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裘盼:“一件黄色的小背心,见过吗?”
肯定没有。
陈家岳想了想,说见过。
他去了卧室,没一会从里面传出问声:“是不是这件?”
裘盼从厨房走到客厅,望着那边卧室敞开的门口,无措了。
孩子的衣服她早就当作弄丢了,提出来只是当一个引子,引出她想说的“我们没有缘分,并不合适”。
不管他出于什么理由,他始终帮过她几次,给双方一个体面的下台阶,然后转身离开了结一切,大家都不用难堪。
现在上半段交代完了,下半段却有点跑偏,怎办?
那边卧室门坦然地敞开着,裘盼的视野只见到里面的衣柜门板,至于男人在里面是站着还是坐着抑或躺着,她看不见。
该不该像那天晚上一样悄然离开,还是应话进去?
那是他的卧室。
客厅可以坐客,洗手间可以借用,厨房可以参观,唯独卧室是私人地方,对外人来说不能随便进出。
再等等吧,他会出来的,只要她不进去。
卧室没再传出声响,那句“是不是这件”后,房子处于对峙般的静默之中,卧室里的人在等,客厅的人也在等。状态胶着,空气也不流动了。
裘盼看向沙发角几上的姆明小像,恍然觉悟,陈家岳是不会出来的,要打破僵局唯有是她进去。
进去吗?
不进了。
孩子的衣服真的早就丢了,她不相信他会捡到。
还是进吧。
直接走人说不过去,太无礼了。
就当作跟他正正式式说一声再见。
裘盼游说着自己,迟疑地迈步,走走停停,面积不大的客厅她走了一个百年,到了卧室门口小心翼翼地往里探看。
陈家岳就站在里面,脸朝她,手上拿着一件黄色的小衣服,正是那天被风吹丢的小冬阳的小背心。
裘盼喜出望外,进去接过衣服。衣服干净整齐,被保存得很好。
“是不是它?”陈家岳问。
“是它!”裘盼失而复得地把小背心看了又看,真神奇啊居然没丢,太惊喜了。
她跟陈家岳说谢谢,抬眼时发现人不见了。
转身找,见他站在卧室门口。
陈家岳眼看着她,反手扶着门板,缓缓地推着它去合上。
这是一种询问。
裘盼若开声,门会停下来。
但她没有。
门合上了,“咔”一声,落了锁。
这成了一种宣告。
往后裘盼回忆起这个晚上,才敢说自己看着他关门落锁,虽感意外,却不害怕。深究的话,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纵容。
“你干嘛?”裘盼本能地问。
陈家岳看着她:“焦急回家吗?”
裘盼说:“焦急。现在就走。”
她拿着小背心往门口去,陈家岳背靠门板站着,没有让路开门的意思。
他说:“你住7楼,这么近,不用焦急。”
不给她时间思考,他又说:“你其实不想走,对不对?”
裘盼惊讶地看着他,他从容地与她对视,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眼睛仿佛在说“我都知道,你投降吧”。
既好看,又压迫。
裘盼躲开了他的目光,不够,又背过了身。只要他看不见她,或者她看不见他,她就不会狼狈紧张。
然后抵抗地说:“胡说八道。”
“是我胡说八道。”陈家岳的话音近了些,“那我认真问,你认真答,能不能不焦急走?”
他的体温从背后接近,松木香味慢慢笼罩过来,触发了无法言喻的微微的麻感。
裘盼吃力地冷静:“怎样算不焦急?”
“多处20分钟,30分钟,40分钟……”陈家岳的话音近在耳畔,吐出的温热的气息悄悄钻进她的耳窝。
一双手从背后而来,似有若无地搭住了裘盼的双肩,似有若无地滑落了她两条手臂,似有若无地轻轻扣住了她的双手。
再游移至她腹间,话音在她耳边低吟:“刀口我再看看。”
男人的指尖无声无息地施着妖法,于所过之处留下细小的电流涌入她身躯。裘盼软了,站不稳地往后微倾,下半秒,后背贴上了一副灼热的胸膛。
她颤了颤,挣扎着转过身后退了两步,抬眼看向陈家岳。
他身上的衬衫纽扣如数解开,半遮半掩似炽铁,裘盼碰了一眼,抵不住地融化成水。
她忽然觉得自己失去了立场,就像墙头草,前一刻说着要走,这一刻却想着投降。
投降就投降吧。
不了解就不了解吧。
没结果就没结果吧。
合不合适也就那样吧。
眼前这副胸膛,她曾经在梦里偷偷地看过很多次。
这些羞话又能与谁说。
认输就认输吧。
陈家岳朝她走去,裘盼抬手无力地挡了挡,她心中有许多话,说了至关键的一句:“你有没有女朋友?”
“从这一秒开始,你就是。”
裘盼摇头。
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不想?”
“我……没准备好。”
“随你。”
说是随她,却半点不随她。男人递手,温柔地扣住了她的后颈,低头。
裘盼明白了什么叫做身不由己,她闭上双眼,贴上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