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得遇仙缘
二月中，阳光明媚。湾口城门前，全家人在为耿凡送行。
随着造纸贸易的繁盛，这两年耿凡的名字传遍了云陌州。年前广阳郡发文，指名要耿凡去参与今年在京城举行的“大考”。
江国开大考，不同于耿凡前世古代科举，更类似于近代考公。没有秀才，举人的等级划分，也没有免赋税和发钱粮等等特权。
江国大考每五年开考一回，考中就发官身，收进政院学习，学成毕业可分配地方官职。耿忠牵过马，将行礼放上，耿凡向全家人道了珍重，取过缰绳随县衙派遣的两名衙役而去。
三人三马行于田野小道上，夜宿村庄，只三日两夜就到了府城广阳。此时还正值开年定上计，划任务之时，衙门上下俱是忙碌。
郡守肖敖亲自召见耿凡，态度温和的夸赞一番，并大谈掌故与广阳风貌，为耿凡解说了国朝大考诸般规矩流程。
翌日清晨城门外，此时整个广阳郡治下学子已汇聚近百名，正陆续往一处神坛敬香祷告。
识神探知过去让耿凡感到有点古怪，神坛上画像非文昌帝君，而是赵公元帅！
耿凡也过去取了三炷香恭敬的拜上，想着这江国子民都挺现实淳朴。敬完神，随着一声锣响，有官差长声唱道：“门开大吉，京城取福，启程~”
耿凡跟着队伍晓行官道夜宿驿站，一路风平浪静，如此一个月后就行了大半路程。快要入京畿时，官道上江国各地学子队伍逐渐增多，前后四五千众一路浩荡而行。
又过一个多月后，江都瀚京城已遥遥在望。
瀚京城东西长十五里，南北宽二十里，值此国朝盛世时期，汇聚百万人口，乃天下九州一等一的通都大邑。
南面主门并四道辅门齐开，俱都排着长龙，勘验符引，依次入城。主门直连天直道，直通皇城，宽俞五十丈，非战时民众可行。
行过两坊所在就是市街，横穿天直道，分东西市集。街道上人与车马并行，川流不息；小商小贩沿街叫卖，酒肆茶楼要喝不绝。
此时同行队伍俱都散去，大多随行友人拿着官验勘文自寻民房借宿，耿凡出门时带足银钱，则在西市集找店住宿。
一路看了七八家，最低的一日两餐，一两银！耿凡心里不爽，这出门在外难以不被宰，哪怕跑到异界都躲不掉挨刀。
无奈选中一家干净的，却与掌柜在柜台前争执起来。“开上房先预付五十两？你可知五十两够买多少头牛，多少亩地，够一户过多少年吗？”
耿凡两世混迹社会，深知骗钱容易与辛苦赚钱的艰难，非常看不惯这般坐地起价的行事作风，与欺诈无异。
掌柜听了也只笑着回道：“书生想差了，本店是西集市上最好的一家，且这大考时期客房紧俏，再晚一两日，哪怕出资五两十两也是无房可住啊。”
耿凡听不进他屁话回顶一句：“五十两在你这店里也就住一个月，黑店都没你本事大！”
掌柜脸色一黑，淡淡而大声道：“小子莫要胡言乱语，哎呀~住不起自去做工，好好寻一家泥腿子的柴棚猪圈，想必你也能对付过去。”
呵！耿凡气笑了，无论是哪里的托儿骗子，这贱嘴激人的基本功都是必备的。大堂里一众客人中有的啧切不屑，而有的则饶有兴趣的对耿凡眼神鼓励，更有人高声道：“说得精妙！”
也不道明两人哪个说得好，只为拱火看戏的。耿凡不心疼钱财，只恼怒被人当傻子，割韭菜，此时此景也不想当众耍猴戏。
