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偷听
赵妤第二日照样与楚珩一同早早起身，她一如既往的为他穿衣、梳头。
二人腻腻歪歪的许久，在茂德多次提醒下，楚珩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楚珩走后，赵妤坐在空空荡荡的寝殿内，有些无趣。
晨起时，天有些冷，茂德也算是贴心早早为他准备好大氅，连那楚珩也是披着大氅去上的早朝。
那何姑姑烧了暖炉，整个屋子里热气腾腾的。
“美人，美人，我听说那沧池梅花开的正好，我们去栽一些放殿里吧。”
那池絮一边喊叫着，一边跑了进来。
那何姑姑一边扇着暖炉的风，一边斜眼看见她。
池絮感受到来自何姑姑的眼光，便恭恭敬敬的给赵妤弯腰行礼。
赵妤捂嘴笑着 ，看来这几日那何姑姑把她调教的很好。
“起来起来，反正在这殿里也是无趣，不如出去走走。”
赵妤试探的问着何姑姑，眼睛眨巴着看着她。
何姑姑无奈的叹了口气，停下手里的动作。
“去把那柜子最下面的披风给美人拿过来。”
“何姑姑最好了。”
池絮笑着跑进里面去拿披风。
“美人，你就宠她吧，这丫头迟早要被你惯坏。”
何姑姑无奈的过来，替赵妤穿鞋。
“难得她还有这般心性，姑姑我来吧。”
赵妤要去拿鞋，这么伺候她有些不习惯，这么久了，她还是不习惯有人伺候。
那处所以，她宫里便只有何姑姑和池絮。
打扫那些活儿也是太子从他那处拨过来给她打扫一下寝殿，打扫完便又回去的。
本来茂德给她物色了几个宫娥，可是她还是不习惯，便于那楚珩撒娇，那楚珩同意她宫里只有两个人伺候。
原来她也不想有人伺候，可她不放心池絮那丫头去别处，不过她如今是美人了，宫里怎么也要有人的。
“美人，您是贵人，这是奴婢的分内之事。您这样奴婢可没有饭吃了。您要学会适应现在的生活。”
何姑姑一边说着，手上利索地替她穿好鞋袜。
“嗯，我知道了。”
赵妤只能乖乖的听着，这何姑姑总是给她一种长辈的感觉，她在她面前也是顺从着她的话。
“阿姊，美美人，我拿过来了。”
池絮一激动便喊了声阿姊，她立马收住。
“晚些时候我去你住处取。”
那何姑姑起身，带着笑意的看着池絮。
池絮可怜巴巴的看看赵妤，看看何姑姑
“取什么？”
赵妤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们。
“姑姑说，我再喊阿，美人为阿姊就要罚钱。”
池絮扭捏着把披风给赵妤披上，可怜巴巴的看着何姑姑。
“何姑姑，您高抬贵手。”
赵妤也加入了池絮，可怜巴巴的看着何姑姑。
“不行，这宫里一步踏错便会要了性命。”
何姑姑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们，不为所动。
“那乖乖的认罚，回头我偷偷贴补给你。”
赵妤偷偷对着池絮说道。
何姑姑无奈，她们以为她是聋子吗？当着她的面咬耳朵也就算了，居然还让她听见……
池絮忙点头，如拨浪鼓一般的不停点头。
“走啦 美人，不然等一下下雪路滑。”
何姑姑无奈的点着，伸手便去扶住赵妤。
赵妤位分不高，不能做轿辇。但是楚珩也也交代过，只要她出门，可随时坐。
不过她不能如同裴良娣那般迷失了心智，不然到时候皇后也不喜欢她怎么办？
她们一路有说有笑的往沧池走去，时不时的还打趣一下池絮。
走到转角处时，那头传来说话的声音。
“皇后让汝抚养谦儿，汝为何回绝？”
“汝知不知道为了让汝当皇后，哀家废了多大的心，莫氏一族的荣耀就寄托于汝身上了。如此不争气，太子的心都抓不住。当初族里这么多适龄女娘，哀家就为何偏偏选了汝。”
那声音有些怒气，听着快要靠近这处了。
赵妤连忙向池絮使眼色，池絮拉着何姑姑与她藏匿于旁的一处一人高的灌木丛里。
这沧池，池絮日日打扫，没有人比她更会藏。
她三人就猫着腰，躲在里面。
不是她不敢出去，是她出去了听见太后说的这些，怕是要杀头的。
太后旁边的那位，十有八九便是那太子妃了。今日出门没有看黄历，赵妤心里面暗暗想着，动也不敢动的躲里头。
“皇祖母，那人的孩儿我不想养。”
果然，太子妃的声音响起。
“那可是皇长孙，日后可是有极大机会立太子的。如此不争气，莫家为何就出了这样一个。”
“是我辜负了皇祖母。”
太子妃声音有些哽咽，她们刚刚好走到这处立在那灌木丛的前头说话。
