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理念分化初显
“杀了他们！”
不知是谁先怒声喊了句，人群立刻从逐渐安静下来的状态再次沸腾，只是这一次不再只包含单纯的议论之声，而是充满了狂喊、怒骂、发泄与赤裸裸的恨意。
“安静！安静！”周语还算淡定，提高音量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然而就是这样，人群仍是狂躁了近五分钟才渐渐平息。
“仁神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子民！”周语看出这些部落民的情绪已经彻底被仇恨所占据，不再多说一句废话，高举右臂朗声大喊，“这些人出生在妖族，被野蛮的、不仁的妖族所蛊惑，才没有被仁神的光辉照耀，才没有如尔等一样心怀‘仁’心，在野蛮之下苦苦挣扎。”
“但他们也是我们的同胞！面对同胞，我们要有足够的仁爱之心，只有面对妖巫二族时，才要斩尽杀绝！”
人群再次陷入了沉寂，似乎大多数部落民都在沉思。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充满困惑的高喊：“可是如果有人执意要当巫族和妖族的走狗怎么办？”
这一句话再次让人群议论纷纷，不少人不禁点头附和，还夹杂着几句吐苦水的愤恨：
“这话说的不假！我妻子就是被一个长老抓去，说是献给圣献给巫族！结果我晚上就听到隔壁传来了我妻子的狼叫，这些妖族屁眼生的叛徒更加可恨！”
“我儿子也是被我们部落的长老给活生生打死的！这位同胞的话一点不假！”
“那这么说，这些人畜里也难保不会有叛徒！他们的话我们又听不懂，还不如全杀了事！”又有人突然提出异议，马上将话题引导到了别处。
“可是仁神让我们对同胞多心怀‘仁爱’之心啊。”
“但是我们连他们的话都听不懂！他们和妖族还有区别，还算是我们的同胞吗？！”
人群立刻分为了两派，争得面红耳赤。其中一派明显对巫族的走狗极为痛恨，执意要将所有人畜赶尽杀绝。
另一派称得上是对周语极为崇敬，坚持认为要严格执行仁神的“仁语”，否则就是对仁神的不敬。
随着两派争论不休，场面逐渐走向失控。这六百名部落民看似和和睦睦，但实则在此之前根本就是互不相识，如今有了理念上的争执，立刻就爆发出了激烈冲突，只一小会便出现动手的情况，并且愈演愈烈。
这种情况完全出乎了周语预料，他本只是想借机再刷一波威望，顺便处理人畜一事，却没想到即便是部落民之间对此事也分歧严重，不由倍感头疼。
但他知道不能放任不管，立刻运星辰之力于喉咙，大吼一声：“都安静！”
瞬间，本都快要群殴流血的人群倏然安静下来，六百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高石上的周语。周语深深吸了口气，心中下了某种决断，表情阴霾地道：“仁神的子民理应以和为贵！在大敌面前连团结都做不到，你们让我很失望！”
最前排的部落民不敢与周语一双怒眸对视，纷纷低下头来。周语倒也的确是动了真怒，不过只是恨铁不成钢。他冷哼一声，旋即神色恢复沉静，道：“尔等被巫族欺压甚重，这我能够理解，既然如此，那便由我仔细盘问一番！将心向妖族的人畜处死，心向我族的还视作同胞，不过是事后费些力气，教授他们人语罢了！”
这番处置让不少部落民下意识点头认同，这样处理的确公道到无话可说，以至于又引得很多人眼露崇敬，连是感慨果真是仁神大人，真是无所不能。
周语心情却并非如表面上这么轻松，其他人不能与这些人畜交流，当然是不知道这些人畜究竟处于什么状态，可他心里明白，这些人畜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能有什么两样？最多是骨子里奴性的深浅罢了！
可现在的问题就是不杀几名人畜不足以平众怒，而且他的靶子已经立起来了，所有部落民心中对巫族与妖族压抑的那把火已经开始熊熊燃烧，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对这些人畜显得过于仁慈，恐怕他刚刚树立起来的威望也会轰然崩塌。
攥紧拳头，周语深吸口气，跳下高石走到一名人畜面前，望着那双茫然的双眸，抱有侥幸心理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是名字？”
“你的妈妈是谁？”
“什么是妈妈？”
“你的爸爸是谁？”
“什么是爸爸？”
周语再次沉默，看来这些人畜当真是被当成畜生来养的，别说什么狗屁逻辑思维了，就是伦理观都没有。
无奈，他只能再问一些简单的其他问题：
“我问你，一加一等于几？”
“呃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懂。”
周语一头黑线，他能确定，这次肯定不是翻译系统卡bug，百分百是这些人畜词汇量不够，或者说他们的日常生活根本用不到数学。
忽然，周语想到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问题，他再问：
“你的妖族语是从哪里学的？”
这一次，被问话的人畜少年眼里不再是茫然与困惑，而是一种充满回忆的迷离：“是是鹿姐姐们教的。”
“鹿姐姐？”这回轮到周语发愣了。
“我们以前是和鹿姐姐们关在一起，那些鹿姐姐和我们长得不一样，是他们教会的我们说话。”这名人畜少年好歹还明白“我们”“他们”的概念，比之前的胖胖少年好沟通不少。
周语若有所思，根据西西弗提供的信息，妖族之间也会相食。看来他口中的鹿姐姐就是被当做食物的鹿族，只不过是后天被抓进去的，还会些语言，不像这些人畜，从小就是被当做畜生驯化长大。
这么一看，那可就有意思了。周语一边皱眉，一边又觉得有意思而轻笑出声。这批人族居然还是例外，不过也有可能是狼族故意把他们和鹿族奴隶关在一起，好方便平日管理。
想了想，周语问了人畜少年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这些人中，有没有对妖族特别崇敬的？”
人畜少年先是一愣，旋即犹豫着思索，似乎是在理解某个词的概念。周语神色紧张的盯着他，过了一会儿，人畜少年突然抬起头，认真的点了点头：“确实有！”
“是谁？”周语眼睛一亮，如果真的有这种被奴化进骨子里的人畜，那着实会省他很多事。
然而人畜少年又摇了摇头，向后随便指了指：“很多。”
“很多？这有没有一个具体的方向？或者大概有哪些你看着面熟的人也行。”
人畜少年脸上少有露出了表情，是一抹苦涩与恐惧：“对妖族没有崇敬之意的人都已经被杀了，杀完之后，偶尔还会让我们去吃。我以前就吃过一次，味道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