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沈老师的二踢脚
掌灯卫有规定，凡参与大案，或因办案受伤者，除去养伤时间，可另享五天休沐。
因此我们的大蛋儿同学迎来了五天的带薪休假。
让人来了个透心凉心飞扬，仅用了三天的时间，就痊愈了活蹦乱跳，虽然主要依仗的是术士们的牛b医术，大蛋儿优秀的身体素质也功不可没。
要不怎么说没心没肺的人身体素质都高。
早上起来，大蛋儿先去掌灯卫衙门点了个卯，拿到休沐的批条后，怀着无比畅快的心情，走在了去往钦天监的路上。
狗术士张轩答应过他，一身崭新的黑衣，外加一枚新的令牌，还有什么不开心的理由？
虽然原来的黑衣被射穿了，彻底坏了，令牌也变成碎渣了。
于情于理，钦天监都应该给他重新炼制。
而且自己办了这么大的一个案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一丁点奖赏都没得到，只得到了上级领导夏光义的口头表扬。
但是。
本着还有半杯水的精神。
至少这次换领工作服，自己应该很快就能拿到手吧？不必像以前磨磨唧唧地等个十天半月。
大蛋儿的那张黑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悠哉地来到了钦天监。
结果被看守的术士当场拦下。
“钦天监，闲人勿进。”
大蛋儿此时穿的是便服，一件洗得发黄的粗布长袍耷在膝盖处，脚下一双普通的黑色短靴，加上他那一副看起来智力不太高的样貌，被拦住也很正常。
“在下掌灯黑衣卫王达旦，特来领取黑衣一件、令牌一枚！”
门口看守的术士是一位天师，今天轮到他值守，因此对前两天送来治伤的大蛋儿毫无印象。
“掌灯卫？”他眉头一皱，“令牌呢？”
大蛋儿笑着向腰间摸去，之后脸色一变：“我的令牌损坏了！”
“那你为什么不穿着掌灯卫黑衣？”
“我的黑衣也坏了！所以才来换领黑衣！”
术士冷笑一声：“我告诉你，这里是钦天监，不是布衣庄，还敢冒充掌灯卫，活得不耐烦了？”
这天师之所以敢这么说，一是看大蛋儿的外表，黑头黑脑、憨憨傻傻的，根本不像一个智力正常的人。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穿着黑衣的大蛋儿之所以威风凛凛，衣服要占九成。
二是能证明掌灯卫身份的两样东西，哪那么巧同时损坏了？
因此他判断面前这个傻大个是个脑子秀逗的痴呆，多半是忘记了服药。
即便他真是掌灯卫，没有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不放他进来也是自己的职责所在。
“我真是掌灯卫！不信你把张轩叫出来，我当面跟他说！”
“张师兄忙着炼丹，没时间。”
“那那你把那几个医师叫出来，前天就是他们给我治的伤！”
“医师师兄们也都忙着呢。”天师瞪着眼，无奈说道：“你要真是掌灯卫，回去叫同僚领着你来。”
“什么？”
大蛋儿顿时火冒三丈。
攥紧了拳头，黑脸憋的通红。
此刻真想扬起自己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往这狗术士的脸上砸去！
可惜自己不敢。
他妈的算了。
美好的一天，从遇见狗术士结束！
大蛋儿转过身，正准备回衙门叫同僚陪他过来，忽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大蛋儿！”
沈修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快步走来，脸上满是欢喜。
“是宪安啊！”
大蛋儿答应了一声，本是郁闷的黑脸笑逐颜开，只不过脑中却陷入了思考：宪安刚才叫我的是达旦儿还是大蛋儿？
“你身体完全恢复了？”沈修拍了拍大蛋儿结实的肩膀。
大蛋儿身材魁梧，个子又高。
沈修目测他至少有一米八五，居然比自己高了两厘米！如果自己垫两副增高鞋垫的话。
大蛋儿憨憨笑道：“呵呵呵，区区小伤而已！”
在一旁的天师突然给沈修行了个礼，恭敬说道：“沈先生，您快进去吧，一众师兄们早已恭候多时了！”
昨天张轩已经给全体术士开了会，以后沈修就是钦天监的炼金顾问，要求所有人要像尊重张轩一样尊重沈修。当然，这里不包括五楼的两个制符师以及六楼的一个阵师。
沈修摆了摆手，淡淡道：“知道了，我这就上去。”
天师微笑着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对了大蛋儿。”沈修停顿，“你来钦天监做什么？”
大蛋儿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好像没有听到沈修的问话。
宪安什么时候和这群狗术士混的这么好了？？
而且地位好像挺高？
“我我来找张轩换领黑衣。”
“那一起走吧！”
“奥，好！”
