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箭毙命
“太子殿下仁心仁义，你若受人逼迫，确有苦衷，定会从轻发落。”宋钰的话像是一枚定海神针，让白金禄心中升起一点生的希望。
“我，说。”做了决定，接下来就顺利多了。
“我和白金荣向来不对付。他和他那个爹一样都是泯顽不灵的东西，自以为清流，却不知若想在这世间生存，不随波逐流，只会被拍死在岸上。”
胡卿卿强摁住心中升起的不耐。照这个开头，今夜一夜怕是都讲不完两人的恩怨。
宋钰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也不知怎么的，胡卿卿被他的眼神一勾，还真的平心静气下来。
白金禄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们虽在白家本家，可白家向来是家主说了算。我们一家看似风光，实际上却根本做不得主，处处受桎梏，倒不如白金禄一家过的自在舒坦。”
“白二叔有些手段，哪怕是被逐出了白家，上京赶考的宗室子弟里，依然有白金荣的位置，你们可知道为何？”
“不是因为他读书好，更不是因为想靠他光宗耀祖，而是他那个爹豁得出去。
他爹堵在白府门口，一堵就是半月，白家要脸面，人虽不在白府生活，可总归同父同母，同宗同源，不让进是不可能的。让进，便是一句，我儿子也要去京城科考，你们得管。
怎么管？不但要管上京文牒还要管一应开支。当初分府而居时铁骨铮铮，说永不回白家大宅，说不要白家分毫，到头来还不是一副无赖嘴脸？”
“你嫉妒他。”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
白金禄像被踩了尾巴，“你胡说什么？我嫉妒？我怎么可能嫉妒这么一个废物？”
“你嫉妒的。
你嫉妒他有一个会为他奋力争取的爹，而你的爹只会唯唯诺诺的点头哈腰。教你尊敬家主，以家主马首是瞻。
你嫉妒他明明不会读书，不擅文章，还能吊着车尾得到参加科考的机会。而你苦读数载，却和他并无二般。你的境遇甚至连他都不如。
白老大家的二子如何染了脏病，你如何苦求，才得了上京的机会。这些事，你不说，不代表没人知道。
你还嫉妒他在四五城中结交到好友。
而你因为商户出身，被人排挤，轻视，哪怕是吃糠咽菜的穷酸书生都不愿与你为伍。
他有的，你全都没有，所以你嫉妒他。”
每一个嫉妒说出口，白金禄的脸就白上一分，到最后，已无半点血色。
“你说的没错。我嫉妒他。所以，他得死。”白金禄眼中射出凶狠的光
“你做了什么？”
“你们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那日和白金荣相约之人是你？”
“是。”
“谁动的手？”
“西市雇的人。”
“谁让你动的手？”
……
“榜上有名的是你，扬眉吐气的也是你。在放榜之前你没有杀他，放榜之后，你更不应该杀他。告诉我，是谁指使的你。为何要指使你。”
“我不知道。”
“你确定还要隐瞒下去吗？”宋钰看着这个抖成筛子的人，没有半分同情。
白金禄抬起灰蒙蒙的眼睛：“是真不知道。来的是一个蒙了面的男子，留了话便走。我只知道他的身形，不知他到底是何人。”
“留了话，你便照着做？白金禄，你是想包庇到底吗？”
“因为，之前我已经知道那人的本事。”白金禄不敢正视宋钰的眼睛。
“宋大人，我可以告诉你一切，只求你留我一条命。”
白金禄再一次恳求。
胡卿卿和宋钰对视一眼，“你还替他做过什么事？”
“还有什么事？呵呵，宋大人可还记得李长枫？哈哈哈，你当然记得，他可是当着你的面被砍得头……”话音未落，白金禄额头多了一支长箭。
一箭毙命。
胡卿卿在他颈侧一探，已经没了跳动。
汐风带人追了出去。但屋内的两人都知道，行凶之人能悄无声息的接近此处，可见功夫之高，汐风等人拦截不住，定会无功而返。
听到自己的名字在白金禄口中提起，胡卿卿虽然吃惊，可远没有宋钰的反应大。
宋钰此时狠狠盯着死不瞑目的白金禄，恨意磅礴。
“宋子由，宋子由？”
宋钰的不对劲，看在胡卿卿眼里。她忍不住推了他几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钰回过神来。
落在胡卿卿身上的眼神带了些湿意。还好，那人以另外的方式回来了。
“怎么了？”
“无事，他方才提到长枫，看来这件事和长枫也有干系。”眼前这个少女和那个不羁的灵魂重叠在一起，哪一个都让他放心不下。
“你还记得我是如何被定罪的吗？”
“和胡人的密信？还有你那婶子的证词？”
“对，那所谓的密信在我房中找到，但我房中一直有长林在，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塞进这么个东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白金荣？”
“我也是刚刚想到。原本我以为是搜查之时，有人浑水摸鱼塞进来，可是现在想来，这种可能性不大。”
“搜查之时，围观之人众多，一举一动都在人的眼皮子底下，想要做手脚并不容易。如果密信之前就在了呢？”
“白金荣为何要陷你于不义？看你二人心心相惜，不似作假。”
胡卿卿挑眉，诧异的看向宋钰：“白金荣找我之时，可都是避着你，生怕被你见着，你是如何看见的？”
宋钰觉得自己的耳朵忽得发烫，“那日来杏花楼，你不在，一个扫地的说你和白金荣出去了。”
“白金荣当我是挚友不假，不然我也不会将长林托付给他。可他除了我这个朋友还有柳州的爹妈，还有其他不能割舍之人。就像是长林之于我。”
“为什么不是我？”
“什么？”
“没什么。”宋钰终究岔开这个话题，“假定，白金荣受了胁迫将书信放到你的房内，胁迫之人应当就是和他相约并雇人杀他的白金禄。如果说之前我们还没有头绪，那如今倒是可以大胆猜测一番。”
“胡清河。”两人异口同声。
若是和李长枫扯上关系，那无论和白金禄接触之人是谁，其背后之人都只会是胡清河。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