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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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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大成此话一出, 希福纳顿时被噎住了,随后眼睛一瞪:

    “文大人,任你再巧舌诡辩, 也改不了令妹无能一事的局面!

    令妹能入后宫为女官,乃是皇上天恩浩荡, 如今令妹做下这等之事,文大人觉得自己该向皇上请罪吗?!”

    希福纳虽然短时间内被文大成那话堵了一堵, 但也终究经过事的,那话在他口中转了一转, 便将大半的错处都归咎于了文秀和文大成。

    文大成听了希福纳这话,抿了抿唇,一时之间倒知该如何做答。

    只是, 一想起这些日子小妹每每回家时, 虽满脸不容掩饰的疲惫, 可唯独那双眼睛泛着光。

    那眸中的光彩是他从不曾见过的, 让他无数次将口中想要劝文秀放弃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这大半个月以来,文大成都不曾说过文秀一个不字,这会儿哪里能在朝上让希福纳这么诋毁?

    随后文大成深吸了一口气, 瞧着希福纳:

    “希福纳大人这话倒是有意思极了,我倒是不知道我妹妹做了什么事能让希福纳大人说这般,像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希福纳冷冷一笑, 对着玲珑行了一个礼:

    “皇上天恩浩荡,授官于她,她却不知感恩, 反倒在宫中昏昏碌碌混日子,此乃罪一!

    令妹负责之事十数日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结果,还来向皇上皇后娘娘请罪, 毫无担之心,此乃罪二!

    如此之人,却能入后宫为女官,知她倚仗的是什么啊,文大人?!”

    希福纳颇有些阴阳怪气的说着,文大成被希福纳这番强词夺理之后,一时之间倒说不上一句话来。

    然后陈,王二人对视一眼,王鸿绪站了出来,他这一站便让希福纳心头一跳,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

    随后,希福纳又觉得自己这般作为实在是有些太过丢脸,着痕迹地轻咳了一声,掩饰的又站回了原位。

    王鸿绪瞧见了希福纳的动作,只撇了撇嘴,随后道:

    “希福纳大人是在后宫插了眼,所以能知道文女官在后宫混日子?

    至于希福纳大人所说文女官毫无担之心……啧,这话说出来,简直是惹人笑话,本官瞧着,希福纳大人在职这么多年也曾有过什么突出的建树啊!

    本官怎么曾见希福纳大人你为了这毫无建树之事去向皇上请罪呢,然岂是如您口中所说成了那毫无担之人?”

    王鸿绪夹枪带棒的一番话,让希福纳顿时气的红了脸,他就知道只要王鸿绪一站出来,对自己绝对没什么好事!

    “王大人慎言!后宫之事与本官有何牵扯?你这般莫是陷本官于不义之地?

    至于王大人所说的毫无建树之事,本官敢苟同,总之人在做天在看,皇上乃是天子,自然能明辨是非!岂能是王大人你这句话就能将本官抹黑的?!”

    希福纳这般说着,随后挺直了背脊,一副清高自矜,被人排挤的模样。

    而此刻坐在龙椅上的玲珑,瞧着人者你来我往的对话,眼睛都快要冒出光来了,她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唇枪舌剑了!

    至于希福纳方才所做的那般引人发笑的姿态,玲珑忍住摇了摇头,别说被人抹黑了,你在我这儿那已经都黑得透透的!

    王鸿绪听了希福纳这话,即也冷笑了一声:

    “没错,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本官到底是不是抹黑希福纳大人心中自然有数!”

    希福纳被怼了后,一时半会儿接上话,又甘心偃旗息鼓:

    “照本官来说,这女官本就是女子出身,眼界狭窄,如何能处理那么大的事?

    内务府的账册,本来就由专人打理,她一个女子想要横空出世,随意插手,也怕断了手脚!”

    希福纳这会儿是彻底没话说了,索性图穷匕见,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随后便步走出来,跪在了中间,对着玲珑朗声说道:

    “皇上!奴才知您怜惜万民,也想给这些女子一分出路,只不过这女子本就只适合待在后宅之中,如今虽然让她们走出来,可您瞧瞧,这可不就是坏事了吗?

