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都挺好
关磊带着又被赏的几个小脚印儿，心中雀跃的往家走。
现在他很庆幸，当时下山的时候，把房子落在了一队，让他现在能近水楼台。
“呦，石头才下班儿啊？这是遇着啥高兴事儿了？跟婶儿说说。”
虽然关磊的脸上没有露出笑容，但是熟悉他的人，从他的状态就能看出他此时心情很愉悦。
“哎杏花婶儿，这是下工了？”此人正是王书记的媳妇儿，也是队里真心对关磊好的几人之一。
“咋？真事儿，还跟我打马虎眼呢。你的事儿婶儿还过问不了了？”
别看杏花婶儿叉个腰，虎着脸，就以为她是在生气。
在东北，老娘们儿们普遍都这样。
“哪能啊婶儿，看你说的，这不是帮我王叔去接知青了吗？才回来，我赶着回家弄口吃的去。”
“行行行，赶快回吧。就你这大体格子，少吃一顿都得饿坏了，快走快走。”
赵杏花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虽说她不是看着石头长大的，但他们相处也快有十年了，这小子的脾气秉性，她还是能摸到六七分的。
人虽长得凶，但却是再正直不过的。性格也很干脆，啥时候说话还拐弯儿抹角的了？
她倒是不担心关磊会去做坏事，是怕现在外面儿那么乱，别被人骗了，在摊上什么事儿。眼睛一转就直奔大队部儿去了。
再说周棠这边儿，她当时真没把关磊往坏处想，就只是跟人保持距离习惯了，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下。
没想到却勾起了关磊心中的作恶分子。
两人越来越近，关磊弯下腰，马上要脸贴脸了。
也是周棠的腰腿好，大腿紧贴着炕沿儿，腰向后倾斜了三十多度还能站的稳。
关磊的心中偷笑不已，小丫头还挺倔强。
现在他不合适用手搀扶她，又怕摔倒她。
就把脸转向了侧边，在周棠的耳边说，“你觉得我会让你受伤害吗？”
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对周棠就是致命的吸引。
上一世，末世还没来临之前，她就非常喜欢听广播剧，对好听的声音真的没有抵抗力。
周棠现在很生气，不论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都有很多人追求过她。
可能因为从小的家庭原因，不知道是对婚姻有恐惧还是排斥异性之间的亲密接触。
反正她一贯对人的态度都是亲切和善，平易近人。
但如果对她展开追求表白，那只有冷脸相待了。
这个“臭流氓”散发了一天的男性荷尔蒙，她什么不明白？
对他无视，对他冷漠，他都视而不见，还总是润物细无声般的化解她的冷脸。
周棠快被自己气死了，她只是换了身子，脑子不还是自己的吗？一直都无往不利的，怎么就失灵了呢？
不管了，想那么多干什么？男人只会影响他干活的速度。
几人都收拾好屋子，聚集在门外，是因为刚刚听到了敲钟的声音。也都知道老知青们快要回来了。
虽然不在一块儿开火，但他们第一天来，怎么也要互相认识认识，所以就一起在门外等着了。
“你们是今天新来的知青吧？”说话的人穿着灰扑扑的褂子，外面披着个藏蓝色打满补丁的薄棉袄，裤子和鞋上都是土和草屑。身后还跟着一大帮都差不多打扮的人。
“我叫梁斌，59年来的，今年29。”
周棠几人虽然面上没表现什么，但心里都惊讶不已。
他们都知道五几年的时候，是有几批自主下乡的知青。
那个时候，真的是一群热血青年。也都抱着支援农村建设来的。
都以为用他们学了几年的知识可以改变农村的贫穷，可以把农村变成像城里一样。
随后梁斌就把后面的人都一一的介绍了一遍。
“赵向阳，25。”
“钱国红，21。”
“马元朝，21。”
“赵卓，28。”
“张坤，20。”
“唐红，28。”
“李秀娟，25。”
“王丽，21。”
“薛梅，21。”
“关清，20。”
周棠几人也忙把自己的名字年龄说了一遍。
那几个年纪大的都是五几年就来了，听他们说还有一些五几年来的，都在队上成家了，他们这几个心里还存着不甘。
不想就这么彻底落户在农村，找能回城的机会呢。
年纪跟他们相仿的就比他们早来了一年多。
他们说男知青们去开荒了，开荒一天最多能挣12公分儿。
想挣满公分儿就得干的又快又好，但开荒是真累啊，几个年纪大的知青能拿到10公分儿，剩下那几个也就拿个六七分儿。
