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季军登门道谢
人民街，濉河巷。
季军把工资款拿到厂里，交给各个部门的负责人，交代了一声按时发工资，便急匆匆的回了家。
萧盼盼一开门，便看到一个浑身是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人站在门口。
惊了一下，才通过衣服判断出这人是自己的老公。
“老季？”
萧盼盼瞬间慌了手脚，手忙脚乱的扶着人进了屋，颤着音问道。
“怎么了这是？怎么被人打成这样了？啊？”
季军右手扶着腰，顺着她的力道往屋里走，叹息道。
“别提了，今天我去取钱，回厂的路上被人持刀抢劫，要不是我拼死护着钱，这个月工人的工资就发不上了，厂里的损失就大了。”
“持刀抢劫？那你怎么样啊？还有没有哪里受伤啊？”
萧盼盼紧张的在季军身上上下摸索，就怕他哪里被刀割伤了。
老季可是他们家的顶梁柱，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可让她们母女怎么活呀？
被碰到胸口，季军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瘫在沙发上喘息了一下才道。
“不要紧，只是看起来比较惨，实际上都是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
闻言，萧盼盼双手合十，诚心的拜了拜：“谢谢佛祖保佑，谢谢菩萨保佑。”
季军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别拜了，你赶紧去街上买点营养品，一会跟我出去一趟。”
“你都成这样了，不在家里养着还出去干什么？”萧盼盼一脸不解。
“你不知道，我今天能死里逃生，多亏了淮上村的一个小伙子舍命搭救，不然你现在看到的估计就是一具尸体了。”
“我当时拿着工资款，怕再节外生枝，不敢耽误就先回厂子里了，也没好好跟人家道谢。”
“人家救了我的命，怎么着咱也得去好好感谢一下，不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萧盼盼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那确实是该登门道谢，只是你现在这样子能去吗？”
“不碍事，我换身衣服，你快去买点礼品，挑好的，对了，再拿100块钱带着。”
萧盼盼点点头，起身去拿钱，嘴里恨声道：“这些丧尽天良的东西，就该都拉去枪毙！”
“回家咯~”
一声苍老浑厚的吆喝打破了田间的寂静，激起一群飞鸟。
天上织起了一片火烧云，远处的山在昏黄的日光下绵延起伏。
树影婆娑，和着清风，一老汉赶着黄牛慢慢悠悠的地穿过田埂。
“耀祖，咱们也回家吧。”孟玉玲笑着把瘫在地上的张耀祖拉起来。
“还剩3垄，明天我再过来慢慢清理。”
本来是她一个星期的活，有了张耀祖的加入，速度快多了，明天一天她自己就差不多干完了。
张耀祖眯了眯眼，看着脚下堆成小山一样的草，内心升腾起一股骄傲。
一挥手，颇有指点江山的豪情万丈：“这都是朕打下来的江山。”
孟玉玲被他这滑稽的样子逗得乐不可支，挽上他的胳膊，奉承道。
“是是是，陛下威武。”
这妮子，还学会取悦自己了？
两人刚到家洗漱干净，大门便被人拍响了。
“请问张耀祖在家吗？”
“来了来了。”张耀祖拖着酸软的双腿打开门，就看到季军站在门口。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季厂长？你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快快快，快屋里坐。”
张耀祖一边上前握住季军的手，一边冲院子里喊：“媳妇儿，家里来客人了，快倒茶。”
“哎，知道啦。”
季军笑道：“下午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好好的跟你道谢，我们这一趟过来啊，就是想要好好谢谢你，多亏了你，我才能捡回这条命。”
“哦，对了，这是我家属，我们都比你大，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们一声大哥大嫂吧，叫季厂长就太见外了。”
张耀祖温和的冲萧盼盼点点头：“嫂子，你们快坐。”
萧盼盼笑着应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季军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双手递给张耀祖。
“耀祖老弟，这是我跟你嫂子的一点心意”
“不不不季大哥这个我不能收，真不能收。”张耀祖连忙推拒。
季怀紧紧的握住他的手，不给他推拒的机会，满脸真诚的道。
“老弟你听我说，这钱不多，就是我跟你嫂子的一点心意，你要是不收，我们这心里”
一旁的萧盼盼也附和：“耀祖兄弟，你就听老季的，收下吧。”
“这次真的是多亏了你，不然不仅厂子里那200多名工人的工资会打水漂，可能老季的命也没了，我们是真心想感谢你的。”
说着便擦了擦眼角的泪，想到老季那一身的伤，她便觉得心有余悸。
张耀祖见两人满脸真诚，话又说的恳切，不好意思再推拒只得收下。
叹息一声：“嫂子，这钱我拿着心里有愧呀，季大哥为了护住工人的工资不惜以命相搏。”
“季大哥才是真正的大无畏，跟他比起来，我这算什么，是我该学习季大哥这种奉献精神。”
闻言，季军长叹一声，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腿，苦涩道。
“老弟，你快别夸我了，要是有的选择，我也不会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
“我这厂子，外面的人看着风光，但其实内里早就亏空，摇摇欲坠了。”
“这几千块还是东筹西凑，硬凑出来给大家伙发工资用的，就这下个月的工资还没着落呢！”
张耀祖把一碗凉茶放在季军面前，满脸诧异。
“槐禾厂加工出来的食品都是直接供应给各地的供销社，这怎么着也不至于连工资都发不起呀。”
季军抿了口凉茶，咽下满嘴苦涩，勉强掀了掀嘴角。
“改革开放前，各大厂房加工出来的商品确实都是由国家统筹统销，往部队、供销社等国家机关分配，不愁没销路，也不会出现商品滞销的情况。”
“但自从政策放开以后，国家便取消了统筹统销，让我们自己各谋生路，自产自销。”
季军使劲抓了抓头皮，一脸苦闷。
“政策一出，各个工厂之间的竞争特别激烈，争破了头抢销路，供销社虽然收货，但收的量也不大。”
“所以，即使我们的食品品质还是跟以前一样，但是销路却一直打不开，这几年都快把老本给亏光了。”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张耀祖皱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