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赶集
雪一连下了三天，后面两天就是零星的飘了些，没第一天下的那么猛烈，也没再发生堵门的事件。
风雪停歇，太阳照耀着大地，天，干冷干冷的，还刮着刺骨的寒风。很少有人在到外面去闲逛聊天儿了，也预示着东北正式进入了猫冬时节。
时间一晃眼就到了月末，马上就要迎来阳历年。王书记两口子也在商量着，过两天大集要买点儿啥？
“老头子，这都半拉月了，石头可天天都按时上下班儿呢。回家之后也不出门儿了，他是不是想通了？”王书记停下抽烟的动作，眯眼打量着老伴儿，看她没在算计什么，是无心顺嘴说的话。
就放下心，抽了一口烟，在肺中转了一圈儿，销魂的吐出来。
“以后石头的事儿你少管，那孩子心里有成算着呢。你不要跟着瞎操心。”
“嘿，怎么叫少管呢？我这不是寻思他眼瞅着都三十了吗？他要真想通了，赶紧给他张罗个媳妇儿，这咋还成瞎操心了呢？能好好说话不？”
赵杏花儿说着说着自己也有点儿心虚，想到石头那天说的话，“哎呀。”
“哼！你这没张罗十年也有八年了吧，他看过一个了？”
“得得得，我不管了。”拿着抹布拍打着衣服就去了外屋。
其实王书记也发现不对劲了，好像从大雪过后，就没见着石头往知青点儿跑了，之前是一天好几趟，也不管人在不在家。难道真像老婆子说的想通了？石头变性了？他也不管了，只要不惹出事儿，能不能成他都不关心。
关磊真的放弃了吗？不，这只是他迷惑小丫头的一种手段罢了。之前逼得太紧了，小丫头一下就炸毛了。优秀的猎人并不是把猎物抓到就胜利了，他要的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吃一顿就完了。
反正现在是在猫冬，小丫头身边也没有潜在的威胁，就让她以为自己是自由的，安全的。反正已经在他圈好的范围内，他不急。
周棠是真的以为关磊听明白她说的话了，自以为看明白关磊是个有着傲气的人，话说的那么难听，对于一个好面子的男人又怎么还会在死皮赖脸的黏在她身边呢？
只能说周棠并没有完全了解男人的秉性，这个世界上不论什么年代都是有那么一小撮儿，既优秀又愿意为了心动之人做任何事的。不是周棠见识少，是能遇到这样男人的女人连万分之一都没有。
知青点儿的众人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商量几天后去赶大集。
周棠是没有什么要买的，但还没有见识过这种农村的大集，她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到了赶集这一天，大家都早早起来开始准备。
周棠捂的是挺严实的，只露着一双眼睛在外面。每个人也都穿的胖胖的，冒着寒风走在厚重的雪地里。
本来穿的就多，走起路来格外的费力。没多会儿，身上就开始出汗了，然后就看着每个人的头顶都开始“呼呼”的冒着热气，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棠心里觉得挺好笑的，也不知道她图的是什么？嗨，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图的。一时的开心，一瞬间的幸福，这都是无价的收获。
不一定在哪一次伤心时就能想到这一刻，也许会冲淡失落，让心情恢复些许，这不也挺好的吗？
此时的周堂并不知道，她看着眼前能带给她微笑的景象，她，也是别人眼中的风景。
是的，关磊就像个变态一样。站在半山腰上，贪婪的盯着那唯一能入他眼中的一抹瑰色。
看穿的圆滚滚的，走起路来真的是一步，一步，这都让他觉得无比小丫头可爱。旁边几人如果知道他心里如何想的，只想问问他，我们跟周棠从外表看差哪儿了，谁不是圆滚滚，一步一步。就她可爱了，我们都是雪吗？
集市在三个大队的交界处，一片很大的空地上，离老远就已经看到人山人海了。
几人互相看了看，凭着他们好像真挤不进去。
周棠其实是凑热闹的成分居多，不着急，她打算再等等再。其他人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里挤。
周棠找了一处制高点，看集市上都有什么新鲜东西卖？加上来往走动的人聊天时说的话，发现了一处卖鱼的。
