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送你一场富贵
妇人笑吟吟让开了半个身子,热情道:“进来说吧。”
美妇热情似火,杜青如鲠在喉,不知如何应对。
“既是公事,屋里等他便是,他定是有事缠住了身,往常这时候,要回来吃午饭的。”
杜青感到一阵滑腻。
美妇的手已经搭在他的手上,将他拽了进去。
边走边说:“妾身裴柔,杨钊正妻,你先坐,我唤婢子沏茶。”
杜青坐在胡凳上,这才审视起裴柔来。
她天生丽质,年纪也很好,三十多岁,正是肥美多汁的时候。
观裴柔之热情,一方面是自己生得过于威猛,看上去很有劲,这只是一个方面。
另一方面,也要怪杨钊冷落了人家。
没有天生水性杨花的女人,有的是不知味的夫君。
婢女端来了茶水、点心、瓜果,便退了下去。
裴柔拿起一个点心,递给杜青,道:“小郎君尽管吃便是。”
杜青只好取了,咬了一小口,含在嘴里缓缓咀嚼,似乎要嚼到天荒地老。
刚吃了汤饼,没有胃口,又不好拒绝美妇一片心意。
裴柔这才笑问道:“小郎军也在右骁卫当差?”
杜青随口回道:“并不是,只是公文往来。”
“我就说,为何没见过你。”
“哦?”杜青略显意外,问道:“杨参军平日里常带下属回家?”
“那到不是,他身兼数职,公务繁忙,总有人来家里找他。”
裴柔语气不免有些抱怨。
杜青这才了然。
怪不得裴柔在杨钊不在家的时候,敢把男人往家里领。
原来是常规操作啊。
杜青客气道:“正说明杨参军能力出众,圣人要委以重任。”
“我呸!”
裴柔啐了一口。
“他哪里是能力出众,他这些要职,都是当别人的唾壶得来的。
原先就是一个赌棍,浪荡子,也不知道看上他哪里,宁愿自己赎身也要同他私奔。
如今有了些地位,便总是不归家,不知道在那个浪蹄子的闺房过夜,妾身……苦啊!”
裴柔说着,嘤嘤作泣。
杜青说着场面话:“兴许是公务上的事。”
“小鹅,拿些酒来!”
婢女端来了酒,裴柔自饮了一杯,竟然起身哼着调子,跳起了舞。
……
平康坊,右相府。
杨钊来到府门前,拴好马,往门房走的路上,手里已经备好了钱币。
说话的档口,顺势递了过去。
“有劳大哥通报一声。”
门房相当于后世的小区保安,进出小区顺便递根烟,真的方便办事。
门房得了好处,又被唤了大哥,心里美滋滋。
也没真的把自己当大哥,朝杨钊行了叉手礼,道:“杨参军客气,且随我去偏厅候着,这就去通传。”
“如此,有劳了!”
杨钊跟着通传门房,一路向里走去。
右相府很大,占去了平康坊四分之一地块。
穿了三道门,前面依旧是曲径回廊。
又过了一道月亮门,才至偏厅。
杨钊在偏厅用茶,门房则进去通传。
约莫一刻钟。
门房去而复返,说:“右相有请。”
“前面带路。”
终于到了前厅。
却看到一道屏风将锦庭与客室隔开。
透过屏风,隐约看到李林甫半躺在软榻上,周围围着婢女伺候,又是喂茶,又是递水果。
杨钊躬身施礼,汇报道:“右相,杜家小儿进太子别院,却没有出来,找了,也没找到,想必是从暗道走了。
圣人……”
啪!
李林甫将茶盏打在地上,婢女立即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都是废物,找不到人,就拿暗道来说事,妄猜圣意,你有几条命可以丢?”
杨钊吓了一跳。
立即跪倒,头磕在地上,不敢乱动。
“圣人已经下旨,着御史台和大理寺调查杜有邻谋逆案了,杨钊,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三日之内,找到杜家小儿,把太子咬死,下去办吧!”
杨钊尽管很害怕,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右相,太子别院有暗道,正说明太子已经脱离了圣人的监视。
太子极有可能通过暗道与杜府密谋……”
“蠢材!”
李林甫怒喝。
杨钊是弄不清楚,不打算起身了。
“是,属下愚钝,望右相解惑。”
李林甫被气的够呛,顺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道:“暗道的事,是你自己猜的,对吗?”
“原来如此!”
杨钊恍然大悟。
邦邦邦,连磕三个响头,道:“属下告退,定不辱右相使命!拿到杜家小儿。”
“去吧!”
……
出了右相府。
杨钊遣散了甲士,独自骑马而行。
眼瞅到了中午,还未曾进食。
抬头一看,竟然走到平康坊三曲。
三曲指的是妓院、勾栏汇集之地。
南曲风雅,北曲糟粕。
简而言之,南曲的小娘子卖艺不卖身,进去得诗词开路。
北曲没那么多规矩,拿钱办事,完事走人,一如后世城中村点着粉灯的美容美发店。
但是,态度会相对好点,不会说“搞快点”之类败兴的话。
杨钊挨了骂,心中一股邪火无处发泄。
闯南曲被嫌弃之后,直接来到北曲。
一位俗粉上来挽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屋里扯。
半个时辰后,杨钊神清气爽的离开,俗粉抱着门框,依依惜别。
又在大厅喝了些酒,这才起身往家走。
杨钊带着酒气回到家。
以为自己看走了眼。
家里偏厅客位上坐着一位小郎君,糟糠之妻裴氏,带着媚态一边唱,一边跳。
场面香艳的让人欲罢不能。
“我是不是回来早了?”
哪知裴柔更加恼怒,厉声道:“你在外面鬼混,这位小郎君找你来递文书。
我觉得烦闷,就为他跳了一曲,你看的烦了,有的是人喜欢看。”
说着还给杜青使了个眼色。
杜青坦坦荡荡,喝了杯中酒,道:“杨参军,我乃杜家小儿杜青……”
“你……”
杨钊苦苦捕捉之人,就坐在自己家里和妻子玩暧昧。
他意识到了什么,大吼道:“你把我儿子怎样了?”
说着,慌慌张张跑去了后堂。
不多时,杨钊复来偏厅,心里平复了很多。
兀自坐下,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借酒问道:“你想干啥?”
杜青也不惧他,沉声道:“我要送你一场泼天的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