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章 县城供应不上肉
徐兰兰走后，程玉就准备去堂屋。
她一踏进堂屋，程老头就笑问：“兰兰那娃子走了？你们咋不多说会话？”
“爷，我们都说好长时间了，我妈和奶呢？”堂屋里没见着王淑芳和钱如意。
程老头还没开口，在一旁唆糖唆的津津有味的小虎抢着回答：“在灶房煮饭呢。”
他嘴里的糖还是程玉中午分的，不止他大虎和妞子都分得有，都是程建兵带回来的那一包里面的。
“糖好吃不？”不知道咋回事，看着小虎程玉就老想逗他，明明小虎跟她自己差不多大，可能是他那张脸太淳朴了。
“好吃，特别甜。”小虎唆了两口嘴里的糖老老实实的回道。他搞不清今天的小玉怎么好像特别喜欢逗他，但她给糖他吃，又给橙子汁给他喝，由着她玩也无所谓。
在堂屋没玩一会，王淑芳就端着个大盆子从灶房出来。
晚饭毫无意外又是糊糊，而且没菜，就是量也比中午少，每个人只能分到小半碗。所有人都分完糊糊之后，老太太又跑了一趟灶房，出来时手里端着一碗面疙瘩。
“这是给小玉的，给她补补，你们大伙没意见吧？”王淑芳一边把碗放在程玉的面前一边朝周围人问道。
“有啥意见啊，反正我也没意见！”程建国吸溜两口碗中分到的糊糊含糊应道。
问了一圈都没人有意见，倒是钱如意自己有些过不去，所有人都吃糊糊，就她的女儿在一旁吃香喷喷的白面疙瘩。
钱如意想了想开口：“妈，这白面就从我和孩她爸修大坝的钱里面出，当我们买的。”
“哎呦，小玉叫我一声奶，还不兴我做点东西给她补补身体啊，我还打算明天去县城割点肉回来给包饺子的呢，一家人过过嘴瘾。”
这话点燃了在座各位的心，特别是苏荷花。天呐！她的大虎小虎妞子都多久没吃饺子了？还是肉馅的。
其实对于老太太单独给老三家的孩子煮白面疙瘩，她心里本来是有一些微末意见的，但想到橙子汁茄子和糖果她就及时打消了那些想法。
可惜还没等人多高兴一会儿，程建兵接下来的话就兜头给他们浇了一盆冷水：
“买肉恐怕是不行了！我听人说最近县城的猪肉供应不上来，每天仅有的一点也是天不亮就会被县城的人抢光。”
“啊~”大虎小虎哀怨了起来。就连程琪也有些激动：“哥，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我拿这事骗人干啥。”程建兵也想吃肉，但事实就是事实。
“那那以后再吃吧，这事弄的，咋能不供应肉呢！”王淑芳喃喃自语。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舍个老本给家里人打打牙祭的，这下居然还买不成了！
供应不上来肉？程玉上辈子看过的那些书里面好像是有这个事儿，去年开始的大饥荒，这会儿各处物资都还很稀少，饿死的人不少，还有很多得了浮肿病的。
想到此，再看面前这碗白面疙瘩，程玉是怎么都吃不下去了，她晚上好歹还能从淘店铺里拿东西打牙祭，这些人却只能硬扛。
“爸妈，这白面疙瘩你们吃吧，给爷奶也分点。”
还在感叹到底是家里的伙食好些，大坝上糊糊都是野菜叶子的钱如意听到闺女的话后，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过去：“咋了，小玉？咋不吃？”
“我中午茄子吃多了，这会儿还不饿。”看着原主母亲那张比同龄人沧桑很多的脸，程玉扯起了谎。
“这是你奶特意做给你补身体的，多少吃点，放乖一些。”
“我真吃不下，快点，接着，不然要浪费了。”程玉也不想扯皮，端着疙瘩走到钱如意面前作势要往她装糊糊的碗里倒。
“你这孩子。”钱如意到底还是接着了，碗都到了眼前，总不可能真让浪费。分完钱如意又给王淑芳倒了些。最后的全给程建兵和程老头了。一碗疙瘩四个人分！
“这孩子，心善！”陈老头笑着说道。
“小玉当然心善，你以为跟老大家的杜鹃一样啊，那就是个坏东西，从小坏到大的！”说起坏心眼的大孙女，王淑芳至今还颇有怨气。
“哎呀，不要提这些了，都分出去了，就让他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吧，我们老啰，管不动啰！”
西厢房里，赵玉梅把做好的晚饭端到桌子上，抱怨道：“粮食不多分就算了，做饭还非要排前面，弄得我现在才煮好。”
“多分多分，你还要一直说，要不是你我们能被分出来？”下工回来就一直闷着头的程建和怒吼道。
被吼懵了的赵玉梅委屈的噘噘嘴：“什么叫怪我，那钱你不也拿了嘛，而且买东西给我娘家也是你的主意。”
“你”程建和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他是出主意给岳父家买东西了，但谁知道事情会暴露啊！
“咋没有鸡蛋炒黄瓜和烧茄子？”在村里游荡了一下午早就饿得不行的程拴子开口质问赵玉梅。
赵玉梅可见不得自家宝贝儿子不得意，赶忙开口解释道：“明天中午妈保管给你做，今天你奶她们先霸占了灶房，我怕你跟你爸饿过劲就没煮那细致菜。”
赵玉梅嘴上是这样说，但心里想的可不是这样，她就是故意晚上不煮的，晚上吃了饭不上工吃的再好都是浪费，还不如中午吃，吃了还能加大力气上工：“栓子，你也要学着上工了，咱以前是一大家子人，你不上工也没啥，这会儿要再不上工可就没粮食吃了。”
程栓子浑归浑，这个道理也是知道的，但他不喜欢听赵玉梅叨叨，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当初上工时还不是你叫我占便宜偷懒的，现在养成习惯，你又要在这里说，你真的好烦。”
母子俩在这里斗嘴，一旁的程杜鹃从头到尾就没开过口，她中午被程建和拿藤条抽了一顿，起因是她把偷钱的事暴露给王淑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