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忆篇一暗箭发射

    马樊田虽然在电话里对马鱼铨讲的事情，回复的轻描淡写，风轻云淡，但是，在他的心里，这件事儿很大，关乎了太多的东西。

    他心里盘算着，系主任说，要把她分到最艰苦的地方去,难不成还要回到万元山公社中学任教吗？那岂不是继续走工农兵大学生“社来社区，哪来哪去”的老路了吗？好在儿子马玉杨的分配去向基本敲定，应该被招进利川市水利局，这对于马樊田有些许的安慰。

    想到这里，马樊田坐不住了，他找到了省教育局的同事冯启波，简单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冯启波给利川市教育长洪四祥打了电话，洪局长答应给过问一下。

    那时的利川师范大学还归利川市教育局管理。

    马樊田仍然坐立不安，旋即买了去利川市的火车票。

    火车“咣当，咣当”的开了12个小时，马樊田第二天一早六点钟就到了利川市。他下了火车，在火车站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吃了点东西，不到八点就直接来到了洪局长的办公室，一位热情的中年人接待了他：“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马老一路辛苦！”寒暄了几句，就切入了正题。

    “马老，是这样，您的好同事，我的好同学启波给我打完电话以后，我就与利川大学的王校长通了电话，请他过问此事。同时，我也跟他讲了，大学生谈恋爱，普遍现象，哪里能禁得住。不要把一个人阶段性的行为，与一个人的毕业分配这个关乎整个人生前途命运的大事儿，联系的过于紧密，我们要避免走极左路线的回头路。”洪局长说道。

    正说着，洪局长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是我！哦，哦，是这样啊。那最后分配到哪里呀？”洪局长问道。

    “你确定之前的分配方案是我们孙副局长孙德林的意见？”洪局长又问。

    听到孙德林这三个字，马樊田的心头就是一紧，啥时候他都当了副局长，还是教育局的？陈年往事浮上心头。

    “哦，好了王校长，谢谢你了，改日到我这儿喝茶，我这里可是有上好的西湖龙井呢。”洪局长放下了电话。

    “小马最后被分到朝阳红镇红卫中学任教，也就是回到了母校。之前的方案不是，王校长已经给做了调整。暂时先报到吧，也许未来还有其他的机会。”洪局长安慰道。

    马樊田明白了，这事儿只能办到这儿了。马樊田千恩万谢，又聊了聊省政府里前几天发生的一个趣事，然后从包里真的拿出了一盒西湖龙井放在了桌子上：“来的匆忙，没有准备，改日让小女亲自来谢洪局长。”就要告辞。

    这时，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他头发花白，中等身材，身型较瘦，脸色较黑，眼睛不大却狡黠的转动着，与他花白的头发形成反差。当他见到马樊田时，先是一愣，随后马上堆起了笑容，并伸出了右手：“这不是樊田同志，马兄吗？”

    马樊田压住心里的厌恶和恨意，也伸出了右手，与他握了握，说道：“呵呵，孙德林孙局长，好久不见。”

    “咦，你们两位的爱女，不都是在利川师范大学读书吗？不都是马上毕业吗？”洪局长忽然想起了什么，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

    马樊田为了弄清真相，主动发问：“我小女马鱼铨77级教育系，系主任姓宫，孙局长爱女是……”

    “我女儿孙蔷薇，也是77级教育系，她们在一个寝室，听蔷薇讲，马鱼铨可是学校名人，英语辩论大赛第一名，还有个绰号叫“女大象”，真是虎父犬子啊。”孙德林毫不回避他知道马鱼铨这个人，似乎还在告诉马樊田，他早就知道她是谁的女儿。

    “敢问下蔷薇毕业分配到哪里了？”马樊田单刀直入。

    “这个我还不知道，学校这两天就公布了。我避嫌，没过问，没过问。”说完这话又看向洪局长。

    此时的洪局长正看着他的表演，思索着什么。

    马樊田这下子全都明白了，一切都是孙德林作祟，他在复仇！太阴险了，时隔四十年，他正在导演一出父债子还的大戏。

    马樊田压抑住自己心头的怒火，与洪局长握手告别，与孙德林挥手致意。

    一周后，马鱼铨这届的大学生，毕业分配工作结束了，冯启波特意来到马樊田的办公室，再次询问了马鱼铨毕业前被举报的事情，又问了在学校的恋爱对象是谁？对象毕业分配到哪里了？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了。

    两个月后，冯启波告诉他，孙德林被调离了教育局副局长的岗位，去老干部局当副局长了。

    原来，马樊田与孙德林同为黄埔军校“第xx期军官训练班”，当时的班上还有四名女同学，其中一位就是马樊田现在的妻子汪零花。当时汪零花是班级里的班花，被马樊田和孙德林同时看上，有一天孙德林竟然提枪找马樊田要求决斗。被及时赶来的教官破口大骂：“国将不国，前途未卜，还有心思儿女情长，真他妈的荒唐。”

    孙德林终止了荒唐。

    最终，汪零花选择了外表更加俊朗，博学而稳重的马樊田。解放以后，马、孙二人分别在省政府和利川市政府工作，他们分属不同的运行轨道，没有交集。只是在六十年代初的某一天，有个会议，他们在省政府大礼堂打过一次照面。

    马鱼铨在与父亲通过电话以后，心情好了许多。

    当晚孙蔷薇没有回宿舍。当然，孙蔷薇的的家就在利川市，这几年，她周末也经常不在学校住。只是安信这两天去哪里了？白天晚上都不在教室，宿舍。难道？马鱼铨不敢往下想了。

    给父亲打完电话的第三天，系主任来班级公布毕业分配方案。

    安信来了，旁边站着孙蔷薇，他们二人站在了一起。

    孙蔷薇：燕西市第一中学；

    安信：燕西市第一中学；

    王帅：利川市第一中学；

    李燕妮：利川市第一中学……；

    马鱼铨：岸山县朝阳红镇红卫中学。

    没分到到公社中学，还不错。刚才一看到安信和孙蔷薇站在一起，马鱼铨就全都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孙蔷薇与他那在教育局工作的老爸干的：先写一封匿名举报信给学校，再写一封给教育局，然后以孙局长的身份向学校施压——违纪处理，不按毕业成绩分配；再对安信软硬兼施，恩威并济，最后达到拆散马安、撮合孙安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