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传言
早上洛时刚醒，正从楼上下来，程楠就开门进来了。
洛时多少有点疑惑：“你不用睡觉？”
“睡了啊，我就是起得早。”程楠手肘往后抵了一下，关了门，“我去大里街打听了，李家那事儿，还真的挺玄乎的。”
洛时站在楼梯处，没有继续往下走的意思。
程楠把买来的早餐放在桌上，起身时看见他还站在那儿，冲他招了下手：“时哥你下来啊，我买了包子。”
洛时抬了脚，却在下楼时恍惚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台阶，有一瞬间的愣神。好像以前也有人冲他招过手，喊他吃饭，只不过那时候他走的路没有台阶。
洛时下了楼，刚坐下，程楠就殷勤地塞过来一个包子，还推了一杯豆浆在他面前。
“李家那栋房子，以前是一座西式的小楼房，后来拆了才建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那边店铺的大爷说，那房子不干净，已经不是第一次闹鬼了，之前都搬了好几家人了。”
程楠喝了口豆浆，继续说：“不过之前几次都闹得不凶，这次李家搬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接二连三地闹鬼，他家女儿被吓病了之后，两个大人受不了了才终于决定搬家。”
“什么时候搬？”洛时问道。
“好像是明天下午。”程楠说。
洛时把纸杯捏扁丢进垃圾桶里，扫了眼客厅，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家很有钱？”
没想到他问这个，程楠挠着头有点不太好意思：“算……有吧。”
程家富有在引师里也算是出了名的，同时出名的还有程家百年不出一个杰出引师的定律。
程家虽然祖上都是引师，但一代比一代差，在引师里完全没几个能看得的，到程楠这一代更是差，抽思经历都没有几次，完全就是个挂名的半吊子，是引师里没人瞧得起的废物。
不过好在程楠是个心大的，也没想在引师界混出点什么名气来，对其他家族的冷嘲热讽也就没太在意，总是听听就过去了。
“时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李家那个房子，我要买。”
程楠：“？”
买一栋鬼房？
“你认真的吗哥？”程楠表示他不太想和鬼来个转角相遇，大晚上那可是惊悚片，会出人命的！
但他时哥好像理解错了他震惊的点，反而轻描淡写地点了下头：“嗯，我现在没钱，以后再还你。”
虽然被埋了这么久，但引师这一行东西很多，能卖钱的也多，洛时在这一行也算有点建树，不至于连栋房的钱都弄不到。
程楠企图挣扎一下：“不是，哥，不是钱的问题，那房子闹鬼啊！”
“我知道。”洛时依然气定神闲。
程楠同学：“……”
你知道个鬼！
程楠心想，这尊大神一定是在棺材里躺久了，脑子坏了才会说这种疯话。
哪个正常人往鬼身上凑啊！
程楠刚这么想，突然又觉得不太对，好像还真有一批人听见闹鬼会往上凑的。
他太少参与抽思，所以都快忘了，引师但凡听见哪里闹鬼必然要去看看，如果是有执念需要平息那是赚了，如果没有顶多就是白跑一趟，损失也不大。
“时哥，你是怀疑闹鬼和虚间有关吗？”
“嗯。”洛时想，这人也不算太笨。
“那我等会儿就去和李家商量！”能派上点用场，程楠还是挺骄傲的，毕竟他就只剩下钱了。
而且他时哥能在棺材里躺这么久，实力应该也是相当出众的，秉着自己不行时哥一定行的认知，程楠很爽快地应下了洛时的要求。
但洛时说：“明天再去。”
程楠不解：“为什么要等明天？”
李家那座房子闹鬼，现在也没有谁敢接，就算有感兴趣的引师，也没有为了一次抽思就买下一栋房的，所以李家的房子暂时应该还没找到下家，明天去也来得及。
但程楠还是疑惑：“有其他事要做吗？”
“我需要熟悉这里的环境。”洛时道。
程楠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可是年纪比他祖爷爷还大的存在，那个年代和现在相比，变化不是一星半点，关于现在，洛时就是个一问三不知的。
程楠一拍胸脯，朗声道：“包在我身上！”
程楠还不知道的是，他现在有多自信满满，一会儿就有多狼狈惨烈。
西安的路怎么那么多，下条街怎么那么长，他时哥的腿是没有知觉还是根本就是假肢？
程楠同学表示他马上就要成为一个身残志也残的废物了。
出来的时候他还想着给洛时买几套衣服鞋子什么的，现在他只想把自己脑袋掰开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水！
实在是太他妈的累了！
购物袋也重，腿也快废了，他现在就像个蔫了的茄子一样拖在洛时后面，连头都懒得抬。
“时哥，咱还看嘛？”程楠苦瓜脸求助，一路上他给洛时介绍的也够多了，基本常识也都说了，完全够洛时伪装成一个普通的现代人了。
洛时皱眉嫌弃地看他：“你体能怎么这么差？”
“我……”
程楠想反驳，但这又是事实，他不怎么锻炼，体能确实是挺差的。
他现在大汗淋漓，他哥却健步如飞的，差距再明显不过。
明明昨天这尊神还面色惨白，今天却恢复了不少血色，连带着精神都好得出奇。
真就是躺过棺材跟常人不一样呗，不是进化了就是变异了。
程楠刚想闭嘴认命，手上的重量却突然一松，那些袋子全都转移到了洛时手上。
“找个店坐会儿吧，休息好了就回去了。”
此刻程楠已经想给他时哥烧三炷香感谢天恩了。
挑了个最近的冷饮店，捡了个靠窗的位置，有风吹着，程楠感觉自己又活了。
洛时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那杯冷饮，视线扫向窗外，最终落在街对面的一个人身上。
白衬衫黑长裤，头发偏长，不算是干练的那种，但一看就是很稳重谦和的人物，侧脸隔的有点远看不太清，但轮廓线很好看。
不过洛时一眼瞧见的，是他左耳戴着的蓝色坠子。
看着有点儿眼熟。
洛时没移开眼，一直盯着那只耳坠出了神，但走到快要看不见的时候，那个人突然转了头，和回神的洛时刚好视线相撞。
其实他们隔得并不近，并不能确定对方就是再看自己，所以洛时只是微怔了一下，依然保持着原先的姿势看那个方向，全然没有一点做贼心虚的样子。
但意料之外的，那个人朝着洛时的方向点了下头，好像还笑了一下。
等那个人消失在视野，洛时才有点恍然，对方好像还真是在看他。
低头喝了一口冷饮，洛时突然没由来的想，刚才那个问候方式的意思和一个词特别像——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