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哥哥，你在说什么啊？中也明明是在家里吧。”太宰治强笑道。
“你在医院，他怎么可能会安心的待在家里呢。”托尼心脏绞痛，看着不愿意面对现实的太宰治，苦笑一声，戳破了他的幻想。
病房内死一样的沉默，太宰治双眼无神的侧头看向托尼，“哥哥，中也的尸体呢？”
“已经找不到了。”托尼痛苦的颤抖着双唇，声音极轻的说道。
“哥哥你知道吗，我给中也准备了生日礼物，是一个小小的蛋糕，大的蛋糕我还做不动，但是小小的蛋糕我还是可以的。”
“中也喜欢吃车厘子，所以我要做一个车厘子蛋糕给他。”
“可是这一切都没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做蛋糕，过生日的人就没有了。”
托尼沉默一会儿，说道：“我也给中也准备了一个礼物。”
太宰治重新躺回床上，侧着身体缩进被窝里，声音闷闷的从里面传出来，“哥哥，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托尼沉默的点点头，起身脚步沉重的离开。过了一会儿，白色的被窝下响起一声声轻微的抽泣声。
过了一两个小时，托尼再次进来，小心的把被子往下卷了一些露出疲惫睡去的太宰治，他看着对方脸颊上的斑斑泪痕，轻轻叹一声气，拿纸巾轻柔的擦掉那些泪痕。
“太宰怎么样了？”佩珀走进来，担忧的问道。
“太宰其实很依赖中也，现在中也……，也不知道太宰能不能走出来。”托尼道，他很担忧太宰之后的状况，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因为这种伤痛只能依靠时间去治愈。
一如爸爸妈妈的离世，一如中也的离开……
这家医院里除了躺着太宰治之外还陆陆续续进了许多在市海洋馆中受伤的人，而这起海洋馆爆炸案也被彻底查明真相，原来竟是前段时间警方抓获绑|匪时漏抓了一个人导致这绑|匪怀恨在心，一心想要报复警方而策划的爆炸案。
因为此事，纽约市民对隐瞒漏抓绑匪的警方强烈不满，认为都是警方的不作为、隐瞒才导致海洋馆爆炸案死伤数人。
而罹难者家属更是静坐于警察局前以示抗议，纽约郊区的墓地更是自发有人来给罹难死者的坟墓献上了几束花，然而无论生者做了多少，死去的人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海瑟薇从花店里出来，她带到海洋馆的学生总共有32个，然而回来的却只有31个，还有一个学生永永远远的沉睡在了那片地方。
这都是她的错，如果她没有计划去海洋馆就好了，自海洋馆逃出来后，海瑟薇便时常这样想着。
如果没有去就好了……
大家都会是好好的……
她捧着花来到医院，然而却在进病房前停住了脚步，她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是一个年轻漂亮的金发女人。
佩珀见到是海瑟薇，低声道：“海瑟薇老师？”
“……是我，太宰他怎么样了？”海瑟薇担心道。
佩珀摇摇头，“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海瑟薇苦涩的垂下头，手中的白色风信子静静的摇摆着，“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当然。”
海瑟薇走进去，看见太宰治坐在铺展绒毯的飘窗上，双手抱膝，侧头望着窗户外，单薄的身影看得海瑟薇鼻头一酸。
许是听见动静，太宰治转头便看见了海瑟薇，他勉强扯出笑来，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老师。”
海瑟薇不想在孩子面前哭，这太难看了，强忍着泪水，她把风信子插在床头柜上的花瓶中，“太宰，老师来看你了。”
太宰治没有说话，而海瑟薇也不介意，她开始念叨其他学生的状况，“帕梅拉他们一直都很感谢你，打算明天一起来看你，还说要给你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威廉说他要把自己最喜欢的变形金刚送给你。”
“奥利尔说他会成为最厉害的情报员，所以你未来一辈子想要的情报信息他包了。”
“威廉说如果你以后被罚抄书了，他帮你写一半。”
“劳拉说她家是开汉堡店的，你以后想要吃什么汉堡直接和她说，汉堡保证好吃。”
“丹妮拉说认识的亲戚家有一家是开中餐馆的，想吃什么中餐都能吃到。”
…………
30个学生想要说的话，海瑟薇都重复了一遍，她的眼眶红彤彤的，但泪水始终都没有掉下来，尽管说到后来，她的语气已经哽咽得不成样子。
太宰治怔怔的望着前方，但是前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堵刷着白漆的墙。