女知青们是跟队上的妇女们在地里烧茬子和翻地，一天最多能拿6公分儿，就这活儿也干不了几天了。
但他们说公社每年都有修水库的活儿，工分儿高还管吃住，但那个比开荒还累。
都是冬天干，地上的土都冻了，拿镐头一镐一镐的刨的，力气小的连半天都干不上，人就得扔那儿。
以前有个知青家里出了点儿事儿，他就跟着修水库去了，三天都没干上人就没了。
干活的时候，有个人尿急，就把镐头钉在了地上。
那知青干活干的没力气了，眼花缭乱的就想回住的地方歇歇。
没成想，走到这儿就迷糊了，一头就磕那镐尖儿上了。
修水库都是一人一段儿，隔着不是很近。
等镐头的主人回来一看，差点没把他自己送走了。
他是真怕自己说不清啊，嗷嗷的就喊人过来了，等拉到医院去人早都没气儿了。
还好这人上厕所的一路有几个人看到了他，现场也没有两人打斗的痕迹。
知青这几天的状态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最后公社给知青家里赔了二百块钱，这事儿就算了了。
往后几年，就是再缺公分儿也没知青去干那个了。
本来孙来娣听修水库公分儿高眼睛都亮了，在听到知青的事儿，吓得她赶快把头缩回去了。
周棠看她这样，就把这个记在了心里。
梁斌他们都累了一天，。几人也不好意思拉着人家一直聊，就赶紧让人家去洗洗歇歇，以后有不懂的还得麻烦几位哥哥姐姐。
花花轿子人抬人，看几个新来的挺有礼貌，又比较好相处，他们也没有什么打压的心思。
也不在一个锅里舀饭，也不负责安排活儿，也不给人记工分儿，还不跟人睡一张炕。
扯那蛋干啥呀？有力气多干点儿活儿，多上两回山。没力气，没力气还扯啥？洗洗睡得了。
就这么新老会晤的结果大家都比较满意，几个临时的小伙伴儿，也没谁不知趣儿的说要一起做饭。
贫富差距有点大。条件好的肯定想吃好的，那顿顿人家都拿的好，拿的多，时间长了谁心里也不舒服。
条件不好的就想着怎么节省怎么吃。跟人家一块儿吃人家还能给他少分？这也不合适。时间长了，别人不说啥，自个儿的面子，心里也不好受。
现在他们都觉得王书记太有先见之明了，建单间儿，自己吃自己的，好了坏了多了少了都自己担着，多好。
没有矛盾他们当领导的也省心。
在家的时候都多方打听了，下乡以后有受村民刁难的，还有被老知青打压的，更有被村干部排挤不给高工分儿活儿的。
他们早做好心理准备了。没成想第一天来，感受到的，看到的还真不错。
接下来就是和队上的村民们相处。
这个不是大事儿，脾气合得来的，能处的咱就处处。
脾气合不来的不能处的，那咱就不处呗，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吗？
谁都不是人民币，还能人人都喜欢？
红星大队的领导们真的很不错，十一月份儿的东北，夜里小风是嗖嗖地，炕不烧是真不行。
王书记交代过了，凡是没住人的屋，他们昨天都给烧了一遍。
主要也是看看烟道，寻思着别有堵的，趁着人还没来，有就赶快给通了。
天儿这么冷，不烧火屋里是阴冷阴冷的。
屋给烧了一遍，还在门口儿给他们每个人准备了一星期的柴。
王书记说别嫌少，要想不挨冻，那就别偷懒儿。
趁着没下雪没上冻，赶快上山捡柴火。
当然了，如果说谁身体不好的，怕捡不够的，也可以找队里的村民们拿东西换。
具体怎么换？找谁换？让他们私下里自己去打听，这事儿他不管。
国家是不允许私下买卖，但是他们以物换物，国家是不管的。
王书记说的是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至于你们是拿钱换，拿票换，还是拿东西换，他都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官场的老油子了，最起码的明哲保身他是玩儿了个溜啊。
对于周棠来说，给家里的煤炉子换蜂窝煤，有工具也不用手，还是没问题的。
这种农村的炉子，怎么点火？怎么放柴？放多少？什么时候放？都有讲究。
周棠是真麻爪了，还好关磊给弄好了一切才走。
临走又给续了一炉子柴，嘱咐她这些夜里就不能冷了，不要再往里添柴了，弄不好再呛烟，晚上睡着了有危险。
“呸！”周堂锤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说好了不想了。怎么又想起他了，他这是要阴魂不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