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合作
曹庄主看出了暗营的杀戮之意，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也许已将曹府最后的人拖入了绝境！
“哈哈哈，天堂走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真没见过你这种傻鸟，兄弟们报仇的机会来了！”
暗营的人没有说话，眼神已完全表达了心意，倒是高欢激动不已，心中暗骂蠢货。
曹府护卫趴在江边直喘气，却没有一人敢爬上去，岸上的死亡镰刀已经准备收割了。
曹庄主浮在水中，一脸平静地与吕光对视，这让高欢很是恼火。
这曹庄主真是眼瞎，连敌方谁是首领都搞不清楚，居然以为一个小孩能决定他们生死。
不过眼下的事实确是如此，高欢即使再不甘也不能不承认事实，心中更加不爽。
倒是高澄从始至终一脸淡然，他好奇少年会如何对待这群敌寇。
“让他们上来！”
吕光的声音轻轻响起，却像一阵惊雷在所有人耳畔轰鸣！
高欢眼睛瞪大如铜铃，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少年，万没想到会作出如此决定。
按他的理解，吕光虽然年少，但恩怨分明、杀伐果断，对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的曹家人马肯定会毫不迟疑地杀光。
“少主，这群畜牲杀了我们很多人，做了那么多坏事，绝对不能轻饶！”
暗营的人满脸惊愕，就连昌平也皱起了眉头，显然对少年的决定非常不解。
不过他不可能反驳，少年已经是自己的主人，不管他说什么自己的义务只有执行，而绝不会表达不满。
“少主的话没听到吗？难道需要我再重复第二次？”
眼看手下满是不甘，昌平不由加重语气，对有令不行的不满毫不掩饰。
虽然他爱兵如子，但威信绝没有少半分，暗营的人没有再吭声，默默收起了大刀，纷纷从岸边退后。
曹庄主面对暗营杀人的目光没有害怕半分，但此时看着少年的眼神却弱了气势，其中的迷惘之意更深。
看着手下望来的问询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当下率先跃出水面，稳稳落在吕光面前一丈处。
“为什么？”
按照常理说，自己干了那么多坏事，对方不可能放过自己，因此对其反常的态度充满了疑问。
“我没有痛打落水狗的习惯，但我手下兄弟的命需要一个解释！”
吕光始终冷冷看着对方，对不断爬上岸的护卫毫不在意。
“解释？”
曹庄主又是一愣，万没想到少年会如此说。
“我知道自己走错了路再难回头，我愿自裁谢罪，但求放过他们，有些事他们并不知情，只是听令行事！”
曹庄主眼看少年没再开口，依旧冷冷望着自己，不由说出了自己的决定，眼神中带着点乞求。
“庄主，不要啊我们愿意与你同进退，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一听曹庄主这么说，手下的护卫急眼了，将手中的开口攥紧，望向四周眼神中多了抹血性。
“都给我闭嘴！我可以告诉你，白天族与三毒教会合的地点，那里也是他们在天人族的一个据点，就当为我的手下赎罪！”
曹庄主转身对手下喝骂了一声，没有等少年回应，直接将白天族据点的情况说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谈判的资格，与其如此不如干脆点说，反倒能博得对方好感。
白天族的据点在苦水江下游六十里，向东延伸的一条支流畔，一个叫百花镇的地方。
那里群山环抱，形如盆地，气候冬暖夏凉，即使冬天也会有鲜花开放，最重要的是偏僻适合隐匿。
小镇形似葫芦，入口像葫芦嘴极窄，后方有一条小路可逃离，白天族选了这样一个地方确实是花了不少心思。
“百花镇，好，我可以答应你，不过”
吕光沉吟半刻，便答应放过曹府护卫，不过话尚未说完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
“噗”地一声，曹庄主突然掉转剑柄，果断刺入自己腹部，剑尖从后背钻出。
吕光第一时间发现不对，短剑犹如矫龙出海想要阻止，但匆忙之下只轻微移开了对方的剑。
原来曹庄主听到少年愿放过自己手下，心意已了，怕‘不过’之后有反悔之词，迫不及待地想要自裁。
“庄主庄主”
惊叫声响起，曹府护卫个个泪流满面，有一人从后面死死抱住他，一人赶紧将腹中长剑拔出，止血上药。
吕光除了阻止了一下，再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双眉紧锁。
抛开投敌的身份不说，这曹庄主倒是有几分血性，可惜走错了路。
“我没有别的意思，自裁就不必了，倒是希望能留着你的贱命赎罪，为天人族，为曹府上下，也为你自己！”
吕光见曹庄主终于安静下来，倒是多了份敬意，淡淡开口。
“赎罪？留着贱命赎罪？”
曹庄主喃喃自语，似陷入了沉思。
“一死了之只是懦夫所为，心死犹敢活着才是最难的，大丈夫敢作敢当，留着减轻自己罪孽有何不可？”
吕光见对方哀莫大于心死，犹自执迷不悟，不由有些生气，语气变得有些凌厉。
高澄有些吃惊的看着少年，万没想到他竟能说出如此一番大道理，让人耳目一新，更是振聋发聩。
“活着才是最难的？我怎么没感觉到？”
高欢听了有些迷糊，怎么这小孩说话那么奇怪，不会中毒迷糊了吧？
“对…对！小兄弟说的没错，是我着相了！我曹家的血海深仇还没报呢，白天族的畜牲给我等着！”
曹庄主猛然醒悟，抬头时双眼映出无尽光芒。
“受教了！小兄弟真是少年英姿勃发，让老朽羞愧难当，想想以往种种，真是被猪油蒙心，活到狗肚子里了。暂且别过，保重！”
曹庄主庄重地朝少年低头一拜，没去管腹部又有鲜血救出，拱了拱手之后转身离开。
只是走到前方停住了，暗营的人没有让路，虽没有拔刀，但满脸的不善。
这让曹庄主有些愕然，但转念一想又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