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祁元璟是不是有病
祁慕转头看了官差大人一眼,又转回来,对杨桂说:“大理寺会给你最公正的判决,我虽不能断案,但据我所知,你没有杀过人,便不需要偿命。”
杨桂将此话听进去了,她双唇颤抖着,自我挣扎起来。
江妗眼瞳移向慕容放胸前的手臂,忽然就明白了慕容放此举合意。
眉尾轻挑,她忽地笑了声:“你不是要杀我吗,动手啊!杀了我,送你夫君一世的逍遥自在!”
“不……不,我不!”
杨桂疯狂摇头,江妗脖颈间的匕首已经全然松开。
她看准机会,猛地向右朝那尖刃上撞过去。杨桂一吓,彻底收了手。
恰在此时,祁慕袖中弹出一柄短箭,直指杨桂身体左侧,擦着江妗的衣袖瞬间刺入杨桂的体内。
眨眼的功夫,局势扭转。
官兵们一拥而上,瞬间制住杨桂,另她反抗不能。
一直站在旁边的红鸾也跑过来,搀扶到江妗。
慕容放也跑了几步上前,收了袖中的□□。
“江小姐,可有受伤?”
他的语气有几分紧张,害怕自己刚刚那一箭会伤及江妗。
江妗抬了抬左手,臂弯的白色衣袖被划破一道扣子,隐约漏出雪白的肌肤,但也只是衣服,并没有真的伤到。
她摇摇头,“多谢慕容公子及时相救,我没事,公子不必担心。”
说话间,扯到脖颈处利刃的伤处,她轻轻蹙眉,有些刺痛。
慕容放看到了,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副手帕,递给红鸾。
“给你家小姐包上,回去一定要及时上药,千万不要碰水。”
说着,他又脱下自己黑色的外衣披在江妗的身上。
“损坏了小姐的衣服,实在抱歉,改日我定会赔偿一件。”
“小事而已,公子不必上心。”
江妗并不想和慕容放有太多交集,她有些看不透此人,更不想让熟悉的人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殊不知,慕容放其实早已察觉到江雪然已然不同,只是他更喜欢如今的江妗罢了。
此时那群官兵已经准备撤走,领头的大人路过慕容的时候,朝他微微点头行礼。
江妗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心中回忆起小说中关于慕容放的描述。
此人性冷,桀骜,在京城闺圈中,有清冷公子之雅号,其□□曾入职于大理寺,专断刑事大案,因此家训严苛,为人也最是刚正不阿。
倒是没想到,到了慕容放这一代,竟然还是和大理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慕容放似乎看出来了她心中所想,为她解答道:“大理寺早已知晓京中拐卖幼童一案,此事涉及金钱交易,胡大人便找我来帮忙,我为他提供线索。”
江妗点点头,看向那个被官差押送进牢笼的女人,问道:“她夫君可有落网?”
“是,应该已经在行动了。”
慕容放随着江妗的眼神方向看过去,“此案重罪会落在朱文方身上,杨桂是个可怜人。她被父母卖到朱家却又生不出孩子,朱家的人就逼她去外面抢个孩子回来。朱文方的父母说,抢回来的第一个孩子是傻子,他们就逼杨桂偷偷处理掉了。或许是觉得没人追究,朱文方便伙同杨桂干起了这种行当。”
他似乎很少会对别人说过这么长一串话,当他说完,他身边的小厮两只眼睛睁大了看着自己的主子,微微有些诧异。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江妗并不同情杨桂,所有的选择都是她亲自做的,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她早已经选择了自己的路。
慕容放收回眼神,背起双手。
“是,你说的没错,大理寺会给他们应得的惩罚。江小姐可是要回家?路途遥远,我护送一程吧。”
江妗其实并不害怕,但她身边的红鸾倒是吓得不轻,此时扶着她手臂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她笑了笑,答道:“好,麻烦公子了。”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再怎么讲话。
应了慕容放清冷的性子,似乎的确是个有些内向的。他驾着马,一路跟随,一直保持在和车厢不远不近的一米处。
临到祁府院墙之外,慕容放终于开口讲话。
“江小姐,过几日皇家围猎就开始了。据说官家想选拔明年出使邻国的青年才士,因此邀请了众多世家子弟,一些贫苦但有志之士也在邀请之列。元璟到时应该也会去……江小姐有胆有识,刚刚面对劫匪也临危不惧,不若也随元璟一同前来?”