大蛋儿挺起胸膛，目光和身旁的术士对视，结果后者白了他一眼，口中发出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冷哼，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可恶啊！
大蛋儿心中的怒火重新燃气。
他紧紧盯着面前的术士足足三息。
我王达旦已经将你的模样深深记住，以后有机会，必然将今日受辱加倍奉还！！
“宪安，等等我！”回头之时，沈修已经踏上了二楼的楼梯。
钦天监四层。
宽敞的大厅，摆了两排桌椅，墙上挂着一面新制的刷墨黑板。
桌椅上坐满了一水儿的青衣术士，人手一本誊抄自沈修编写的化学笔记，那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神，紧紧盯着前方滔滔不绝的沈先生。
沈修手里拿着一只由石灰石削成的粉笔，边说边在黑板上写下术士们理解不了的各种符号。
今天的四层，除了沈老师，还来了两个稀客。
一位不需多说，是我们的大蛋儿同学。
因为呼噜声太大，已经被张轩捅醒了两次。此时他的那颗黑炭头，正与桌子进行着亲密接触，流淌的口水浸湿了桌面一大片。
另一位，独自一人悄悄坐在一众术士的最后方，没被其他术士发现。
他同样穿着代表术士身份的青衣，面相大约三十多岁。
相貌英俊，鼻梁高挺，刀削般的脸部线条清晰分明，一双深邃的眼眸注视着沈修，双手盘在胸前，时不时轻轻颔首，好像在对沈修所讲的内容予以赞同。
他叫莫惊春，是钦天监六层的术士，也是如今钦天监唯一的一个玄三品阵师。
沈老师今天化学课的主要内容除了讲解他写的化学基础，还有一项就是给术士们演示一种新的炼金术。
他思考过，在短时间内将大量的知识灌注给这帮术士，他们肯定掌握不了。
他们的情绪必然是先高兴，之后震惊，再之后懵逼，最后深表怀疑。
除了怀疑自己，更会怀疑沈修讲的是不是在胡说八道。
这时候就需要再加点料，抛出一个新的炼金术，彻底打消他们的质疑，将自己炼金大师的牛逼身份深深地印在这帮术士的脑子里。
瞧瞧沈先生，真是当之无愧的炼金大师！这炼金原理玄之又玄，精妙深奥，不是先生讲的不好，而是我们太笨！
太愚钝！
真是愧对沈先生屈尊为我们讲解啊。
这两个炼金术足够我们钻研一辈子！
跟沈先生比，我们简直是萤火之光，岂敢和皓月争辉？
沈先生请受我们一拜！
沈修准备的炼金术，就是伟大的发明之一，黑火药。
也可能是将来推动大景的军事领域进入火器时代的重要元素。
按照一硝二硫三木炭的比例，沈修让张轩找来硝石、硫磺和木炭。
黑火药口诀中一硝指的是一斤硝石，其他的两种材料的单位是两。按照旧制一斤等于十六两，比例正好是16:2:3。
当然沈修并没有真的找来一斤硝石，只是按照比例配好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点燃了桌面上的一小堆黑色的粉末。
“呼”的一声，黑火药瞬间点燃，火光一闪，顿时升起一大片浓烟。
不同于上次的铝热反应炼金术，术士们的情绪并没有太过激动。
空气中充满了燃烧过后刺鼻的气味，术士们捏着鼻子窃窃私语：
“这是什么味儿？”
“好精彩的炼金术，沈先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可是这炼金术有什么用？”
“那火光还是挺漂亮的！”
“啪啪啪！”张轩见有些冷场，赶忙率先鼓起了掌，而后其他人也顺势鼓掌。
大蛋儿被掌声吵醒，睡眼惺忪地抹去嘴角的口水，以为结束了。
没成想张轩接来下的话又让他决定接着睡。
“请沈先生给咱们讲解一下此炼金术，大家鼓掌！”
沈修道：“不必了，大家可能对这个炼金术的用途有一些疑问，我接下来将给大家演示，此炼金术的伟大用途！”
他再次叫来张轩，取来质地较硬的纸，经过一系列的包裹后，做成了一只简易的爆竹雏形。之后找来一根粗棉线，泡在硝石粉加糖煮沸的水中，风干之后，便得到了一只优质的引线。
最后把引线插入爆竹，再用黏土封好口，一只沈氏小钢炮就做好了。
由于毕竟是第一次上手，万一是个哑炮，岂不是折了我沈先生的面子？
所以沈修故意封了两段火药，第二段的调配的比例更加精准，密封的也更加紧实。如果运气不好第一段是哑炮，还有第二段来兜底。
如果都能爆炸，那就是一只完美的二踢脚。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沈修把爆竹立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点燃了引线。
“嘶——”
引线被点燃，火光顺着线路迅速燃烧。
沈修捂着耳朵后撤到墙角。
只听“镗”的一声！
第一段火药顺利爆炸。
只见桌面升起一阵黑烟，而后爆竹居然径直飞向了大蛋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