里面的三人大气都不敢出，只能保持着一个姿势猫着腰。
“唉，哀家知道，汝在北宫日子也不好过。那裴氏嚣张跋扈，哀家与皇后也没有办法，毕竟太子喜爱。现下，她又诞下皇长孙，那个样子怎能教育得了皇孙？”
“皇后与哀家提过，想把那谦儿交于汝抚养，可汝竟然当面拂了皇后的好意。”
“莫不是皇后还算孝敬哀家，皇后才没有于你计较。”
“汝要时时刻刻谨记，当初哀家也不受人待见，侍寝也就只一次。那一次有了皇帝，高祖皇帝儿子太多了，即使哀家生下了皇儿，也没有比以前好多少。”
“有些事情，忍忍，就过去了，哀家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
“哀家会忍，不让皇帝去与其他皇子争，高祖皇后才放过了我们母子。不至于如同那思夫人母子，一个身首异处，一个英年早逝。”
太后说这些的时候，眼睛望向了远处，神绪有些忧愁。
“皇祖母，我错了，不该赌气的。”
那太子妃看见太后如此，便赶紧撒娇说着。
她本来就不想养那孩子，如今能搪塞过去便搪塞过去。
“好了，汝还年轻，日后行事可要谨慎。趁年轻，肚子可得争气些。”
太后收回思绪，摸了摸她的肚子。神色缓和了些。
“是是是，皇祖母快些过去，听说那梅花开的正好呢。到时候多折些放在建章宫，您看了心里也高兴些，那样皇祖母可就年轻了。”
“好好好。”
太后笑着，被搀扶着继续往前走。
这边赵妤与池絮还有那何姑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过了片刻，那三人才敢出来 。
“吓死了吓死了。”
池絮呼了一大口气，不停的拍着自己的胸口。
赵妤也吓的心里有些慌，她们这样偷听可是大罪，不过要是不躲起来也是要被处罚的。
不过听刚刚到对话，其实太子妃也有些惨。她能感受到太子妃不爱太子，太子对她的态度恰巧也是她想要的。
还有那女贞花，太子妃似乎也藏了些什么秘密。
不过如她一般豁达可真少见，为了自己的家族，想必她也身不由己吧？
赵妤心底有些羡慕太子妃，又有些同情她。
羡慕太子妃有个有背景的家族为自己撑腰，即使不受太子欢心也不碍事。
同情太子妃，事事也要为了家族考虑，似乎有些身不由己吧。
她与太子妃不同，她想要的只能依靠太子。她没有强大的娘家，什么事情都只能靠自己。
还有阿裕在等着她找，所以她只能讨太子欢心，她要得到太子的心。
“你今日可是机灵。”
何姑姑也夸起池絮来。
“那等一下？”
池絮暗示着，心里打着小算盘。
“不罚了。”
何姑姑笑着看着她。。
“那梅花折不了喽。”
池絮有些懊恼，小嘴巴撅着。
“走，去。遇见了太后就问安，怕什么。”
赵妤捏捏她嘟起来的嘴巴，笑嘻嘻的看着她。
三人一同前去，到了地方发现太后已然走了。
地上倒是多了些脚印，梅花树有几处被人摘过的痕迹。
池絮有些高兴的忙跑去，闻闻这朵，摸摸那朵。
赵妤也看着她，心里面也是高兴的。
不知道阿裕看见了会不会如同她一般高兴？阿裕你在哪里？阿裕一定会找到你的。
赵妤眼神里闪过一丝悲凉，不过很快就被她抹去。
她们三人折了些许，一路说笑着回栖鸾殿。
“阿姊，这个放在进门口处的那个案桌上，一进门便能闻到花香。”
池絮兴高采烈的规划着手里的梅花，赵妤与何姑姑也笑着打趣着她。
快要到门口时，赵妤看见自己寝殿门口多了些礼仗，候着好些宫娥在外面。
她不解的看向何姑姑，那何姑姑也是一怔。
“那是皇后的礼仗。”
何姑姑小心的在她耳边说着，然后赶紧转身对着池絮使眼色。
池絮也有些慌乱，忙低着头跟在她们后面，收起了刚刚那副模样。
这皇后为何突然来这里？赵妤有些不解，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刚刚抬眼便看见那惠容等在门口，看见她，惠容脸上扬起一抹笑意。
这似乎是在专门等她，裴良娣这是又要给她下什么套了？
赵妤看见惠容脑子里面突然蹦出来这么一个想法。
“参见美人，美人快进去皇后与我家贵人早就等候您多时了。”
那惠容依旧带笑，不过赵妤看来那不是友善的味道，反倒是那种嘲笑的意味。
她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平复一下，她便抬脚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