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教学
“张师兄和那武夫嘀咕什么呢？”
“坏了！咱们中计了！”
“什么意思？”
“那武夫不会炼金术，但是张师兄可以会啊！”
“难道张师兄正在教他熔化寒铁的炼金术？！”
“咱们要是压相信，张师兄就不教了！”
“唉，防不胜防啊”
终于，顶着一脸不悦的张轩，领着沈修回到了一众术士面前。
沈修毫不怯场，迈步向前：
“各位术士同学，对于熔化寒铁的方式，相信大家都能想到炼金炉，或者铸造炉，而我今天则要给大家演示一下，如何不借助外部设施，单纯用炼金术，将寒铁熔化，我把这个炼金术配方称为‘铝热反应’。”
术士们虽然对沈修这个被他们认定是张轩找来的托儿非常不屑，但对于能学到一个新的炼金术，还是非常有兴趣的。
“配方很简单，只需要铁锈粉和铝粉，按照三比一的比例均匀混合，之后以强火点燃，燃烧爆发出来的热量，能轻而易举地将寒铁熔化。”
术士们皱起眉毛，如此简单的炼金术就能熔化寒铁，简直是天方夜谭！
张师兄一会该不会用障眼法欺骗大伙吧，想到这，几个术士偷偷开启了望气术。
沈修说话间，张轩已经找来了铁锈粉和铝粉，以及一块光滑洁净的寒铁。
他把寒铁放在铁板桌子上，并把粉末按照比例混合均匀后，覆盖在了寒铁上。
“一会点燃了有可能直接烧穿铁板，还是放到地上吧。”
听了沈修的建议后，张轩把东西移到了地上。
他手中拿着一根黑色的短管，输入灵气催动，短管的末端燃起了炽热的火焰。
之后把火器递给了沈修：“赶紧，里边灵气不多，很快就灭了。”
沈修接过火器，俯身点火，同时口中大喊：
“注意后退！”
和张轩预想的一样，铝热剂被点燃后，瞬间爆发出强大的能量。
伴随着四溅的炙热的火花，寒铁上升起浓烟滚滚。
术士们的嘴巴震惊得忘了闭上，眼睛瞪得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片刻后，反应褪去。
光滑的寒铁，被熔化成了红彤彤的一坨。
“熔了！真的熔了！”
“壮观，简直壮观啊！！”
术士们围成一圈，不断对着熔化的寒铁发出赞叹。
“张师兄，你是怎么琢磨出来的这个炼金术配方？”一个术士站直身躯，向张轩问道。
“嗯？不是我啊，我不是说了，我的朋友沈宪安是一位资深的炼金术师。”
众人闻言震惊不已，没想到区区的一个黄品武夫，居然真的会炼金术！
想到自己方才对他轻视不屑的态度，不禁心中愧疚。
监正老师曾说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傲慢是阻止术士进步的最大因素。
一众炼丹师看向沈修的目光变得热切，先前的轻蔑变成了尊敬，整齐地鞠躬后异口同声道：
“请先生为我们讲解！”
沈修道：“没问题，但是在讲解之前，我想问一个问题，在你们眼中，什么是炼金术？”
术士们陷入了沉思。
“老张，你来回答。”
就像上课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张轩略显局促：“炼金术这个顾名思义，就是以炼制金子为终极目标的一种技术。”
“回答的很好，那另一个问题，炼金术和炼丹术有什么区别？”
“我认为炼金术和炼丹术的区别在于，炼丹的过程需要术士用灵气予以控制，而炼金术则不然，换句话说，只有术士才能炼丹，而任何人都能炼金。”
听完张轩的回答，沈修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
装逼的最重要一点，那就是不能露怯。
即便自己狗屁不懂，但只要自己不说，谁也不知道。
“说的不错，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是如何得到的炼金术配方？或者说，你们炼金依照的原理是什么？”
张轩想了想，说道：“炼金术配方大多是前人不断摸索流传下来的，虽然几乎都是残缺不灵的，我们也再不断尝试新的炼金术，依照的原理就是五行的相生相克。”
“五行的相生相克？”
“是的，圣祖将万物归纳成了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同时总结了它们相生相克的关系。后人们就是根据这点来进行炼金的，比如炼金术的目的是生金，而五行中只有土生金，因此很多炼金术都是以土元素为主材料，配合其他材料来炼制金子，例如点石成金这个配方就是最标准的土生金，虽然这个配方还没有人成功。”
沈修轻轻一笑，现在自己全明白炼金术到底是咋回事了。
说白了就是术士们以搞钱为目的研究的一只只白日梦。
“张师兄说的很好，我想大家对于炼金术原理的认知应该都是这样，可惜，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这是错误的！”
“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大惊。
“你居然说圣人的理论是错误的？”
术士们面露怒色，千百年来，人族圣祖的所有理论都被后人奉为圭臬，你一个小小的黄品武夫，即便熟于炼金术，焉敢质疑圣人，简直岂有此理！
“各位误会了，我并不是说圣祖的理论是错误的，我是说你们按照五行的生克来炼金是错误的。”
沈修继续说道：
“五行生克中，生的意思是促进、助长，而不是生成。因此按照你们的方法，如果能把石头变成金子，那点石成金的原理不应该是土生金，而是土变金！”