    依奴才来看,那本就是些扶不上墙的烂泥,即便您对她们施恩,可她们实在是能力有限。

    奴才以为,您不必为了这么些人赔上您那清白的声,这女官一事,还是作罢的好。”

    希福纳自以为自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着,何况,如今文秀在众人这般关注之下,丝毫没有做出一点成绩来,便成了一个话柄。

    而作为天子的皇上来说,向来是不允许自己有任何话柄旁落于他人之手,

    即便是皇上做错了,那也是对的。更何况如今政令虽是皇上提出的,可是应女官之人能力济,怎能说是皇上之错?

    只能说是她们能力足,过倒是可以借此让皇上废了这政令。

    而这一次只要皇上对此作出了第一次的让步,那第二次第三次还会远吗?

    希福纳这样想着,就着趴着的动作,掩盖住脸上的表情,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就知道新帝终究是新帝,永远也及上自己这历经两朝的元老!

    只是,希福纳一直将头扣在地上,半晌也曾听玲珑叫起,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的双膝都有些酸疼,由心中惴惴起来。

    等希福纳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都已经要跪不住的时候,坐在上首的玲珑,这才淡淡的说道:

    “希福纳,朕以为王爱卿有一句话没有说错,你莫不是在这后宫插了眼,将眼睛放在文女官身上,以至于你才能知道如今文女官毫无一点功绩了!”

    “皇上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奴才实在不知您这话何解?!”

    希福纳听着玲珑着带着冷意的语气,心里一个咯噔,随后听到玲珑言语的内容后,一时之间更是有些惶恐。

    怎么皇上没有照着自己所想的来,那文家女本就是此次做错了事还累及了皇上的清,难道到现在这一步皇上还要袒护她?

    对了,那文家女乃是未嫁之身,莫不是因为她那未嫁之身,让皇上觉得可将她收入后宫,所以这才偏袒于她?

    可如果是这么想那也对呀,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总喜欢女子温良柔顺。

    那文家女听说相貌差,可是却做起了账房的差事,想要和男人抢差事,这如何能称得上是温良柔顺?!

    难不,是因为如今皇上的后宫久曾有女子入宫,旱着了?

    毕竟,即便是先前入后宫为女官的赫舍里氏,也是在皇后的心机之下选了一个嫁为人妇的妇人。

    皇上乃是真龙天子,如何能做那背德之人,如今可不就是因着这文家女才入宫,所以才多了分新鲜?

    希福纳这会儿在心里胡思乱想着,随后抬起头,悄悄撇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玲珑。

    因离得太远,龙椅又高,让他一时之间看清玲珑脸上的表情,由觉得自己心中的猜想更对了。

    那看来,自己接下来是要好好准备准备了。

    “哼,希福纳你在这里大言惭,说文女官毫无功绩,就是因为她这么长的时间没有交出一个满意的答卷?

    朕倒是想着你任户部尚书的时间也久了,若是将内务府的账目交由你来处置,知你可能处置得好?

    文女官在后宫的官职位比户部尚书,如今若是让希福纳你与文女官互换一番,倒也是可行的。”

    况且,谁说文秀毫无功绩呢?

    玲珑这话出口,让希福纳一时之间不知是真是假,可是这话他如何敢应?

    户部的账目,虽然他自信都做平了,可是如今还曾到年末,该清理的尾巴还没有清理完……

    “这,这……”

    希福纳磕磕巴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而玲珑高高在上地瞥了她一眼,唇角扬起一抹恶意的笑容。

    过这笑在被群臣看到而已,只有远处的雍正瞧到了,让他由自主地开始同情起下面的大臣。

    看来,又有人要被坑了。

    “怎么样啊?希福纳你之前是义愤填膺,觉得文女官什么都做,既然如此,朕想着文女官如今在后宫也是出任户部尚书一职,所以才接了内务府的账册。

    左右希福纳你也觉得她不过是小小女子,是你口中扶不上墙的烂泥,既如此你就和她互换职位,以一月为期吧。”

    玲珑语气有些讽刺的说着,说起来这计策也还是她刚刚才想到的。

    过,如今想来,这灵光一闪当真是妙极了,再一细细推敲,只觉得倒是对付希福纳极为有用!

