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声鹤唳
马鱼铨越想越紧张，越想越害怕……
如果外部监管联合介入，所谓的创新业务、层层嵌套业务、擦边球业务、核销、放款，还有自己失联的42小时，去干什么了，与谁在一起，这些见不得光的秘密，林林种种均将袒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接受法规的度量，道德的审判。
马鱼铨有些恍惚，想起逝去的父亲教过的“梅花易数”，她曾经用过比较准确。想到这里，她心念归一，报数起卦……卦意“孤舟遇风，身无所托，百事皆凶”！她不甘心，再测个字吧，她闭目静心，抓住了脑中灵光闪现的第一个字：“央”。打开书架，找出父亲留给自己的那本《测字释义》，一查“央”含有央求之意，还有“央”同“秧”，有一劫……
马鱼铨深知只有未雨绸缪，才能有备无患。许多业务她都需要再静心的回顾下、梳理下，一直工作到很晚，然后就在办公室里间的休息室过了一夜。
昨天发生在云海地区的挤兑事件，在下午四点左右就逐渐平息了，但是云海银行各网点仍旧坚持营业到晚上九点才关门，为此，网上也多了一些正面评价。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马鱼铨就给立仁儒拨去了电话，想要了解“聚惠多利煲”活动情况、手机app系统使用情况。然而，她听到却是“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过了一会儿再打，回复依旧，马鱼铨不解，她想起了江壁月，这个立仁儒的推荐人、云海银行的大股东、马鱼铨就读mba研究生班的同学，算一算她与他见面还是在一个月之前的事，电话拨过去，她听到的了同样的提示音。
正在纳闷之时，资产负债部总经理刘靖宇敲门进来，拿着提前支取存在央行的一般性定期存款的指令，一面让马鱼铨签字，一面带些焦虑的语气语说：“行长，刚刚过去的半小时，我们在央行的存款就净流出300多亿，马上提前支取800亿定存以待备付，请您签字。”
“本周同业存款到期合约有多少？”马鱼铨知道支付大头在银行同业业务。
“1000亿。之前这些存款都是要续约的，现在我们部门正在一一确认中。”
“好，抓紧确认。”
刘靖宇急匆匆离开了行长办公室。
内线座机铃声响起：“董事长，我是焦华梅，因为联系不上立行长，我想向您报告一件事。” 马鱼铨知道焦华梅是为民富村镇银行分管运营的副行长。
“华梅，请讲。”
“刚刚接待了几位客户，她们都要提前支取定期存款，我让她们出示存单，都说’没开存单，钱在卡上，存款时下载了我行的app才抢上了“聚惠多利煲”产品,有截图。’可我在生产系统里查了下她们手上的借记卡，余额是零。查明细，有存款存入记录，也有系统自动扣划记录，但在生产系统就是找不到他们的存款信息。信息技术人员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我怀疑是app系统出了问题。”
“怀疑有道理，我马上从总行这面派技术高手过去。”马鱼铨说：“别撂电话。” 随即用手机拨出了信息部总经理蒋一淘的号码，命他带上技术高手立即前往运水县为民富村镇银行与焦华梅副行长对接。
马鱼铨干脆果断的对焦华梅讲：“立即停售“聚惠多利煲”产品，立即停止使用app系统。另外，你要用好20万以上存款支取需要提前预约这项规定，稳住客户。”
马鱼铨又问道：“你最后见到立行长是什么时间？”
“星期五下班时。”
“华梅，立行长不在，你要多负起责任来，有事直接向我汇报。”
放下电话，马鱼铨用手机再一次拨打立仁儒和江壁月的电话，提示音依旧。
一看表已经是上午十一点，马鱼铨不再犹豫了，拨通了云海银行董事长李沛成的电话，铃声响过大约有半分钟，听筒里才传来一缕有气无力的中年男人的声音：“鱼铨行长啊，我不是交待过了嘛，我在医院期间行里的事情你全权代理吗？
“感谢您的信任，但是情况特殊，我必须向您请示汇报。”接着马鱼铨就将昨天和当下情况，以及自己的处理方式，还有对为民富村镇银行的担忧，都向李沛成进行了陈述。
李沛成波澜不惊的说到：“措施有力，处理得当。我们眼下的一切当以云海银行的快速发展和谋求上市的大局为重。村镇银行那边执行董事会的决定，决策权在你。至于暂时联系不上立仁儒，我看你也不必太介意，谁还没有人机分离的疏忽呢。”这最后一句显然在点怼马鱼铨，马鱼铨怎能听不出来这弦外之音，只不过她不能接这话茬。
老奸巨猾，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马鱼铨心理想着，但嘴上还是恭敬的送上了自己对董事长健康状况的关心。
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滑开一看:情况查明，立即回行，当面汇报！短信是蒋一淘发来的，马鱼铨一看到“立即”和那个“！”感叹号，就猜到了真相的八九分。难道“聚惠多利煲”的高息揽存和app系统就是立仁儒和江壁月他们二人精心设计的局？现在二人携款跑路了吗？这个念头只那么一闪，马鱼铨立即就打了个寒颤。
她站起身来想去到杯咖啡提提神，座机铃声又响了，拿起听筒，焦华梅那焦虑不安的声音立刻就传了过来：“马行长，可能要出事了！”
“怎么讲？”马鱼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现在银行大厅内挤满了人，都是“聚惠多利煲”的客户，估计是早上那几位查询不到存款的储户走漏了风声，引起了恐慌。我们正在用预约制度让客户登记，估计明天就是第一波支取高峰。可是那些在系统里查不到的存款，我们怎么办？”
“华梅，这个问题我过一会儿答复你。”马鱼铨想等蒋一淘的技术诊断结果再做决定。
“还有许多购买’聚惠多利煲’的都是外地客户，他们都是冲着立行长买的！现在大家联系不上他，就疯传立行长’跑路了’！如果立行长不能及时现身，估计银行就会遭到围攻！”焦华梅的声音因紧张开始嘶哑。
马鱼铨拿着电话的手不自主的开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