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夫给你一个效命的机会
杜青正坐着饮茶。
忽闻墙壁另一侧淅淅索索，叽叽喳喳。
心知这是“选婿窗”上有人在看他。
他全不当事，仍与李林甫对答。
“柳勣写的绝笔信，是你托虢国夫人递进去的？”
“正是！”
“虢国夫人眼高于顶，为何要帮你？”
这就是试探。
“无他，利益置换而已。”
“哦？”李林甫奇道：“置换了什么？”
“贵妃生子。”
“哼！”
李林甫轻哼了一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清楚，要想扳倒太子，贵妃是必杀技，圣人宠信贵妃，人称当世最伟大的爱情。
贵妃无子嗣尚且罢了，倘若贵妃有子嗣，而圣人不能成全，爱情谈何伟大？”
“竖子无礼！”
杜青无惧他几次三番的怒吼，暗道老伯别用力过猛，六十几岁的人了，火气还那么大，当心喷血而亡。
“据实说而已，何来无礼之说？”
李林甫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子有恃无恐啊。
虢国夫人一定已经把药物送进了宫里，如果这时候谁敢动他，那就是和圣人作对。
李林甫到此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老夫年事已高，太子行径，令人不齿，他一日不废，老夫就一日夜不能寐。
小友有何良策，能一招制敌吗？”
这老小子，怕是感觉自己大限将至，恨不能看着寿王李瑁即刻登基做皇帝。
他对寿王继承皇位如此积极，让人怀疑他与寿王生母武惠妃的关系。
“反正贵妃会诞下皇子，我们何不顺其自然，为何要卷入阴谋，自找不快呢？”
杜青就是想要老贼亲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如若贵妃诞下龙子，而李隆基又将他立为太子，利益全是杨家人的，他李林甫会逐渐淡出权力中心。
假设现在李瑁是太子，李林甫会想方设法不能让贵妃生养。
这才符合他的利益。
“哼，小娃娃，想套老夫的话？”
杜青直接戳穿他：“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你想扶寿王上位，这样一来，你就有了从龙之功，继续享受你右相的权利。”
嗡——
李林甫闻言，脑袋瞬间炸开，胸膛气血翻滚如沸水。
“你……”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很多人都看得清楚明白，尤其是高力士高将军，为了李唐社稷的皇位能平稳过渡，甚至提出了立长不立贤来力排众议，就是告诉其他人，大唐的皇位是长子继承制。”
李林甫似乎抓住了杜青的把柄，问道：“既然由此规定，那么贵妃之子，又如何登得大宝。”
“呵呵呵……”
杜青笑了。
“你笑什么？”
李林甫压着怒火呢，这小子自打进来就一直压着他，让他很不爽。
可偏偏他说的太他妈的有道理了。
这回总该要打自己的脸了吧？
杜青笑罢，却讽刺他：“你自诩懂圣人比懂自己都多，这件事上怎么就看不清楚呢？”
“怎么说？”
“很简单，一个字——杀！”
杜青把杀字说的铿锵有力，观之神情，杀意浓浓。
“竖子，该杀！”
李林甫被逼疯了，对杜青咆哮着。
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疯子，他不是人。
哗啦啦——
内堂迅速冲进来一队带刀甲士，领头的两人瞬间来到杜青面前，横刀横与他的脖颈上。
只要李林甫一声令下，他立即就会身首异处。
“动手吧，杀了我，你也扳不倒太子。”
李林甫彻底被他击溃了。
他从未感觉到有如此挫败的感觉，上一次还是在圣人那里。
难道……
他不敢想。
李林甫回头死死的盯着他，想要把他一眼看穿。
暗道：“确实长的有些像啊！”
“莫非……”
他晃了晃脑袋，把这些思想甩出了脑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当年他们都死光了，如果有人逃脱，圣人岂会不知？
他松了一口气，把所有的怒火全部压在心底，回头对甲士们道：“退下吧。”
“喏！”
甲士们退下之后，他对面带笑意的杜青道：“你是第一个顶撞老夫之后，依然能活着的人。”
杜青不让一步，道：“利益，依然还是利益，我活着，你的利益才能最大化，而且……”
“说下去！”
“而且，我依然可以在贵妃诞下龙子之前，替你先一步除掉太子。”
这话很对李林甫的胃口。
“那好，你准备从何处入手？”
杜青直言不讳，道：“那日我去太子别院，似乎发现了一些端倪。”
“哦？”
“我发现，太子别院似乎有边军！”
李林甫愕然，随后猛地起身，问道：“当真？”
杜青点了点头，道：“他们给我喝了一碗水，临昏迷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李静忠喊了一个名字，火拔……什么什么的，后面没听清。”
“哈哈哈……”
李林甫仰天大笑。
“太子啊，太子，终究你还是走太宗的老路，圈养死侍，勾结边军，你的死期到了。”
“好，老夫就给你一个办事的机会，事成飞黄，事败头落，你敢接吗？”
杜青起身叉手，道：“从他把我扔进灞河之日起，他这个太子就当不成了。
谁叫他惹的人是我杜青呢？”
“不错，明事理，恩怨分明，老夫就喜欢你这样的后起之秀，老夫对你寄予厚望啊。”
杜青并不认为不害怕死，就真的死不了。
给李林甫亮出态度就够了，千万别以为自己与杨玉瑶车震一时，就以为拿到护身符了。
要是与李林甫利益相悖，一刀干脆利落的就会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一脚下来，不知道能踩死多少蚂蚁。
“定不辜负右相所托。”
“你准备从何处入手？可需要人手？”
“太子与我二姐和离，人却不见了，找到我二姐，就能找到太子死士之所。”
李林甫一想有道理。
命女奴拿出一块符牌，道：“此乃老夫随身之物，行走长安无人敢拦，必要时，右骁卫亦可调动。
记住，必须尽快查出死士所在。”
杜青抱拳表忠心，道：“三日之内，必有结果。”
李林甫长笑：“老夫就喜欢带狠劲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