    希福纳如今只怕自己屁股到底擦没擦干净,届时将文秀往户部一放,再查查户部的帐,只怕到时候还要给自己一个惊喜呢!

    而玲珑这一番话,让希福纳额角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他可不知玲珑所思所想的是什么,只是听着玲珑那语气中的冷意,让他隐隐生出了一种自己被放弃的感觉。

    随后他又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对,过是一个小小女子,即便是自己将户部尚书一职交给她又何妨,他可是知道自己手下那些人绝会轻易服她一个小小女子。

    可是,可是,这会儿他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对劲,自己今天明明打算的好好的要将此女拉下马。

    可这会儿倒好,竟然被朝上这些人和皇上三绕两绕就让自己和这女子互换职位。

    虽说这一个月的职位换下来并会有什么问题,可是皇上这般突发奇想,简直是把朝堂儿戏。

    ,皇上对朝堂还是很看重的,她只是对自己……

    希福纳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过了许久他才平平的吐出一口气,以头磕地,沉沉地应了一声:

    “奴才,遵旨!”

    看来,自己绝能再这样下去了,然日后只怕自己在皇上面前毫无立锥之地。

    至于那些内务府的账册他还是很有自信的,有马齐帮他,而他也愿意帮马齐抹平一些漏洞,两人联手,何愁会就着这事,让皇上对自己高看一眼?

    希福纳这么想着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想法没有问题,左右如今皇上已经见恶于自己,那自己何和马齐联手,将内务府账册一事办得妥妥?

    过这些积年陈账,即便有问题又有什么?还如就这般糊弄过去,也好能让马齐欠自己一个人情!

    只是这么一来,自己和马齐早先商议好的那些事确实了,

    过这也是因为此次事件里皇上的圣心在文家那一头,由此可见,皇上的圣心何其重要!

    而文家只要有朝一日,他们没有了圣心在侧,届时还是任他们宰割?!

    希福纳这样想着,没过多久便已经心平气和。

    玲珑也没想到希福纳会这般轻易的答应下来,这让玲珑对于希福纳更加的警惕了。

    如此能屈能伸之人,若非是自己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恶事,只怕用不了多久,也会被他使得那些手腕所蒙骗过去。

    前朝之事,以希福纳又一次败退而告终,而等朝会毕了后,希福纳回到自己的官署之中,想着今日朝上发生的一切事,眸子沉了沉。

    就在希福纳坐在椅子上,想着如何和马齐继续谋划的时候,他的副官端了一杯热茶走了进来。

    “大人,请喝茶。”

    希福纳瞧了一眼自己的副官,此人乃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对他向来最是忠心。

    过这会儿自己答应了皇上要与那文家女换职位一个月,那接下来户部一切事务,便该交由他负责了。

    过也正是因为有此人在,所以才让希福纳能够这般干脆利落的松口。

    希福纳瞧着那副官弓着腰,恭谨地给自己奉茶的模样,很是满意,这乃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

    “今日朝上发生的事你也听说了,知你对此有何见地?”

    希福纳从那副官手中接过了茶水,他向来喜欢喝滚水冲泡的茶,即便这样的茶水让茶香被冲淡了些许,可是那入口滚烫又烫着喉咙一直烧到心的感觉,实在是让他喜欢不已。

    副官见希福纳等了许久,终于接过了茶水,这才将自己烫的微红的双手拢在了袖中,依旧面不改色,又保持着得体恭敬的模样说道:

    “大人是说,久之后将会有那女子替您来户部任职一事?”

    希福纳原本的脸上的表情尚算错,可听了那副官的话之后立马变了脸色,那茶水直接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什么叫替本官来户部任职?莫不是你是想让她彻底将本官替了去?!”

