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诀别过去
诡异的人脸雾气铺天盖地地压过来，呼唤谢明笑的呢喃声夹杂在一起，像是在诵读什么邪恶的诅咒。
明笑不敢轻敌，举起长剑将压过来的浓雾劈散。
可那些看起来像是没有生命的雾气在被打散后顽固地凝聚在一起，继续幻化成人脸张开黑洞般的嘴，向她扑咬过来。
手中的剑不成章法地挥舞着，又恰到好处地挡开了扑撞过来的人脸雾气。
被斩碎的瞬间，那些人脸雾气发出嘶吼的悲鸣。
“明笑，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谢明笑——你这个刽子手，你心肠歹毒，不得好死！”
“别杀我，别杀我，明笑。”
耳边嗡嗡的耳鸣与尖锐到足以撕裂耳膜的叫喊声融合在一起，冲击着被绷紧到极致的神经。
男女老少喃喃着，就好像真的有一条条生命在剑下逝去。
我真的杀了这些人吗，明笑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双手，紧握剑柄的手掌上全是鲜血，指甲缝透着黑红色的干涸血迹。
手中挥舞的剑变得迟疑起来，越来越多的人脸面具扑咬到她的身上。
它们撕扯着血肉，又将绝望与痛苦的情绪注入。
在这种压抑吵嚷的痛苦中，一道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响起，如涓涓细流的清泉，抚慰受伤迷茫的孩童。
“笑笑，玩累了吗，到娘这来。”
英气爽朗的女子面上含着笑容，伸出双手准备接住会高高兴兴地一头扎过来的女儿。
见明笑没有反应，女子有点疑惑，小声朝身侧的丈夫嘀咕道，“丰宁，笑笑今天怎么啦。”
高大俊朗的男子叹了口气，也蹲下来朝谢明笑招了招手，“笑笑，快到爹娘这来，再不出发就要错过心心念念的猜灯谜了。”
猜灯谜，哦，明笑想起来了，约好了要一家三口要一起去看中秋庆典的。
见她似乎想起来了，女子温柔地招手，“快，快到娘这里来吧。”
明笑抬脚想要走过去，但心发自心底的预感又在叫嚣着不安。
见她迟迟没有挪动，声音变得急切起来，拔高拔尖，露出几分端倪。
无神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明笑举起手中的剑，最终决绝朝着那最深爱的与最痛恨的二人劈过去。
人影炸成一团浓雾，不甘地散开，露出继续向上的阶梯。
毫无疑问，谢明笑终抓紧了唯一的爬上天梯的绳索。
没有伤痕，也没有血迹，她正如来时那样一无所有、无拘无束。
顺着剩下的台阶攀爬而上，一路轻松而畅快。
攀至顶峰时，只见巨大的奇石坐落在中央，流光溢彩，其上环绕着五行交织着的的灵韵。
还没靠近，她经脉里的灵力就活跃地喷涌而出。
奇石在不同的光彩中闪过，最终停留在某一个颜色上，发出璀璨的光芒。
“听说这是中了奇毒挺过二十年的那孩子？若是抽出的是最痛苦的记忆，莫不是在幻阵中又再度与死亡挣扎？”
抱着长剑的紫衣的女修啧了两声，凌厉的美貌让她说话时也显得冷若冰霜。“师叔这可把人孩子折腾惨了。”
“霍，挥这两下倒还有模有样，有点底子呀。”
“能走出幻境，心性和意志倒是不容小觑。”根骨也是极为不错的，金单灵根，带回峰里花多点资源培养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等等，那是什么？
那样耀眼而夺目的光辉，不，这是天灵根，金属性天灵根！
一群长老跌落了下巴，猛地对杜失怒目而视，“师叔/长老/老杜你怎么不早说啊！”
这样的天生剑修，怎么不早早私下里说啊！
杜失愣住了，半响才喃喃地开口，“明明她小时候测出来的就是金单灵根啊。”
在各峰主长老炸了锅似的大打出手抢人的时候。
前来观礼，却在角落偷闲假寐的某个晚辈终于诧异睁开了眼，朝下方水镜投去淡淡的一瞥。
少女把手放在试灵碑上后不出意外地测出了金灵根，虽然不太了解这块试灵石，但这样的光芒，总不会太差吧。
想着，她继续向前走，推开了长老们观看天梯历练的大殿。
许多双眼睛瞬间抬头看过来，里面装满了热切。
谢明笑：，该说不说，有点似曾相识。
“这便是明笑了罢！”藏剑峰长老先声夺人，赶在别人前就抢过了注意力。
他苍蝇搓手般不自在地嘿嘿地笑了两声，“明笑呀，你可有意向加入我们藏剑峰，别的不说，你这样的良材美玉定然是真传弟子待遇，想拜哪位长老为师都任你挑选。”
“呸，你个不要脸的，金天灵根的根骨任哪个峰头都是抢着要的，这点待遇都好意思拿出来吹嘘。”
开口的剑修言语很是直率暴躁，与她那身端庄文雅的气质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但她转过头来时又柔和下了语气，看起来就像是邻家的温柔美人姐姐，“小明笑可否考虑考虑我们斩霞峰，我们斩霞峰弟子团结友爱，师长也个个亲切慈祥。”
边说着，她又凑近明笑耳畔，小声道，“我们斩霞峰，给弟子分配对象哦。”
明笑很确信自己听到了有人暗暗唾了一口，“厚脸皮，明明我们峰的弟子最俊。”
不同峰头的长老峰主摆出优渥的待遇，像是菜市场自吹自擂的卖菜大妈大爷。
天灵根意味这个修士几乎不会有修为上的瓶颈，晋级也许像喝水一样轻松，丹田内能够存储转换的灵力也比他人更具优势，更何况是与剑道最为契合的金灵根。
这种搭配，完全就是为剑道而生的。
一个天灵根弟子，俨然已经能够称之为合体大能预备役。
她或许需要更多的资源培养，可一个成长起来的天灵根弟子，其上限与作用是再多的普通弟子也赶不上的。
各峰招新长老们甚至把杜失这个引荐人挤到了外头，他气的又一头扎进人群里去，废了老大劲儿才把谢明笑拔出来。
“你们这是不正当竞争，这件事本该让明笑丫头自己来抉择。”
其貌不扬却辈份不低的老头杜失故意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现在，全体目光向我看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