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玫瑰王子长出了刺
1117，喜欢宿主吗？
1117后退了一步，避开hel的触碰，忽然开始喘息。
人类的情绪，很复杂，很……难懂。
“你怎么了？”hel却一步步逼近他，“说好的报酬，可不要抵赖哦。”
1117被逼到了亭子边缘，背靠着坚硬的大理石石柱，想说什么，一双冰凉的手忽然覆盖上他的眼睛，紧接着，脸庞传来模糊而柔软的触感。
对方亲吻的，是他的脸。
“算啦，我可不想显得我在强抢民男。”
再度重见光明，1117对上笑吟吟的hel，“记住，我叫hel，出去以后，能加个好友吗？”
1117下意识想拒绝，他现在是处于根本无法离开副本的状态，不能像正常玩家一样离开副本，去个人空间休息，更别提加好友了。
可hel却忽然抬起一根手指按住了他的嘴唇。
“嘘，不用急着拒绝我。我还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怎么样？”hel循循善诱。
1117抿唇。
他已经没什么要问的了啊？
等等……也许可以问问他。
1117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一桩交易，想了想，便开口问：“我有个朋友，他想起另一个人的时候，就感觉浑身不舒服，胸口发堵，那他是不是生病了？”
1117始终在琢磨刚刚想到宿主时身体不适的感觉，猜测各种可能。
如果不是他出bug了，那就是这具身体生病了？
他自作聪明地用了“有个朋友”这种说辞，殊不知听在别人耳里，完全是欲盖弥彰。
hel笑而不语。
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不过他没问，“那，那个‘另一个人’，是发生了什么事吗？离开了你的朋友吗？”
1117很认真地回答：“他死了。”
hel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
“我想那不是生病了。”hel盯着1117的眼睛，“那是因为你的朋友，太过悲伤。”
1117愣在原地。
记忆像是被倒带，脑子出现了一片短暂的空白。
无法思考了。
一个系统是无法拥有感情的，但现在他是一个人类了。可从上个副本到现在，他仍然没有尝试过去理解人类的感情，也认为自己无法理解。
可原来他身上早就已经出现了这种……症状。
原来，这种情绪，叫做悲伤。
他在替宿主难过着。
“为什么会悲伤？”1117像是个无助的孩子，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hel。
在正常人看来是个太过白痴的问题，像是在为了问为什么而问。
但hel却认真地想了想，摇头，“失去一个人之后，难免会孤独吧？”
1117低下头去，试图去消化那些对一个系统，或者说一个新生儿来说太过复杂、晦涩的情绪。
可是胸口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如河流般奔涌着，他无法阻止，也无力阻止。
他感觉到眼眶开始疼痛，疼痛伴随着某种刺激性地酸涩，紧接着，有什么发烫的东西从他的眼眶里涌出来。
呆愣片刻，他明白了，那是他的眼泪。
1117感觉得到自己的泪水砸在身上，手上，是凉的，有一些流进了嘴里，是咸的。
变成人类后的三十六小时又四十三分钟后，他学会了悲伤。
hel看着眼前的少年，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少年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明净澄澈的瞳孔里滚落。他看上去很难过，但这种难过是安静的，是沉默的，悲伤在他身上并不表现得那么显而易见，只是像是一首蓝调的和弦，如影随形。
可只要看着他，你就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真烦人。
他知道这个人身上一定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影响了他的神智，才导致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观察他，那不是出于他本来的意志，他接近他，只是想摒除掉这种影响。
必要的话，也想过杀掉他。
可现在他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明知道是陷阱，可他还是想跳进去。