“我于骑射有些经验,或可能为小姐射上一两个貂儿来。”
江妗一愣,这是哪里的剧情,原著中竟然没有。
“此事,到还未曾听二爷听过。”
慕容放:“是,我也才知道,请帖不日便会递到府上。”
说着,马车已经停在了府门之外,慕容放随江妗一同下了马。
“我就不随江小姐进府了,江小姐,之前的事情实在惭愧,我……”
祁元璟:“江雪然!”
还没等江妗听清慕容放到底说的什么,就听到一声怒吼从院子里远远传过来。
转头的功夫,祁元璟就已经跑到了她跟前。
他大手拉掉江妗背后那件黑色的披风,直接丢回给慕容放,语气里能明显听出来几分生气,却在胸膛起伏之间又压下那股怒意。
“感谢慕容兄将二娘子送回来,我府内还有要事处理,就不留你吃茶了。”
说完,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拉起江妗就进了府邸。
慕容放背着手在门口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沉了沉眸。
祁元璟拉着江妗,一直进了他书房所在的醉松院,这才停下来。
江妗使劲甩开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祁元璟你是不是有病!”
“我有病?”眼前的男人指着自己,气得笑出了声,“是谁坐着祁府闺眷的马车,大庭广众之下,和慕容家大公子招摇过市?”
“那街上一群长舌妇人的口舌恨不得都要来贴着我耳朵说了,我还当是谣言,真是不看不知道!江雪然,你有没有一点有夫之妇的自觉?”
“哈,祁元璟,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一个京都的纨绔子弟,收一个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外室都无所谓,还会在乎长舌妇人的背后言语?”
江妗真是觉得眼前的人越来越离谱了,最近的这些s操作,她没有一个能看得懂。
讲完这些话,她又觉得脖颈间隐隐作痛了。
她抬起左手,按了按缠在脖子上的白色手帕,袖子上的一片破损忽然闯进祁元璟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
他伸手拉过江妗的胳膊,看到裂缝下白皙的皮肤,想到刚刚慕容放黑色的披风,呼吸又加重起来。
眼瞅着又要生气,红鸾赶紧上前解释,“二少爷你不要误会了,主子在回府的路上遇到歹人挟持,是慕容公子以袖箭相救,刀剑无眼,还好主子机智,没让那贼人得逞。”
一句话,却涵盖了许多的惊险。
祁元璟眉头一紧,瞬间变了脸色,伸手就要去拉江妗脖颈间的丝帕。
“你受伤了?”
‘啪’的一声,江妗拍开眼前那只手,“跟你是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面前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江妗这才发现,祁元璟的脸色比自己还差。
祁元璟放下手,吩咐江妗身后的人,“红鸾,去我书房里找金疮药,在书案旁边的五斗柜里,红色的那瓶。”
然后他又问江妗:“是哪里的歹人?竟敢如此大胆在皇城之内行凶?”
江妗也不欲再和他吵,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恢复平静:“贩卖幼童的。”
“你不用操心了,已经送去大理寺审问了。”
贩卖幼童……
她忽然想到,祁元兴那个外室的孩子也是不知道哪里搞来的,难道和杨桂一案有关?
她顿了顿,打算提醒一下他:“那个外室的孩子,可知来由?”
祁元璟摇头,仿佛也已想到了这个问题,“你说的对,大哥并没有认那个孩子,我会从他的身上入手……二娘子你放心,我既已承诺于你,不会食言。”
可以,那她便不再管了。
若是能解决了那个外室,她也不用再担心祁家最后会走向没落。
等红鸾拿了金疮药出来,江妗便带着她没有丝毫留恋的转身离开醉松院。
在她身后,祁元璟望着她的背影,紧紧锁起眉头,修长的中指按压在太阳穴上方使劲按压,而后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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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一场雨,可算是下凉了秋日。
江妗刚用完晚饭,就听见窗外的秋风呼呼地,没个停点儿的刮。
“今年的秋天来的如此早。”
她站起身,来到窗边,将手伸出去,感受着秋风,风里似乎还夹杂着雨丝,有点潮湿。
“主子当心别着凉了。”
红鸾从衣柜里拿了一尖淡青色的斗篷出来,抖落开,为江妗披上。
“今年的秋天的确早,这都还没有过中秋,就已经凉起来了,不过后面再热也说不定。倒是晚些的时候碰见福禄,听他说二少爷昨夜在院子里吹了大半宿的风,可是风寒的紧。”
江妗转头,联想到白天看见的那一张没有什么血色的脸。
“风寒?他是有病吗,不回他的书房睡觉,非要在我这院子里吹风。”
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