“老师不用说了，我想要一个人静静。”
“好，你好好休息。”海瑟薇转身的时候，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还是簌簌的落了下来，她一边离开一遍沉默的落泪。
佩珀站在外面，托尼现在正在调查市海洋馆是怎么让那个绑|匪把那么多的□□带进去的，她知道无论那个人是不是有心的，对方的一辈子都完了。
但她觉得这实在是太痛快了！！
突然门从里面被打开，佩珀瞧见海瑟薇流着泪缓缓走出来，那种神情佩珀很熟悉，那是一种万念俱灰的深沉绝望。
海瑟薇关上门，随手靠在墙上，看着佩珀说道：“我想我之后会辞职。”
“为什么？”
“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想要带着他们去海洋馆，中也就不会死在哪里。”海瑟薇低声说道。
“他还那么小，才只有七岁啊。他的生日也快要到了，可是他一辈子都过不了生日，永远的停留在了生日前。”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泪珠止不住的从手指缝隙中滚落。
“他还那么小，个子还没有到我的腰，他才只有七岁，人生还没有开始……”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佩珀仰起头，她知道她劝不了，海瑟薇把全部的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她觉得自己要赎罪，她认为自己已经不配去当一位老师了。
“那么，我先走了。”海瑟薇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佩珀沉默的望着对方的身影。
而在海瑟薇离去后的一个小时内，苏菲娜带着新鲜的用螃蟹汤底熬制的面条来到了医院。
“佩珀小姐，我能方便进去吗？”苏菲娜哀求的望着佩珀。
“抱歉，太宰说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佩珀无奈的摇摇头。
“我做了太宰喜欢吃的食物，能不能帮我递给太宰？”苏菲娜望着佩珀，苦笑道。
“当然可以，如果太宰吃到苏菲娜做的螃蟹味面条，心情应该会好点。”佩珀看时间也快到中午了便毫不犹豫的收下，准备给太宰当午饭吃。
苏菲娜最后从门窗上看去，然而太宰治从她之前看去的姿势一摸一样，显然这段时间他都不曾动弹。
沉沉的叹一口气，苏菲娜步履蹒跚的离开了医院。
她一直都不曾想过，昨天送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去海洋馆的时候竟然是她最后一次见那个橘发孩子。
到了中午午餐时间，托尼匆匆的赶了回来，佩珀把苏菲娜送来的螃蟹面条递给他，“这是苏菲娜送来的。”
“里面肯定是螃蟹，也许太宰会想要吃一点吧。”
直到早上醒来，太宰治都没有吃过多少东西，托尼很怕太宰的身子会垮掉。
“太宰，这是苏菲娜送来的，你吃一点吧。”托尼打开保温盒，果然里面传来独属于螃蟹的清甜香气，他捣了一碗面，轻轻吹凉放在了病床上架起的床桌。
“吃一点吧，如被中也知道你不好好吃饭，他肯定会很生气的。”托尼劝道。
太宰治讽刺道：“我到希望他能跳起来打打我。”垂眸，拿起筷子夹了几根面条慢吞吞的吃掉，他挑开上面的面条露出了下面饱满莹白的蟹肉，动作微微一顿。
托尼收回太宰治吃完的碗筷，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房间内沉默得仿佛静止的河流，冰冷死寂。
“那些人你要怎么处理？”太宰治面无表情，他问的是那些海洋馆当天的负责人。
托尼道：“无期徒刑。”
“不够。”太宰治双眼猩红，直勾勾的看着托尼，“一点也不够，我要他们生不如死！”
“……好。”托尼闭上眼睛，喃喃的答应了。
太宰治在医院里待了两天便回家了，他沉默的看着托尼打开灯，然后露出了以往熟悉又陌生的家。
熟悉在于那些装横、那些家里的细节他都很清楚，陌生在于这个家里没有中原中也的存在。
托尼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今天晚上要睡在哪个房间？”
“当然是自己的房间。”太宰治冷淡道。
“……嗯。”
中原中也的离开仿佛也带走了这个家最后的温情，到处都是冷冰冰的，苏菲娜过来做菜也都是沉默不语，托尼和太宰治吃饭的时候也不在说话了。
因为一年级六班出了这样的事，学校决定给他们放一个星期的假用来调整心情，而海瑟薇也向学校递交了辞职信，伤心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一个人的离开，带走了所有的欢乐，只留下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