样的蛋糕通常会好好欣赏,等到食欲忍不下去的时候,再慢慢品尝吃掉、吃光。
7分钟后,唐梨把烤好的布林饼装盘摆好,搭配上薄荷叶、俄式浓酸奶,端上了桌。
“好了。”
庄华年在桌上放好了餐具和红茶,端正坐在壁炉一边。
庄华年穿了件宽松的深灰色t恤,唐梨穿的则是白色的人物印花t恤,图案背景是日式赛博朋克末日炸毁场景,人物是扛武器的机械少女,黑白色。
衣服是庄华年出门买的,唐梨很喜欢。
这种心理映射让她感觉到了力量。
她觉得庄华年很贴心。
唐梨看了眼盘子里烤地如同春卷一样的布林饼,对庄华年微微一笑,“吃吧,看看我做的有没有餐厅里的好吃。”
……
“焦糖风味的比原味的更好吃一点,我喜欢。”庄华年淡淡道。
唐梨满足浅笑,“嗯,我也喜欢焦糖味的,蘸上酸奶吃会更好。”
“好。”
……
庄华年用手指擦了擦唐梨嘴角的酸奶,“好吃的,小梨,或者我该跟你一起经营一家俄餐厅。”
“没那么好,我就会一些家常菜。”
“在圣彼得堡钻研过?”
“谈不上钻研,我妈妈以前会给我做,在彼得堡住那会儿叶甫根尼也教过我。”
庄华年沉默了一瞬。
唐梨垂眸说道:“叶甫根尼,萨莎姐姐贝拉的妻子,很好的人。”
庄华年听到唐梨并不抵触谈论萨莎,眼皮抬了一瞬,笑道,“那好,有空介绍给我认识,我感谢一下她。”
唐梨笑了两下,“什么呀,要不要动不动就替我感谢你不认识的朋友,会吓到别人的好吗?以后去圣彼得堡,再跟你拜访一下她们。”
“也好。”
……
第三天,1月17号——
圣彼得堡鹅毛大雪纷飞,整个城市都银装素裹。
东正教华丽彩色的洋葱头教堂上都盖上了厚厚的雪被,游客、居民在街道上来来往往。
唐梨穿着白色的厚羽绒服,庄华年穿着配套的黑色,两人来到街道上一户苏式住宅楼前。
楼前的雪地里竖着一个用废弃轮胎做的笑脸装饰。
是一个用丙烯颜料涂成的黄底白色的笑脸,顶上还左右插了两个矿泉水瓶子,就像雪地里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开心小女孩。
俄罗斯这种装饰很普遍,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用这种彩色卡通装点屋前屋后。
唐梨敲了敲大门,始终没有人应,手机也没有消息回复。
她无奈看了眼庄华年,“你等下,我去窗口敲一下。”
她推开栅栏,跑去窗口踮着脚看,客厅里空无一人。
她心里迟疑了一瞬,还是拐去了东边。
萨莎也不在。
房间里整齐如病房。
唐梨心头闪过一丝诧异,很快还是将这些情绪抛掉。
她回到大门前,朝等候她的庄华年走去。
“人不在,华年,我们走吧,下次再拜访吧。”
“没关系,下次。”
唐梨刚踩下台阶,脚底一滑,差点出溜滑倒。
“小心!”
庄华年眼疾手快,迅速托住唐梨腋下,把唐梨抱起。
唐梨抓着庄华年胳膊,心砰砰砰砰直跳。
心头莫名浮起了一股危险的预感。
她站稳拍胸口,努力去平复心情,想要去找这股诡异感觉的源头。
庄华年弯下腰为唐梨整理扭曲的羽绒服下摆。
忽然,唐梨看到几十米远的联排居民楼拐角——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们看。
她的心像琴弦一般骤然绷紧。
感觉到唐梨的不安,庄华年迅速直起身,抓住唐梨的手。
她看到了唐梨眼里的慌张。
小声担心问:“怎么了?”
唐梨手不停在颤,紧紧抓着庄华年,吞了下口水。
“华年……我们快离开这里,大楼那里有个人,在偷看我们……他很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