    希福纳本就因为在朝堂之上,被文大成,王鸿绪等人的逼迫,以及玲珑那一手骚操作气得轻,这会回到自己的官署难得松快一下,却没想到这副官往日还好好的,今日竟这般不会说话,竟会惹自己生气。

    那副官站在原地躲都没躲,希福纳那碗还有些烫的茶水,直接就着他的肩膀砸了下来。

    因为朝服颜色深,即便是湿了一块也大能看得出来,何况如今正是盛夏之时,只要出去走一圈就会被晒干所以希福纳毫无顾忌。

    就是按理来说,希福纳的副官官职比寻常官员要高出不少,可是他乃是贫寒出身,在朝中毫无倚仗,如今能成为希福纳的副官,乃是曾经他科举之时,文采斐然,又有希福纳为其坐师,将其点为头名,所以便有些师生之宜。

    而后,希福纳便借此将其收于麾下。

    这对于一个贫寒出身的学子来说,已经是从天而降的馅儿砸在头上的惊喜。

    只是惊喜过后,他才知道自己究竟要面对的是怎样的现实!

    此前希福纳的一番操作将其外放出京后,过了年又凭借自己的手腕将其收回了京城。

    然后一步一步扶持着他往上爬,可是这往上爬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而这代价,就是如今这般,在希福纳面前,卑躬屈膝,如同狗一样的等待他的施舍。

    像他曾经也是踏马游街的探花郎,可是如今曾经那傲骨尽折,任由希福纳打骂。

    偏偏自他默认了被希福纳收于麾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和希福纳成为了一条船上的蚂蚱。

    天知道他有多么想要脱离希福纳的掌控,可是他能。

    他能有如今的高位,也是因为希福纳的后面撑着,他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空中楼阁,只要希福纳一个不高兴便可让他高楼崩塌!

    所以,此时此刻即便他知道那茶水是何等的滚烫,即便此刻肩头被那茶水泼了之后,是那样的痛彻心扉,可是他却早已麻木的习惯着。

    这会儿,他甚至能弯下腰半跪在地上,将那茶碗的残骸一片一片地捡起来。

    希福纳眸色深沉的看着地上近乎匍匐姿态的副官,那身上还穿着从二品大员的补服,可是不也是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吗?

    等到副官将一切都收拾好后,希福纳这才坐在原地,翘着腿,用脚尖抬起那副官的脸:

    “本官原本看着你是个好的,怎的如今听到本官要调任旁处的时候,你已经说出这般让本官喜之话,莫不是你心里早就盼着这般了?”

    “下官敢。”

    副官脸上依旧是麻木的表情,看出喜怒,希福纳直勾勾的盯着他瞧了片刻,随后便有些无趣的将腿脚收回了原地,看着那副官又垂下了脸。

    “啧,长了一张死人脸也知道做点表情让我高兴高兴!罢了,以后这些中听的话要再说了,否则本官知道下一回还会做出什么事。”

    “是,大人。”

    依旧是那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的声调,平稳的如同机器人一样。

    希福纳原本是很喜欢这种一切都被自己所掌握的感觉,可是这会儿看着那副官没有一丝活人气息的模样,也由有些厌烦。

    随后,他半合着眼靠在了椅子上,眼皮耷拉着。

    “你记住就好,这一次本官要去内务府协助查账,之后那女子来了户部,什么东西她能瞧什么东西她能瞧,你心里有数才是。”

    副官低着头:

    “下官明白。”

    希福纳听着那副官一口一个同意的字眼,由有些腻歪,便疲惫的挥手让他出去了。

    “了,今天就到这里,你出去在太阳下好好晒晒,没让旁人看出不妥之处,否则别怪本官没提醒你。

    本官倒是听说,前久,你府上又添了一个麒麟儿,这可是件好事,改日本官必让人去你府上送上一份贺礼才是。”

    希福纳深知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手段,这会儿笑脸又回到了脸上,可是却没有看到那副官,听到他这般言辞后瞳孔一缩,攥着瓷片的手,都忍住收紧,浸出了一丝血痕。

    “多谢大人。”

    副官恭恭敬敬的了一个大礼,随后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外头,阳光正好,晒的人都觉得脸上的温度都要升高了,可是那副官却觉得自己此刻仿佛如坠冰窖。

    自己如今爬到了再高的位置又有何用,可自己的妻儿老母的安危,从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其实起初听到皇上那条新政令的时候,他也曾经动过些许心思,可是随后这心思便在希福纳让人给府上送了一份礼后,烟消云散了。

    他知道自己那些异动,知道自己生过反抗之心!而他却能在自己即将将那些事付诸实践的时候,恰到好处的阻拦自己!

