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优昙花 那个世界是幻境还是真实

    上午婆婆忙着卖蒸糕，不到中午就卖完了， 在我们快吃饭的时候，老师带着几个人来。他们的声音隔着墙传来，奇怪又模糊，不过那些问题，在我有没有本地户口的前提下打住了。来了几个邻居，乱了一阵，登记了些什么，和老师来的人就离开了，只留下那个带着小狗的人。

    老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转身和婆婆说了几句，带着狗的人走到石阶前，解开小狗脖子上的绳子，小狗欢快地跑上石阶，冲着我跑了过来。我喜欢这只小狗，没想到我还能见到它。带小狗来的人微笑着看着我们玩，看了一会，转身和婆婆说了几句，婆婆用力点点头。老师和他一起走上台阶，来到我面前，“素惢，喜欢这只小狗？”老师在台阶上坐下，看着我问。我想这个时候，应该是点头，于是，点点头。老师惊讶地看着我，说不上话来。带小狗过来的人也在台阶上坐下来，笑着：“素惢，真是个好名字，素惢，想不想妈妈？”

    我想了想，也觉得应该点头，于是，点点头。“那么，素惢一定喜欢妈妈的礼物了。这只小狗就是素惢妈妈给素惢的礼物。”带小狗来的人看着我说，“素惢，它叫桐桐，以后就和素惢作伴好不好？”妈妈的礼物，是说妈妈给我的小狗？看着小狗，它把前爪搭在我膝盖上，两眼盯着我，我想，还是应该点头，于是又点点头。小狗高兴地摇着尾巴，往我身上蹭。

    “真好，以后你们就是朋友了，带它一起来上课吧，素惢，妈妈一定希望你们成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老师摸着桐桐的头笑着说，“听说素惢会蒸糕，真了不起。素惢也一定能好好照顾婆婆和桐桐对吧？”

    还是点点头，虽然不太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至少，我抱着桐桐，听清楚了他们说的话，他们说的，不再是没有意义的声音，好像还有些东西很重要，就像每天要蒸米糕、重阳糕一样重要。

    然而，我为什么在这里？

    桐桐安静地和我待在一起，老师和送它来的人帮着婆婆收拾好店铺，和婆婆说着什么，婆婆时不时点点头，擦擦泪。

    空气里有些不同的味道，阳光里飘摇着一些细小的花朵，每条丝缕上，挂着白色半透明的花朵，就像一个个小小的风铃，在阳光里自在地飘来飘去……

    老师和送桐桐的人来和我告别，说了些大概鼓励的话，我不太明白。有更让我不安的事情让我不知所措，抱着桐桐，人们的声音不再是没有意义的噪音，它们是有目的的！抱着桐桐我能听清、听懂那些声音！不过，老师并不介意我的心不在焉，向来如此，送走他们，婆婆带我回到观里。打开大门，桐桐迫不及待地跑进去，好奇地四处跑。里边的景象，就算是阅历最丰富的人也会好奇的吧？照壁前芳草萋萋，照壁上三春杨柳，烟波浩袅，水鸟蹁跹，几只鹤跟随一叶扁舟，由远及近。我记得这照壁一直是青砖白壁，从未有过半点墨迹。此时，照壁上凭空出来的，却是我从未遇到过的秘境，美好温暖。

    大门在我身后咿咿呀呀地关上，婆婆的声音轻轻飘过来，“惢， 惢，能看见壁画？”我点点头。“惢真了不起，没几个人能看见这壁画呢！惢看见什么了？”

    “有湖有鸟，有山有水很漂亮，有小船过来。”我听见纤细的声音从我嘴里传来，让我有些不安。这，是我的声音？

    “那么，我们到里边去，小船还有一阵才能到，惢的妈妈去了好地方呢！”婆婆温暖的手放在我的肩头，她的声音有些异样。

    抬头看看她，她也让我不明白，此时的婆婆看上去并不老，没有婆婆的样子，腰背挺直，四十多岁的样子。明亮的眼睛，温和的相貌，一身道袍不知道什么时候穿在身上。

    我用裹着绷带的手试着去抓她的手，她的手是温暖的，她是婆婆，和我平日里见的不一样。

    照壁后面传来桐桐的叫声，转过照壁，院里花木扶疏。但是，除了我熟悉的那几棵老桃树和茶花树，其它的我从未见过，高大的紫藤坠满花串，空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时不时飞过我从未见过的美丽鸟儿，各色花卉葳蕤茂盛，品相非凡。天空明亮柔和，色彩绚丽。院墙消失了，几株高大的古树变得更加高大，目不可及，树冠郁郁葱葱，不时从里边飞出美丽的鸟儿，蝴蝶。空气中飘散着细致柔弱的丝丝缕缕，端头的小花晶莹剔透，让人平静。一朵小花飘到我眼见，我伸手接住它，它却在落到我手心的一瞬间，化成晶莹的露珠，很快消失了。美丽的幻境也在这一刻远去，消失了……

    “惢啊，惢是个特别的孩子，惢那么努力，天地都感动了呢。”婆婆拍拍我的肩，温柔地说，“能和惢一起看见这样的景象真好。”

    婆婆也能看见这个世界？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到这个世界去？母亲现在，是不是在这个世界里？

    昙花花语 一刹那建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