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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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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平五年十一月中旬,天气愈发寒冷,风霜遍地,洛阳城外逃难而来的难民多数已经在野外生起篝火,夜间火光冲天宛如一座不夜城。

    随着越来越多逃难的百姓迁来洛阳,这座足以容纳百万人口的第一雄城变得拥挤不堪,流民们来自天下各地,也代表了天下各地的纷乱情况,其中以大汉朝西北地区幽凉州为最。

    三年前,北宫伯玉,边章,韩遂发动叛乱,朝廷令大将皇甫嵩,“凉州三明”地头蛇张温领三千乌桓骑兵沿途征召本地守军出战,这场叛乱在两位身经百战戎马半生的老将面前本是如秋风扫落叶,一击即溃的阵势,却奈何十常侍贪污军饷,粮草器械皆失,导致这支骑兵还未到凉州便先行断粮,加之乌桓人对汉庭并未有归属感,饥饿之下就散伙回了幽州,第一次就此争伐失败。

    而后叛将张纯,张举伙同塞外乌桓骑兵攻下幽州广平郡,右北平郡,辽东辽西四座军事重镇,并杀死置乌桓都尉箕稠,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一路火烧城池,烧杀抢掠,叛军所过幽州各地皆纳城而降,十月中旬两人凭这些地盘,竟在辽西聚众十万人自称天子了!

    一路颠沛流离,路遥马亡,等消息传到洛阳已是十一月,朝廷震怒,命左中郎将孟益及幽州都亭侯公孙瓒并起伐之,都城军事又起,今日,孟益领着四千羽林军自平凉元帅皇甫嵩之后再度奔向大汉朝的边陲之地,开始了第二次征讨。

    出城之时诸公相送,袁绍也在广阳门送行,望着身下铁骑突出原野如一条玄色长龙,撕裂前方所阻碍的一切,洛水河畔也已有结冰之象,不知这条龙能在这冬日里坚持多久。

    他抬手接住落下的冰霜,长呼出一口白气。

    霜雪已至,粮道难行,本不应该在这时候再兴兵,曹操与他力谏陛下明年开春再行平叛,这一路去怕是还没到幽州就冻死了很多军士,但却低估了陛下的决心,尚在病中的中平帝不顾诸公甚至“父母”十常侍劝阻一意出兵,甚至亲自写诏书要灭其三族。

    袁绍知道,是张纯那个“草头天子”刺痛了陛下的心。

    以往的叛军不管是黄巾还是司隶州内的白波军再势大都不敢僭越反汉,但张纯的叛乱似乎在提醒着众位“同行”要干就要干票大的。

    不再似张角黄巾那般“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模糊,而是要扯下朝廷最后一块遮羞布,赤裸裸的要撕破脸承大统了!

    袁绍口唇轻启,对着西北方道:“你有种,但会死的很惨。”

    身后被朝廷派来记录此次大军出行的录事参中蔡邕冷哼一声。

    刚刚才“威风八面”的中军校尉袁绍立马上前作揖,尴尬道:“蔡公怎么来了……”

    “你袁本初倒也知理,不像你家那三个混小子。”

    袁绍知理亏,陪笑道:“那在下回去再替蔡公出出气”

    说着蔡邕拂袖讥笑道:“你既呼吾为长辈,那等袁尚那纨绔娶了琰儿,莫不是连你也要称作伯父”

    蔡邕越说越气,冷哼道:“老子叫儿子伯父,我看此事从古无有之!”

    袁绍又抱拳无话可说,只得厚着脸皮道:“某多谢蔡祖父嫁女了。”

    蔡邕瞪大眼睛,不想哪三兄弟能这么横冲直撞,原来还有个无赖老爹!

    不过袁绍可没这么想,此刻寒风吹过,一向多谋能断的他想到了家中的几个逆子,只觉一阵心神恍惚。

    原本是袁尚那逆子喜欢逛青楼,成天惹着自己那一帮门客在外为非作歹,但局势动荡他脱身无术,久不在府中,看他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这一年来就放松了管教,却不想前月竟做了那匪寇之事翻墙进蔡府把蔡邕的千金给“玷污”了。

    不过他浪荡子的名声早有在外,蔡府已与卫氏定亲本是板上钉钉之事,多数人也不信他敢如此胆大包天,只要自己出面澄清此事便可了之,却不想袁谭和袁熙两个一向精明守礼的竟一前一后的上门提亲,更坐实了袁三公子亵渎蔡大家一事,一时间负面谣言四起都说他袁本初生了个好儿子,简直堪称“虎父浪子”。

    蔡邕则是这一月来不管是上朝下朝都有人打趣此事,皆称他蔡伯喈学富五车一世大儒,不想这女婿也是久违的“风流才子”啊。

    卫氏家主卫觊派人退婚后,蔡邕老脸上挂不住,曾连续三日让前来提亲的袁谭在府前坐了“冷板凳”,却不想在司隶一带盛有古之名士之风的袁氏未来顶梁柱袁大公子袁谭竟仗着新领的南城军司马一职领军包围蔡府,逼迫蔡邕定亲!