    他就是条毒蛇,暗中窥视!!

    他就是个恶鬼,阴魂散!!!

    ……

    希福纳作为户部的主事,他的房间向来无人敢擅闯,以至于这场在所有人眼皮子下进的欺凌,竟无一人所知。

    户部官署发生的一切事,玲珑皆知道,而等她回到了养心殿后,拿出了前一日文秀递过来才统计好的账册,又继续看了起来。

    账册确实少,即便是统计出来的数据,也足足有厚厚的一沓,而昨日文秀又是等天将将黑的时候才递过来的,所以玲珑连一小半都没有看下。

    这会儿,玲珑又将那些拿出来细细的看着,只是越看玲珑的眉头便皱的越紧。

    那些积年陈账其实早已能追溯,只是其中有些东西实在是太过离谱,譬如内务府每年在外面采买的火炭的价格。

    自从大清建朝以来,那火炭的价格是一年高过一年,更何况那火炭还要分三六九等,这其中要是多添上等的火炭的分量,那价格一下子就上去了。

    而大清建朝时,后宫妃嫔向无定例,这其中的后妃份例如何定夺,只能经由过往那些史册推敲一二。

    过,这其中有些东西也是文秀可以拿到的,所以前面的账册便有些模糊。

    但是等到后面尤其是到先帝在位的时候,已经对后宫妃嫔等级有了定例,这其中上等火炭,何处送多少,那都是有数的。

    以至于这么一查下来那上等的火态竟直接多出了数倍有余,而那多出来的上等火炭也知道到了哪里去。

    而这里面也只是以火炭为例,那其他的那就更不用提了。

    这么一看,那内务府简直就是一个大黑耗子,只把皇室的财产往空了挖的那种!

    玲珑伏案看着那账册,雍正也没闲着,静立在玲珑身后也一起跟着看了起来,越看越让雍正脸色难看。

    他本就是个略带囤积癖的人,向来是喜欢看着自己的私库满满的,国库满满的。

    若不是这样,他又怎么会在前世为着把国库填满,辛劳过度而亡?

    可是这会儿瞧着内务府那帮人,欺瞒假报,大肆揽财,种种恶行被那账册清清楚楚的列了出来,简直是触目惊心。

    天知道就这么算下来,内务府一年要从大清的国库里面贪掉多少银子?

    此前他还觉得是希福纳太贪,可是这会儿比着内务府这么细细算下来,竟觉得两者相上下,甚至希福纳还要隐隐逊色于此!

    “简直是荒唐荒唐至极,朕竟知如今大清竟有这么多的蛀虫!对了,马齐,马齐呢?!

    朕特意把他送到内务府去,就是想要让他替朕好好守着内务府,却没想到内务府账册上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他明明知道却还往上报,莫不是瞧着朕好哄骗?!”

    雍正想来对于贪官都是不假辞色,这会儿这账册一页一页看来,简直被气得肺都要炸了。

    而玲珑越看越觉得有一盆冷水,迎头浇下。

    前朝有贪官蛀虫,内务府也有贪的,如今看来前朝后宫就没一个干净的地方,这简直是对她敲响了一个警钟。

    看来她手下必定要收拢一些如同文秀这样的人才,才可保证自己能看到一个干干净净的前朝后宫了。

    这个认知让玲珑对于人才的渴求度越发的高了,以至于她不由将目光放在了那不远处的书架上。

    那书架上都是她这些日子所积累写下来的小册子,而这小册子上所书之物若是能将之广告于世,消年便可让她得到自己心中想要的那些人才,

    只是如今时局未稳,时机未到。

    玲珑叹了一口气,将那账册看完之后放到了案头,等下一次苏培盛进来的时候,叮嘱他以后绝要再随意惊动这账册。

    这账册她将之放在自己的案头,便是为着日后告诫自己要继续努力了!