话音落下，术士们炸开了锅。
“不是土生金，而是土变金！”
沈修短短的几个字在他们的心中引发了一场剧烈的地震。
千百年来，术士前辈们前赴后继，不断摸索尝试，以求得能将石头点化成金子的绝妙技术，以此造福后人，千古流芳。
没想到这套理论居然是错误的，那炼金术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他们花费大量时间去创造、修正炼金术配方的意义是什么
怪不得监正老师经常批评大家不要沉迷炼金术，修炼才是正事。
这里面要属张轩最伤心了。
五行生克理论是错误的就代表他尚未完成的多个伟大的项目将永远不会成功，代表着他距离终极发财的梦想又遥远了一步。
“宪安，那到底怎么样才能炼出金子？”
沈修对张轩摇了摇头：“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无论怎么炼制，其他东西都不可能变成金子。”
张轩在心中默默流下两行泪水：看来炼金已死！
不对！熔化寒铁不也是炼金术？
想到这，张轩问道：“宪安，给我们讲讲这熔化寒铁的炼金术！”
此时，地上乌黑的寒铁坨已经散热，沈修将它拿起放到桌子上：
“诸位觉得它还是寒铁吗？”
张轩一愣：“宪安的意思莫非它已经变成金子了？快，快将它打磨一番！”
“我说过，炼金术不可能凭空生出金子！”沈修瞪了他一眼，“我想告诉大家的是，这铁块已经不是寒铁了。”
寒铁外表光滑洁净，而这铁饼乌黑粗糙，显然不是寒铁，这点任谁都能看出来。
“这是因为铝粉和铁锈发生反应后，反应过程释放的热量熔化了寒铁，之后反应物和寒铁混合在一起，因此我说，它已经不是寒铁了。”
“但是这个炼金术，重点不是将寒铁变成其他的铁。”
“重点是铁锈和铝粉在强火点燃后，为什么会发出那么强大的热量。”
沈修顿了顿，忽然闭口不言。
“为什么啊？”
“沈先生快说呀！”术士们焦急地问道。
成功勾起他们强烈的好奇心后，沈修说道：
“铁锈其实并不是铁，而是一种铁的氧化物，铝单质在高温下会和氧化铁进行氧化还原反应，从而释放出大量的热，足以熔化寒铁，这便是熔化寒铁的原理。”
“养花雾？”
“什么什么反应？”
“沈先生，您说的这还是炼金术吗？”
沈修微笑答道：“不错，确实不应该叫炼金术了，我愿把它称之为：化学反应！”
“化学反应？”
“这是什么意思？？”
“化学反应是指一个或者多个物质，在某种特定的条件下，发生反应变成其他物质。比如刚才这个反应”
在术士们殷切地注视下，沈修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原理。
深夜，月光从窗户洒进来。
沈修躺在床上，枕着胳膊，呆呆看着屋顶。
四月的夜，微凉。
宽厚的被子里还续着棉花，是大嫂亲手缝的，盖住一半，刚好不冷不热。
白天在钦天监里，最后沈修答应他们，编写一套关于化学的书籍，并且经常去钦天监为他们讲解，这才放自己离开。
一群平时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术士，居然心甘情愿地称一个黄一品武夫为先生，这反差确实有些好笑。
沈雨柔回来的路上也一直问来问去，自己刺激她说：在炼金术这方面，你永远也追不上二叔。
这她才气鼓鼓地闭上了嘴巴。
但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奇怪。
不管了。
这是自己穿越到大景的第二个夜晚。
感觉这里很像古代，但古代没有武夫，没有术士，更没有妖族。
除了基础的物理化学规则，还有灵气这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
姑且当做一个平行世界吧。
沈修叹了口气。
彦祖曾云：出来混，要有势力，要有背景，不然就是小瘪三。
目前我勾搭上了术士这帮看起来不太聪明的群体，也算是有些背景和势力了。
接下来就是要提升实力，尽早踏入玄品武夫。
差点忘了最重要的：
钱。
通过跟张轩的接触，这小子好像比较爱财，看来应该和他合作一番，共同发家致富。
我掌握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智慧，只要把核心技术掌握在自己手中，根本不怕张轩这小子耍心眼。
那应该如何赚钱呢？
自己了解而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比如火药、玻璃、水泥，蒸馏酒，青霉素，目前就想到这么多。
这些东西要是可以量产都能赚大钱，但是我好像除了火药，其他的东西没那么了解，真想做出来还需要大量的时间摸索。
之前问过张轩，他们术士炼丹都是用药材炼制，从来没加过硫磺、硝石和木炭，怪不得这个时代还没有瞎猫碰死耗子，碰出来火药。
要是能靠火药研制出火器，自己不光能赚大钱，加官进爵都有可能！
那么接下来的目标就是：
发明火药！研发火枪！
思考许久，架不住困意来袭，沈修才缓缓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夜深了。
明月当空，繁星万里。
此时，钦天监的顶层阁楼，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正望着星空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