    虽之后被曹操和亲自赶来袁绍勒令退军,回家鞭挞数日,但伤好了之后仍然带着麾下门客府吏整日上门求亲,简直比袁尚进府还殷勤。

    还有袁二公子,这一向宽容律己兼有圣人仁义的,如发了疯一般领着一帮太学士子满堂之乎者也的劝说蔡邕答应这门亲事,又搬出“楚庄王一鸣惊人”“高祖遇吕后”等浪子回头的典故,满口花言巧语的道德绑架蔡邕。

    这两兄弟,袁谭走了袁熙来,袁熙走了袁谭又来,像是约好了要闹蔡府不得安宁一般,在流言压力下,蔡邕也怕女儿一辈子嫁不出,无奈只得答应提亲。

    这场戏在高层人士大将军何进和宦官眼中并不算是大事,只是又一个小族攀上了袁氏这颗大树,因此以前中立一派的蔡邕现在已经算是袁绍的人了,婚事既定,即使蔡邕内心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跟袁氏穿同一条裤子,共同进退。党禁虽去,但阉人仍然大权在握,脱去中立派的队伍,没有袁氏的庇护,家中空有书籍又没钱的他太容易把路走“死”了。

    蔡邕也知不要太过,毕竟他现在才站队袁氏闹出分歧可就不好了,只得叹气道:“老夫不想在冬日嫁女,婚期既定明年二月初二吧。”

    袁绍乐呵呵道:“娶了蔡公千金是尚儿的福气,这事都依蔡公。”

    袁府,干出这事儿的袁尚已经被袁绍禁足月余了,每日在尚方院中吃喝拉撒,大哥二哥自喝酒后也没见过了,不知道外面情况怎么样,昭姬姐姐有没有嫁给卫仲道,貂蝉姐姐是不是还等着自己……

    撑着手在亭中打盹了一会儿,被风霜吹醒,看着逐渐冷下去的火炉,连忙呼来小卿加碳,小婢女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一路蹦蹦跳跳的跑来,轻车熟路的为公子倒入木炭,嘟着小嘴小心翼翼的吹起火势,期间又被禀烈的寒风糊成了小黑老头,引得袁尚一阵大笑。

    她刮了刮脸上的黑渍,不想让袁尚看到她丑的一幕,一阵过后觉得好了,才挺起小胸脯道:“公子还冷吗 要不要去屋中,邹管家才铺过地龙,可暖和着呢。”

    袁尚刮了刮她的鼻子,嬉笑道:“小卿亲手生的火,正烤着呢,本公子哪舍得离开”

    婢女涨红了脸,一时间像是要把脸上残留黑炭打着了一样。

    袁尚一把搂过她靠在自己胸前,摸了摸她身上单薄的衣物,拥着小火炉微笑道:“小卿是个好织女,怎么不替公子编织一套好衣物呢”

    怀中的小丫头结巴道:“山里的蚕丝都不好呢,配不上公子。”

    “衣柜里有一套老爹刚刚淘来的西域金蚕丝,据说能防火防水,刀枪不入,你这小小采桑女可敢挑战”

    “不敢。”

    “不,你敢。”

    小丫头沉默了一阵,小声道:“小卿也想呢,可是母亲还没教完手艺就逃到洛阳了,公子还是去找西苑的织女姐姐吧……”

    袁尚知道提到伤心事了,轻声道:“你做的,什么样我都穿。”

    小丫头还是摇摇头。

    “那不如这样,你替本公子织一套衣物,本公子送你一首诗怎么样”

    小婢女知道公子在洛阳城中兼有诗才,而且很出名,什么诗词都能作,虽有做诗不解意的“买诗”嫌疑,但奈何不住名作繁出,诸名士大家也当听听这浪荡子亲称“发自肺腑”的惊叹,不过只论诗词,不论诗人,自被蔡琰大家拆穿后,袁尚鲜有新作,一时间不管袁府中人还是城中士子都以为是这纨绔没钱买诗了。

    小丫头想了一阵,觉得又能听公子吟诗了,即是弄糟了那宝物死了也值得,高兴道:“好。”

    说着想匆匆跑去屋中拿金蚕丝,替公子量尺寸,却被袁尚叫道:“别急啊,本公子先送你几句。”

    “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

    小丫头眼中涌出泪水,笑着转头而去。

    袁尚也笑着看向亭外的风霜,独自向外走去,抬手接下飘落下的雪霜,须臾之间一一在手心融化,只剩下残留的寒气。

    过了一会儿,透明的风霜突然变成了白色,从撒盐空中到柳絮因风起,雪势渐大,万物被垫上一层独属冬日的雪白,袁府中也有呼声道:“下雪啦,下雪啦。”

    才见天西云似盖,已惊亭下雪如尘。

    小丫头抱着在寻常士族中光是磨损后都能让她死九回不够的宝物匆匆赶来,她性子其实是温和细心的,做事也井井有条干干净净,但只要一见到袁尚总是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不管是袁尚被禁足这月余内看够了,还是袁尚仅在府中的哪点时间见他,都是这般焦急,仿佛一刻都不想离开。

    袁尚见是她来,大声澄清道:“小卿,其实这首《陌上桑》早就有了,本公子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了,不过你已经答应了,可别耍赖啊……”

    小丫头也放下现世后都能让陛下都为之疯狂的金蚕丝,只愣愣盯着袁尚,再也不看这绝世宝物一眼。

    听着公子大声吟着那首《陌上桑》,遇到难处还细细的为她“一派胡言”的讲解辨析……

    她走进亭外,用已经有些冻疮的小手接过雪,望着袁尚笑了起来…公子还不知道,这是母亲第一次教会她的歌谣,也是她唯一懂的诗。

    袁三公子站在雪中看着自己第一个“知音”开怀大笑。

    小婢女望着公子头上落满的雪花,一阵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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