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镇城古剑
此时，方玉现在正处在半空之中，江都城一览无余，当那位鹤发老者消失在城头之上时，方玉的注意力被城中天卢剑散发出的气焰吸引了过去。
天卢剑，上古神剑之一，剑身长三尺四寸，宽两指，薄如蝉翼，整体修长细腻，雕刻着碧海潮云的暗纹，剑柄之上镶嵌着一颗溟海珠泪石，隐隐散出的青绿色灵焰，剑锋之间镂空，剑身与剑柄交接之处的玄灵木雕刻着“天卢”两字，静静伫立在江都城正中心的城主府门前。
方玉望去，天卢剑微微散发出赤金色的光芒，与剑身周围的青绿色灵焰交相辉映，显得格外耀眼。这是天卢剑护剑真灵“赤青凌焱”。
不等方玉思索片刻，原本消失在城头的鹤发老者凭空出现在城主府门前的天卢广场之内。当时由于在慌乱之中，小方玉并未细看这位老者的样貌，而现在，父亲带着他缓缓落下，这才叫他看清了老者的样貌。
只见那位老者穿着一身青绿色长袍，袍子上绣满了和天卢剑剑身同样的“碧海潮云”纹样，身材高大但却又较为枯瘦，整个人的皮肤并没有因为年龄大而变得黝黑，反而是呈现出了类似刚出生的婴儿般的白嫩皮肤，头上戴着一顶墨绿色的礼冠，雪白的头发中竟无一丝异样的颜色，一双炯炯发亮的双眼与整体面容显得不甚融洽，但却透露着一丝英气，在一缕缕长髯和灰白色长须的映衬下，倒也显得格外英朗。
就在小方玉凝视着这位老者之时，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不已。
那位老者双手平举，左手握住右手，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并拢，其他三指蜷缩于掌心，朝天卢剑指去，霎时间，一股莫名的真气，从他体内涌出，直接涌向天卢剑，渐渐地，硕大的剑影浮现在天卢剑上空，伴随着雷电交鸣，乌云瞬间将江都城笼罩，原本已然退去的天外炼气瞬间将江都城重新包围，只不过，小方玉发现，天外炼气虽然浓厚，伴随着覆盖整座城池的乌云与炼气相融合，竟无法逾越江都城的护城罡气，方玉不解，低眉思索着，突然，父亲开口了，“玉儿，不怕，这是白长老在压制天外炼气时，吸收的一部分炼气，现在正在让天卢剑适应这炼气的气焰。”
方玉不语，呆呆地望着这一幕，已然说不出什么了。
只见天卢剑微微颤抖，封印着天卢剑的锁链不停的发出稀碎的声响，四周渐渐浮现出乾、坤、震、巽、坎、艮、离、兑八个虚影，虚影渐渐向剑身融去，在汇集到剑柄之上那颗溟海珠泪石之时，瞬间扩散而出，将天空之上的黑紫色云雾缓缓吸入其中，一炷香的功夫，江都城上空的黑紫色云雾缓缓消散，一缕缕阳光穿透而来，照在了天卢剑散发出的青绿色灵焰之上，“海天凌日”的盛景竟又重现，唯一不同的便是全城百姓不再齐聚在江都海畔，而是就地虔诚地拜服着空中的天卢剑虚影。
方寅带着小方玉落到了人群之中，依旧不语，只是注视着白长老……
过了许久，小方玉耳中又传来了白长老的传音之声，只是这次他并没有听清白长老在说什么，或许是被刚才的一幕震惊地呆住了，又或许他在思索着什么，回过神来，周围的百姓已然散去，只有父亲还在，小方玉抬头看着父亲，突然发现，父亲的眼睛被泪水充斥。
“爹爹？”方玉充满了疑惑，朝方寅问道。
方寅不语，只是缓缓擦拭着泪水，嘴里念叨着什么，依旧是一道白光闪过，二人回到了家中……
眼前的一幕令方玉何等熟悉，爹爹坐在那个盒子之前，良久不语。
其实在方玉眼里，这样的场景他几乎每天都会看见，对于他来说，虽然从小和爹爹生活在一起，但是好像爹爹除了每日教他铸剑外也没有过多交流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全部都来自师父，也正是与师父如师如父地相处，才使得方玉弥补了缺失的父爱。
回到房间，小方玉努力回想着今天所看到的一切，无论是海畔的鲛人一族还是天外炼气侵入江都城，乃至于天卢剑护城的场景，他都是第一次见到，可是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是之前却曾经听师父讲起过，唯一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便是父亲每天都失神望着的那个柄奇异的剑，小方玉从剑匣中取出清晨练就的那把短剑，一遍把玩，一遍想着那柄古剑……
