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下一探
思无欲张了张嘴，眉头倏然蹙紧，整个人陷入了惊疑不定的思绪中。
燕凉没有打扰他，无声下床，边吃饼边在房间中游走。
有些破旧的桌案上放着凌乱的书籍，随手拿起一本翻看，都是一些街市上随处可见的术法书籍。
翻了几本，以燕凉的眼界，只得出四个字：狗屁不通。
不过话说回来，燕南柯那小子如果单凭这些书籍便能布出招魂残阵，可见天赋之绝艳。
如此绝世天才，竟被家人折磨得不人不鬼，小小年纪就丢了性命。
唉！
燕凉叹息，为少年的遭遇，也为少年的天赋。
在房间转了一个遍，竟然没有看到一张涂鸦，他记得是有几张画纸被火舌吞没。
思索间瞥到了脸色惨白的思无欲，出声提醒：“凝神！想不出就先别想了。”
思无欲摇了摇头，欲裂的头疼让他的脸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燕凉又说：“有水吗？噎到了。”
思无欲闻言，取出一个水囊快走几步递给他。
燕凉喝了水，把水囊还回去，就听思无欲说：“我怎么了？总觉得少了什么，可是又想不起来了。”
燕凉想了想，淡淡回答道：“强大幻境可以篡改记忆……”
思无欲整个人为之一震，脑海中瞬间闪过什么。
燕凉走到窗前，看着屋外的水塘。
无波的水面犹如一面镜子，倒映着垂柳千姿百媚的身姿，几只鸟儿在枝丫上跳来跳去，却无半点声响。
活似一幅无声的画卷，安静的吓人。
燕凉静静地看着水面，不声不响，像是成了画的一部分。
正在努力把脑海中的画面串连到一起的思无欲，无意间看到窗前的少年，不知为何心头猛然一颤。
他的气息太过怪异，像是……
像是死……
不！
思无欲抬手捏了捏眉心，一定是有什么影响到了他，才让他有这种感觉。
缓缓呼出一口气，思无欲走到少年身边，向窗外看了片刻，说道：“这么安静，果然有问题。”
燕凉开门见山：“我要下水一探。”
思无欲断然拒绝：“不行。”
少年的身体孱弱，脸上泛着病态的苍白，下水怕是会上不来。
“你的身体太弱了，万 一……”
“哪有什么万一，还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况更糟吗？”
“那我去。”
“你恐怕去不了。”
“为什么？”
“有人来找你了。”
声音刚落，就听到门外有人大声叫道：“仙君，仙君，你快去看看我家大公子吧，大公子他出事了！”
燕凉淡淡开口：“去吧。”
思无欲蹙着眉头储物袋中取出两张符纸递过去，“这是避水符和五雷符。”
“避水符的时长是一刻钟，时间到了一定要出来，不管下面有什么，等我回来。”
“你的灵气太弱了，最多能发挥五雷符十分之一的力量，但是如果遇到危险应该可以挡一挡。”
燕凉也不矫情，伸手接过，“多谢。”
喊人的仆人站在门口，焦急地看着他。
人命关天，思无欲不能不去，走了两步，他突然又想到什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尺余长的短剑，递过去解释道：“太长的剑在水中会有阻碍，短剑反而更好运用。”
燕凉看着剑柄处的祥云刻纹，轻笑着接过，“谢了。”
思无欲道：“你小心。”
燕凉颔首：“嗯，你也要小心。”
思无欲随着仆人离开，燕凉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弯唇，实在没有想到，有一天还会被人如此照顾。
垂眸扫了一眼手中的符箓，他自语道：“凌云剑宗现在也开始制符了吗？”
目光转向短剑，眼底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最后只余一声轻叹。
往事如烟去，仇怨几许还？
燕凉自嘲一笑，喃喃自语道：“一个破阵法都能把自己困住，还说什么仇怨？”
旋即，他的目光一寒，看着平静的水面，“善恶终有报，该还的，终究还是要还……”
燕凉纵身一跃，宛如一条鱼儿落入水中，几乎不见水花。
避水符护住他，在他全身上下形成一个看不见的透明防护罩，阻挡住了冰寒的水压。只是水下的光线极暗，视线的尽头不足丈许。
大大小小的水草布满水底，在水波的荡漾下，犹如一条条狰狞的水蛇，等着猎物落下去被它们吞噬。
燕凉迅速辨认了方向，踩着水草向水塘的中央位置而去。
那里一定有什么，很可能就是破解阵法的阵眼。
昨天夜里如果不是思无欲突然闯进来，他应该已经见到了水塘下面的东西。
行了大约五六丈，眼角的余光忽然闪过一道身影。
燕凉心头一凛，暗想果然不会顺利到达。
手中短剑骤然斜刺，切向一只突然袭击而来的手。
那手的肌肤青白，长长的指甲锐利如刀，指甲的边缘泛着可怕的寒光。
不过，燕凉的速度极快，出剑的角度又极其刁钻，那鬼玩意虽然反应迅捷，却只是本能攻击，自然不是燕凉的对手。
两个回合后，它倏然后退，隐入黑暗，伺机而动。
燕凉并未追击，继续向前，目标明确。
又深入两三丈，鬼东西再次出现，攻击也愈发凌厉迅猛。
燕凉也看清了那人的长相，竟然是被燕南风命令把他丢下水的那名仆人。
燕凉不与他硬碰硬，甚至借助他攻击的力量达到自己的目的。
水鬼仆人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用意，瞳孔如血，攻击也狂躁起来。
燕凉的灵气太弱，本以剑式与之缠斗，此时不禁有些捉襟见肘。
而且他发现，在进入到一定的范围时，脚下的水草也有了异动，如果它们群起攻来，他无法做到全身而退。
以他现在的灵气，五雷符也只能催动一次。
思量少许，燕凉只得暂避锋芒，在避水符的时间用尽之前回到了岸上。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可以确定他的猜测是对的。
阵眼就在水塘的中央。
只是，他不过下水一刻钟的时间，白昼已然成了黑夜。
明月高悬，糅杂着一丝不祥的血色。
“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