哪怕他的眼泪是假的，哪怕这场对话从头到尾都只是场表演，他都认了。
在崩坏世界麻木地活了太久，能让心再次跳动的感情就弥足珍贵。
“别哭啦。”
hel抱住1117，拍着他的肩膀。
“那个人如果能让你这么难过，那他走之前，一定希望你好好的，对不对？”
1117本来在努力遏制身上的情绪，被搂入怀抱，浑身僵硬了一瞬间。
但听清楚hel的话以后，又有些恍惚。
hel怎么知道的？宿主的确是这样希望的。
“活下去，活得没有遗憾。”
这是宿主的原话。
不过就在二人气氛渐渐变得有些不对劲时，一旁一直被当成背景板的纸人女孩忽然动了。
“怎么还没有人找到戒指？！”冰蓝可儿尖细的声音具有十足的穿透力，“我要生气了，快来人！”
1117被声音吸引注意力，眼泪总算止住了，一把推开hel，再次进入战斗模式。
hel摸了摸鼻子，有点无奈。
他总感觉自己的情路今后会比想象中更加的坎坷……
冰蓝可儿开始不断尖叫，一叠声尖叫显然惊动了很多玩家，没多久，许多人就回到了亭子里来。
只是所有人都一脸菜色，两手空空。显然，根本没有人找到什么戒指。
冰蓝可儿见有人回来，总算停止了尖叫，气呼呼地问：“你们谁找到了我的戒指？”
没有人吱声。
冰蓝可儿那双蓝宝石眼睛转动了一下，紧接着，又一副要开始尖叫的状态。
hel就在这时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忽然惊讶地看着一旁的草丛，“等等，公主殿下，这里好像有东西。”
紧接着，他蹲下来，然后真的从草丛里摸出了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笑着递给冰蓝可儿。
“给，公主殿下，我找到了你的戒指。”
冰蓝可儿欢呼一声，“谢谢你，太好啦！”
其他玩家面面相觑，都是一脸震惊。什么情况，他们找了快半小时，结果东西就在眼皮子底下？
只有1117默默看了一眼hel。
他很确定那草里之前什么都没有。
hel是从自己背包里拿出来了一枚戒指，然后装作从地上找到的——但npc接受了这个设定。
看来这个任务，一开始就没有什么丢失的戒指，只是要玩家奉上能让npc满意的戒指。
“大小姐，既然戒指找到了，您去叫一下欧阳先生吧。”
这时，杀马特在人群中开口了。
他显然一心想早些完成任务，找到“古神”的遗物线索。
冰蓝可儿爱不释手地带着戒指转圈圈，闻言才抬头看了一眼玩家们，撇撇嘴，“那你们自己穿过花园去找爸爸吧，他在飞船上等你们。”
说着，自顾自坐下来，完全不再理会玩家们。
hel耸耸肩，“那我们出发吧。”
讨论组其他成员立刻围拢向hel，俨然为他马首是瞻的表情。但一看hel有意无意靠近身边的1117，眼神闪烁起来。
老大这是半小时不见，就把了个马子？
“对了，我们一起走吧，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hel向1117伸出手。
1117看了看hel和他的一帮队友，摇摇头。
“不用了……你可以叫我路先生。”
1117思来想去，觉得也没必要告诉hel宿主的名讳，但看在他陈恳解答问题的地步，给了个称呼，人类的先生和女士不是书面用语吗，那就这个吧。
讨论组成员：……
什么怪人啊！
hel被拒绝，仍然面不改色，“路先生，我没有恶意，你刚进入游戏时，不是有角色扮演的提示吗？我扮演的角色是骑士，设定上是不能攻击好人的，不信的话，你可以看我的面板。”
说着，大大方方把面板共享给了1117。
1117没想到hel这么主动，点开看了看。
【角色：独孤·j·龙霸天】
【简介：你是孤傲的龙骑士，只为守护公主王子而生，到达城堡之前，你必须获得一位王室成员的认可。】
【被动：骑士精神
技能描述：强大的守护信仰让你只能攻击邪恶的坏人！对坏人能释放出双倍的伤害！】
hel倒是没骗他。
不过这个好人和坏人的判定，恐怕有待斟酌。
让1117在意的是，龙骑士“守护公主王子”，而且有个“获得王室成员认可”的要求。
而他扮演的，就是什么玫瑰王子……那也算是王子吧？
1117纠结着，不知道要不要表明身份和hel合作。
起码在到达城堡之前，他们应该能相安无事。
不过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左手传来一阵剧烈地刺痛！
1117本能地以为遭到了袭击，抬手想防御，可紧接着就发现事情不对——因为他低头，便看见左手的皮肤破口，长出了一根刺。
那是玫瑰的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