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陈家岳让她坐会,自己进去厨房了。
裘盼没坐也没乱走,眼睛四处瞧了瞧。客厅的墨绿色真皮沙发好像古董,能坐人吗?能躺人吗?沙发角几摆了一副相框,只见侧面,看不清正面,旁边是一小尊……姆明??
裘盼走过去弯腰看,真是姆明啊,才拇指般大小很可爱,哪买的?
正想着,厨房“嘭锵”一响,打烂东西了。
陈家岳洗了些草莓,端盘子时手滑了,陶瓷盘子摔地上碎成了大大小小的几片,草莓散落了一地。
他半蹲着一片片一个个地捡,裘盼进去蹲下帮忙,他笑话自己:“丢人了。”
裘盼心想,他昨天值夜班,遇上了事,今天又忙到现在,超过24小时没有休息了。换作是她的话,早就神志不清,连路都不会走了。他才摔了一个盘子,不丢人。
都捡完了,裘盼打亮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扫描似的斜着角度照射地面。
她解释:“这样能看清楚有没有小碎片遗留。”
真照到了,裘盼用指腹将它们轻轻拈起再扔掉。
陈家岳赏面地拍了拍掌:“见识了,跟神探一样。”
裘盼笑了:“经验而已,家里有孩子,凡事要格外小心。”
“除了这个,你有没有其它经验?”
“什么其它?”
俩人在厨房里半蹲着,陈家岳比她高出大半个头,他看着她说:“比如有些人离过婚了,就不会再接受新感情。你会不会?”
裘盼看向他,很快又低下眼,努力地平静说:“我不知道。”
“为什么?”
“不确定遇到的是什么人,到最后又是什么结果。”
陈家岳:“如果那人是我,你的答案会不会不一样?”
裘盼心里敲着鼓,再次看向他。
他静静地与她对视,似乎有无限的耐心等待她的回复。
还眼镜只是幌子,有些事情他没有提前说,裘盼却早已猜测了整整一天。
他问得不算直接,又挺直接,可好像差了点什么,心里不太踏实。
裘盼说:“我离婚了才几个月。”
陈家岳:“我不介意。”
裘盼:“……”
她想说,她介意。
低声道:“我们并不了解对方。”
陈家岳说:“那晚之后,我想我应该是了解你的。”
裘盼愣了愣:“哪晚?”
“东市那晚。”
裘盼担心自己听错:“你说东市那晚?”
“是。”
裘盼:“……”
东市那晚有什么特别?以至于一晚他就觉得了解她了?
因为睡了一次?
就因为这样?
请问他从中了解到她什么了?
曾芷菲带她去give me bar时说过,男人消遣女人,和谐的话会想长期消遣……
似是那种调调了。
裘盼一下子消沉。
难怪差了点什么,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她不认为现在是适合开始的时候,但他若出于这种理由,那什么时候都不是时候。
事情变了味,是她之前想得太美好了。
裘盼耿耿于怀地看向别处,发现手机的电筒仍然亮着,强烈的光束聚焦于地板某处,多费电啊,她赶紧把它关掉。
之后站了起来,很累似的扶住灶台,深深叹了口气,挤出个笑容说:“盘子都碎了,这草莓就不要吃了。”
陈家岳也站了起来:“盘子是盘子,碎了跟草莓没有关系。”
裘盼听得心里发堵,什么叫没有关系,他是不是有弦外之音的暗示?
裘盼说:“盘子摔了,草莓跟着掉地,不是同样遭殃吗?”
陈家岳:“这个品种的草莓挺硬的,不易摔坏,你尝尝看。”
他朝她递去一颗。
裘盼不接:“我刷过牙了,不吃。”
陈家岳笑了:“再刷一次,不费功夫。”
“怎么不费?”裘盼忽然恼道,“很费!费心费力费时间,费水费电!”
陈家岳歪头看她:“怎么了?”
裘盼回过神,低头握住双手,懊悔了。
她真糟糕,这样子很不好,人家又没有欠她的。
不过是她想多了想歪了而已,怪人家做什么?
裘盼道歉,接着无力地说:“我们住在同一幢楼里。”
于茫茫人海,这叫有缘。
“但从来没有遇见过。”
擦身而过,这叫无份。
陈家岳说:“排班时间不固定,没办法。我住这里有十年了,跟其他邻居也很少碰面。”
裘盼摇头:“我敲过你家门,没人应。”
“什么时候?”
“挺久之前了。”
“可能值班,可能在睡觉,我一个人住,有时候听不见也正常。”
不正常。
就是天意。
陈家岳问她:“你为什么来敲门?”
裘盼说:“孩子有件衣服掉你家阳台了。”
衣服就钩在他家的阳台防盗网上,她当时来了三楼敲门,没收获。那衣服小冬阳穿得好,她没想放弃,第二天第三天过了几天,又来敲了几次门,都没收获。
她怀疑三楼的这一户没住人。后来钩在防盗网上的衣服不见了,大概是又被风刮走了。
陈家岳:“什么样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