将一包袋扔上柜台，咚一声闷响，内装一千多两现银，一众人俱是听得出的。从中取出两锭反手向柜面一拍，嘭一声闷响就在实木厚重的柜面上印下一掌，一寸多厚的掌印中嵌着两锭银子，大小估摸足有五十两。
耿凡靠近掌柜幽幽说道：“五十两只够住一个月，不知一千两够不够撕烂你的嘴？”
说完提起包袋出了店门，回头补了一句：“我就住隔壁店里，一千两够的话你就割了舌头来找我换银子。”
掌柜脸色又翻煞白，诺诺不语。如此武艺在平民百姓眼中比亮出刀刃都骇人。众人见此知是遇到狠人，知机的早早别过头不关己事。
耿凡在隔壁开好上房，虽车马劳顿近三个月依然精神满满。他意识大多时候躺在泥丸宫里，里面观出的躺椅、摇椅、沙发、席梦思床、贵妃沙发等一应俱全。
但放下行还是立马就端坐床上行起静功，恢复肉身疲劳。晚间收功，房门响起，小二端进酒菜，并拿出一百两银子告知是隔壁掌柜送还公子落下的银钱，并为公子结了住店的钱。
耿凡点点头，取五十两，让小二回隔壁掌柜，就这么着了。
翌日，耿凡来到学馆，进了大门是一方五十丈见方的大院子，院里正中是以汉白玉为材砌作三层的高台，高台正中立一石桩，桩头正中嵌有一掌宽的玉丸，玉丸白皙剔透，润泽晶亮。
高台四周有一队兵士守卫着。精根对其传感出特别的信息，此玉丸并非普通矿石，内里具有某种波动，似能引起人体内某种轻微反应，而会外露表达显现在玉丸上。
院侧一边墙下有五十张桌椅一字排开， 每张桌后坐着一位学官，为学子登记报考。
今年江国全境报考学子近两千之众，此时院中已站满了人。
这时一名年老内侍走到高台正前向一众学子喊到：“首次参考学子俱都上前，一一走上高台，手抚问心石，发下誓言，云：夹带舞弊，人神共弃！”
问心石？精根传感否定，仔细探测过，此玉丸并无针对人脑意识或有催眠的功效。‘但这颗球确实有点东西，具体是什么呢？’耿凡凝神发动识神往整个学馆覆盖而去。
一瞬整个学馆内外布局，人员活动对话，动静变化俱都明晰在目。
特别在学馆正堂侧边有一茶室会客间，外间坐着一年轻内侍，手捧一张一尺大小的五边圆盘，其正面着金绿蓝红黄五色，正中镶着一枚小号的玉丸，身旁另坐着两名内侍，正执笔填写记录着学子的符引跟脚信息。
而茶室内间坐着一身着淡青道袍的年轻道士。一旁站着一位身着虬龙蟒袍的中年，正躬身低头，向其汇报着。
‘隐藏剧情！’耿凡见了这幅景象立马就知道有肉戏要上演‘快让我窥一窥’耿凡全神投入到到茶室里，观察着一切。立即就有了一个惊人发现，这年轻道人的躯壳气血竟比耿凡还要旺盛！
耿凡如今武艺修为只差抱丹这最后一步，气血厚重几高于常人十倍有余，而抱丹后精血圆融，反而不显于外，更利于生发先天之精。
此道人明显要么修炼过武道命术，或是服食过增长气血的外丹。
那蟒袍中年说道：“国中珍奇灵物搜查汇总，已于月前结报。今年大考以往届参考，新学子该有五百之数。仙师安坐，待其全数测完，恒再来报上名录。”
年轻道人点头，并拿出一小瓷瓶，说道：“嗯，我第一次下山，多方有劳王爷，此三粒养神丹王爷可取用一粒，另替我问候江皇。”
李恒双手捧过瓷瓶，再一躬身退出去到茶室外间查看内侍记录事宜。
首次参考的学子逐一上台起誓，而后一一退下。其中有极少数学子将手放到玉丸上时，玉丸会发出微微毫光，若非耿凡以识神观之，这玉丸变化于常人肉眼是无法有丝毫察觉的。