许久之后，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
江都城的夜景向来是很美的，天空中繁星满满，海风不停地从溟海深处吹向城内，一般情况下，江都是不实行宵禁的，唯有遇到特殊情况，城主府才会严格控制百姓夜里活动，虽然今天炼气侵入，但是由于不甚严重再加之本就处在真月年会期间，城主府并没有下令宵禁，百姓们纷纷齐聚街头赏灯看月……
江都主城主街共四条，分别是城主府向东、西、南、北四座城门的天远、天延、天谙、天灵四街，以四条主街为中心，城中的巷道以城主府为中心一圈圈联通主街，可谓是每条小路均可通往天卢剑封印广场。城中共有两个集市，一个是在天延街最西面的柳林集，主要出售是城中百姓日常生活所需要的粮食、布匹、家具等货物，一个是天灵街和天远街中间区域的凌乱散集，基本上都是一些家族传承的手艺人，以自己家为铺面，或糊纸、或锻铁，卖手艺为生，因此，小方玉家自然在这里。
天卢广场在城主府南面二十余尺处，是封印天卢剑的地方，说是广场，其实更像一个祭台，整个天卢广场是由黑纹大理石搭建而成，这种石料极其坚硬，并且坚韧度也极其得高，哪怕是江都最专业的石匠，想要将原石切割成想要的形状，也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广场呈八边形，占地两亩，在广场的正中心，有一个高一尺占地足有半亩地的露台，露台也是八边形的，是按照六爻卦象建造的，露台周围的每一个拐角处都有一个石柱，正面刻着八个卦位的名称。封印天卢剑的锁链共有八根，分别穿在对应八个卦位的石柱上的铜环之中，每根石柱的正面均贴着一张黄底朱纹的符纸，天卢剑身处其中，三尺四寸的剑身只露出了二尺余多，其余的部分深深地嵌在地面上。
此时，天卢剑散发出的赤青色灵焰与主街之上五彩缤纷的年灯相互映衬，别有一番滋味。
“玉儿——”
一声沙哑的呼唤声传来，将原本在房中修炼的方玉唤醒，小方玉听着如此熟悉的声音，心里便猜想到了来的人是谁，猛地蹦下床来，朝着声音传来之处跑了过去。
“师父，您来了！”小方玉朝着一位年纪看上去有六十出头的老人跑去，双手张开，跳到了老人身上，使劲用身体蹭着老人。
这个老人便是方玉口中的师父，只见那个老人将方玉抱起，时不时地抚摸着小方玉的额头，“玉儿，今天炼气侵入，没有伤到你吧？”那个老人用慈祥的语气向方玉问道。
“没有，师父，爹爹今天一直在我身边，我当时差点没回到城门内，幸好爹爹前来将我救回！”小方玉双手揉着泪眼朦胧的双眼，表现出很委屈的样子，向老人抱怨道。
“大师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从房门之后传来，紧接着，一个身穿玄色长衫的男子走了出来，这不正是方寅嘛。
“咦？”小方玉心中一惊，心里想着，爹爹从前都是穿着方便铸剑的皮质长衣，很少见爹爹穿的如此秀雅。
方玉家中虽然开着一个铸剑铺，但其实家中并不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方寅铸剑有一个原则，非宝剑不出卖，即使是锻造好了的宝剑，也会因为材料损耗颇多导致入不敷出，因此他和爹爹平时的衣着并不华丽，甚至于每天仅仅裹着一身皮质的铸剑服。
“玉儿，爹爹想了许多，今天我们一起去城中走走，也好好看看江都城的元宵灯会。”方寅面带微笑地说道。
“唉，这才像一家人呐！”那位老人将方玉顺手放在地上，对着方寅说道。
方寅不语，用平淡的眼神望着门外。
小方玉心中一惊，不管怎么说，往年都是师父和自己去观赏灯会，而今年，有爹爹一起去，肯定很有趣。于是，他拉着师父的手，朝着门外疾走而去，方寅也跟在后面，一同朝着天远街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