这鱼是东北特有的品种，是从湖里刚打捞上来的，像是三道鳞，大白鲢，胖头鱼。虽然周棠不是特别喜欢吃鱼，但是都来了东北了，怎么也得尝尝本地特有的吧。
看准空挡就挤了过去，其实根本不用使多大的力气，后面的人就推着往前走了，你不想走，都停不下。
好容易挤到了鱼摊前，鱼还剩了很多。因为周棠没有听过三道鳞，就先问了问。原来这个长得跟鲤鱼很像，那不感兴趣了，又听边上的人说大白鲢刺儿多，也不要。
看到车上有一种特别特别大的鱼，最小的都有人的手臂长，这个就叫胖头鱼啊，是真的挺胖。鱼身比她大腿都粗，还是穿着大棉裤的腿。
听人说这种鱼的鱼头剁下来跟豆腐炖特别好吃，南方有一道剁椒鱼头的菜，这个周堂知道，原来剁椒鱼头里的鱼是这个鱼做的，可惜的是她不会，而且北方也没有剁椒。
既然碰上了就多买几条，“同志，我要六条胖头鱼。”
这话一出，“唰唰唰”十几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都看向她，卖鱼的也瞪大了双眼，很不可思议。
周棠赶快解释，帮知青点儿其他人带的，一共二十多个人呢。大家一听就明白了，二十多个人分六条鱼，一个人分的也不多。卖鱼的高兴了，这好事儿，赶快称鱼。
这车上的胖头鱼里最小的都三四十斤。六条鱼称完一共332斤，凑了个整330斤一共99块钱。周棠给他100块钱让他不用找了，搭一条三道鳞，再帮她把鱼拎到大集外面的树下。
卖鱼的不是就一个人，这白挣好几毛钱他咋能不愿意？三道鳞一角五分钱一斤，拿了条最大的还不到五斤，白挣了将近三毛钱，他乐颠颠儿的把装鱼的大花筐给拎到了外面的树下。
周棠也不打算再挤进去了，把筐挪到树的背面，趁着没人发现，偷渡到空间五条胖头鱼。
等小伙伴儿的过程中，碰到过队里的人，互相打了招呼，也看见周棠筐里的鱼。纷纷跟她说这个可好吃了，有热心的甚至告诉她怎么做。
周棠很虚心的接受，也很有礼貌的微笑应答，最后还不忘送上谢谢。
使得周棠在村民们心中形象更加好了起来，都说大城市来的有钱人家的孩子还这么有礼貌，不嫌弃他们，跟谁说话都一副笑模样儿，还说谢谢呢。
虽然都觉得周棠人不错，但也都明白他们之间格格不入的。他们习惯了说一些土话，开起玩笑来大声的笑骂，这冷不丁的来了一个，说话文绉绉，软糯糯，还谢来谢去的。只觉得身上像有蚂蚁在爬。
周棠其实是无所谓的，陆续的小伙伴们都挤了出来，看着他们的形象，周棠也忍不住暗暗的憋笑，大家看她抖动的肩膀，又互相看了看。就都爆发出了“哈哈哈”的大笑声。
帽子挤歪的，棉袄扣子挤开的，辫子散开一边的，就连陶谦的眼镜儿都掉到了鼻子下面，李爱党的头上还插着几根稻草，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
大家互相看看都买了些什么。其他人买的最多的就是粮食，细粮是没有，大碴子小碴子棒子面儿多少都买了些，还买了不老少的粘豆包儿。李爱党和陶谦还买了些零嘴儿。
这就往回走吧，每个人都背了几十斤的东西，回到宿舍都累瘫了。
关磊一直目送着周棠到家他才转身离开。他看到了小丫头的筐里就背了一条胖头鱼，他也知道在集上就算有肉卖，等他们到也早都收摊儿了。
所以趁着夜色在周棠家的柴垛中，放了收拾好的一只野鸡一只野兔，还有分解好的一整头野山羊。
等到周棠第二天来拿柴的时候，发现了这堆东西，当时差点儿就暴走了。这才消停了半个月，又要开始了吗？
本来想马上拎着东西去找他，可是她又没有证据就是关磊送来的，到时候人家倒打一耙，说你是找借口去见人家的呢？她到时怎么说？
气的周棠咬牙切齿的，打定了主意，今天夜里不睡了，就守在屋门口，到时候抓他个现行，看他怎么说。
怕自己犯困，又不能开灯，干脆分出一抹神识到空间中去看金银财宝。挨个摸，挨个稀罕，这一宿都看不完。
确实，这一看就看到了第二天早上五点多。等到周棠想起来为什么要看这些宝贝的时候，收回心神，打开屋门来到柴垛旁，没有任何痕迹，找了找也没有东西。
嗯？不死心，又拿出手电筒，开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找了好几遍，真的没有任何痕迹。
这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昨夜没有人来，她，白守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