    虽不知为何她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了这个朝代的君主,可是她既然做出了想要改变这个朝代的决定,那么自己就应该好好努力下去。

    玲珑深吸了一口气,眸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而正是这么坚定之色,驱散了玲珑原本于此世间那周身环绕着的淡淡疏离感。

    这也让雍正,隐隐觉得这人似乎在这一刻终于将心完完全全的放在了这个世界上。

    而看完了账册后的玲珑,脑中却是不停的回响着今日前朝发生的事,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件事背后有着希福纳的影子,

    而内务府主事之人……玲珑想起雍正口中的马齐,如果是自己想的那样,那想必这两个人早就已经暗中勾结在一起了。

    所以,如今这账册在自己手中也只能先引而发,后面再瞧瞧这两人到底是否相互勾结。

    过,玲珑有预感自己之前的想法没有问题,而正是这预感,让希福纳必须要除去这个认知,在玲珑的想法中愈发的坚定下来。

    只是希福纳到底历经两朝,手中必然有着小的势力,偏她如今第一条政令无人响应。

    否则的话也好,搅乱了前朝的水,让可以在其中浑水摸鱼一把。

    如今只能试试将文秀塞进了户部,指定文秀也能如这次给自己一个惊喜呢?

    毕竟,文秀这次能够查出这么大的问题,也是因为内务府之人因为文秀是个女子,抱有了轻视之心,甚至还为了为难她,故意将所有的账册都送了过来,所以才让文秀查了个明白。

    而户部……

    玲珑指尖在桌子上点了点,回身瞧了一眼雍正想要问什么,但是随后又闭上了嘴。

    四爷虽然已经经过了一世,可是他曾经只不过是高高坐在庙堂之上的天子下面的人究竟有什么动作,只怕他自己也知道。

    也就只有偶尔相处过的那些朝臣,能摸清楚他们的秉性。

    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些人暗地里到底是何这种情态,若是他说出来,只怕还要影响自己的判断。

    雍正眼尖的发现了玲珑的小动作,只是却发现她随后又没有了询问的意思,由心里有些纳闷。

    这人是怎么了,难道是有什么事要瞒着自己?

    “你可是有事要问朕?”

    雍正沉思了许久,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只是这一问,却让雍正觉得有些气馁,觉得自己似乎是在此刻落了下风。

    可是玲珑这会儿心思可没有在这上面放,听到雍正的问话,只是摆了摆手: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着问四爷,你可知道如今户部之中有何人可为突破口。

    过,这事想必问了四爷你也白问,毕竟你曾经虽然是皇帝,可是你也是天子。

    天子高高在上,只是坐得太高,总有些迷雾遮了眼睛,若是你为我随意指点,只怕会乱了我的心智。”

    雍正听了玲珑的回答,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如果是曾经玲珑这话一出口,雍正想自己一定是会反驳的,毕竟自己是天子,是这天下之主,如何敢有人蒙骗自己。

    可是自从自己以旁观跟在这人身边看到的一切,才让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这些事里,唯独希福纳乃是被实锤锤死了的国之蛀虫大贪官,所以他才能一直对他保持着厌恶之感,只是其他的人……

    雍正想,他是真的吃准。

    “此事,怕是要辛苦你了。”

    雍正认真的盯着玲珑,语气郑重的说着。

    这是雍正第一次在玲珑面前用这般语气说话,倒是让玲珑诧异的瞧了他一眼,随后便笑了笑。

    “举手之劳罢了。”

    “朕有时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来自何处之人,竟有如此惊才绝艳之能。

    朕曾经以为皇阿玛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朕曾经一直渴望追求的目标,便是如皇阿玛为一个英明之主。

    可是后来,等皇阿玛老了,有些决定也那么正确,朕才知道,原来终究是人无完人。

    可是你同,朕在你身上,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缺点。”

    雍正这么说也是无的放矢,毕竟这人的种种才华,自己看在眼中就连品性也是无可指摘。

    单单是今日上朝时希福纳所言,将一切推给文秀,让文秀背锅一事。

    雍正设身处地的想,如果自己到那种境地,如果昨日文秀曾将账册递出来,那么为了自己的清,自己一定会顺着希福纳的台阶走下去。

    这么一想,希福纳能得皇阿玛圣眷那么久也是没有原因的。

    毕竟,这么一看,希福纳确确实实是能很好的体察到上位的想法。

    可是,让雍正没想到的是玲珑最后竟然会来了那么一手骚操作,把希福纳给坑了进去。

    他又见过了文秀那般才华,便已经知道希福纳这一次已经是半只脚踏进了圈套之中。

    计谋如此,他已经见得多了,可是那般心性,却是难得。

    为着一个小小女子的声,为了让他被朝中大员所诋毁,竟然想出了那般奇招……

    雍正心中感叹着,而玲珑听到雍正的话,眸中闪过了一丝回忆,随后脸上浮现出怅然之色:

    “四爷谬赞了,我可不是你心中所想那般惊才绝艳之人。我如今所思所想,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回看过去,才能在某些事上略施绵薄之力罢了。”

    是啊,自己如今所有的一切,过是因为在现实生活过,凭借着那信息爆炸的时代所带来的便利才有的。

    而正是因为曾经那些信息爆炸的内容,让自己能够明白,在这样的朝代中需要的到底是什么,也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可是,这般一来,自己实在是当得旁人的称赞。

    拾人牙慧而已。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雍正如是重复的一句,有些解,可是瞧着玲珑面上那怅然之色,一时半刻却不愿再开口。

    知为何那怅然,总让他心中升起一丝安定之感,好像这人下一秒便会化作天上飞仙,离开这世间一样。

    雍正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之后,他又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人好容易才占据了自己的身体,如何能舍得呢?

    更何况如今牵绊着她的也光是自己这具身体所带来的种种便利,还有她所想要推行的那些东西。

    他就不信这倾注了自己心血造出来的盛世之朝,她就忍心那么轻易离去。

    雍正的想法,玲珑并知道,即便是她知道,只怕对于此间的留恋也会如雍正所想的那么浓重,毕竟她喜欢的还是曾经那个自由而令人向往的时代。

    至于此朝有她颁布的那几条政令,以及她准备的那些小册子,只要后续指人能如自己提出的那些账册那般做下去,让女子走出来,让百姓的思想解放,迟早有一天这个朝代将会为一个历史沙河中一颗闪亮的沙砾。

    而自己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次日,文秀和希福纳如玲珑所令的那样互换了职位,希福纳到底是个男子,适合入后宫,便直接去了内务府。

    过,即使此前希福纳和马齐达成了种种共识,可是马齐是个聪明人,这会儿终究是不想让玲珑知道自己和希福纳牵扯太多,所以并曾给希福纳太多的优待。

    马齐光没给希福纳优待,甚至如同文秀待遇一样,给希福纳也是把所有账册原封动地送去。

    毕竟他也怕自己要是做得太明,被人指出来后,在玲珑那里过了关。最后,也要落一个欺负女子的声。

    希福纳原本就着过来和马齐合作,替他抹平了内务府的那些漏洞,然后两人继续好好合作,争取为莫逆之交界,日后有些小动作想要进起来也方便的多。

    可是,却没想到他初来乍到,马齐就直接将那些今年的账册一股脑的送来,险些没把希福纳气歪了鼻子。

    毕竟账册虽然希福纳也是见惯了的,可是那几大箱子堆在那,还一月为期实在让希福纳心里有些发怵。

    毕竟此前文秀因为时来日没有做出一点功绩便被他参了一本,那要是自己十日将这些账册整理完的话,那到时候岂是要贻笑大方了。

    “这账册真是富察总管让你送来的?”

    希福纳这么问这显然还是有些信,这会儿他看着那抬账册过来的小太监,很是有一些鼻子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过如今在这内务府中,他可没有那么一个副官在他面前随他发脾气,即便是对着这些小太监,他也只能语气坏一些罢了。

    毕竟他再怎么样也是前朝的官员,也知道这后宫的太监轻易得罪不了,但是那后宫的宫人哪一个不是看惯了人脸色的?

    这会儿他们瞧着希福纳那么难看的脸色,相视一眼便已经对这位新上任的大人印象好,可是终究也算是一位大人,他们只得回了一句:

    “我等都是照着总管的意思办事,大人若是有问题,大可去寻总管一问!”

    希福纳被这些话险些气了个仰倒,他若是能寻马齐问就好了,可是一旦他寻马齐问,就落了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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