而这时学馆茶室里的内侍手中圆盘上就会有几种颜色亮起光芒。看到这一幕，耿凡已确认了猜测，这玉丸与圆盘是为何物了。
近五百学子能使玉丸发出毫光的十中无一，很快就到了耿凡上前起誓。他走上高台紧张的伸手抚上了玉丸，并紧紧盯着内侍手上的圆盘。
心中激动不已，口中不自觉喊道：“要中！要中！中！中！中！”
全然忘了说起誓词。而在圆盘上的五种颜色俱都亮了起来，耿凡松了口气。
这时老年内侍的尖嗓门响起：“哈哈哈哈…哎哟~你这书生想大考高中都想魔怔了，下去吧，口中喊两声可不顶事，要想高中哪，可得凭真本事！”
四周学子与士卒护卫俱都嘻嘻哈哈乐呵起来。耿凡淡然一笑回道：“我在高台上诚心祷告，大考时或可有奇效加持！”
听了这话，排耿凡身后的学子也都有样学样，抚着玉丸只高喊着高中，头名等心愿。而老太监与四周护卫也不阻拦，只笑嘻嘻看着乐呵。
待所有首次参考学子上过高台后，学馆正堂跑出来一小太监向高台前老太监递上一张名单。
老太监从石桩上取下玉丸交给小太监带回学馆中，开口向学子说道：“这里有几位学子的身份竹符稍有遗漏，我念到名的到大堂里补上”
照着名单一连念出二十二人，其中就有耿凡。随着老太监进到了学馆大堂一处会客茶室里，让一众一一就坐并着小太监上茶。
除了耿凡众学子俱是一阵莫名，不见有人问询跟脚只耐心等候，直到一蟒袍中年进到了茶室。
众人一齐起身行礼，李恒笑呵呵摆手示意众人坐下说道：“此次是有一件要事说与众位，你等能坐在此处，非是身份记录有误，而是从此次两千余参考学子中精心挑选而出的，俱乃国中大才。如广阳耿凡，创造纸术造福一方子民，闻名天下。耿凡何在啊？”
耿凡见拿自己做样式，尴尬起身回道：“回王爷，在下不才，正是广阳耿凡。”
李恒看着耿凡笑眯眯的大加夸赞一番，他却在泥丸宫里，羞耻的用脚趾在地板上抠出一个大坑。
李恒接着又点了几位学子，说些其闻名乡里的事迹。接着宣布一众学子将免试获准入政院学习名额，令众学子俱都欣喜，向李恒道谢国朝恩典。
一番恭贺行礼后李恒话头一转，神色向往而严肃的说道：“而今次要说的要事则事关长生逍遥！”
一众学子听了皆是一愣，互相问询王爷说的可是长生二字。耿凡朝李恒拱手问道：“敢问王爷，可是朝廷有仙法传下？”
李恒一愣，看了耿凡一眼叹息摇头，双手下摆待学子们静下后说道：“长生既是长生久视，得去往仙山拜得仙人为师，修习仙法。修成则朝游苍梧而暮看北海，跨灵兽，浮云端，吞云食气，寒暑不侵，寿过千载，逍遥人间…你等可愿？”
一通幻想展望下，一众学子俱都痴痴愣神不言。
耿凡则在泥丸宫里大床上蹦来跳去，辗转翻腾‘你既然有就早点拿出来嘛！让我苦等十年！猴子当年得了名姓就欢喜得直翻跟头，能得传仙法我当然乐意啦！赶紧的，快把仙师交出来吧’
有学子定了神，起身朝李恒郑重一礼，恭敬道：“我愿往仙山求仙，望王爷成全。”
众学子纷纷朝李恒敬道：“我亦愿往”，“望王爷指点成全”
李恒满意点头道：“你等既愿往仙山，就随我来吧”一时茶室中除了三名放不下家业的学子俱都跟着李恒到了茶室里间一处静室里。
室内一蒲团上盘坐一年轻道人，李恒对其躬身一礼道，递上一纸名录。这年轻道人身长近八尺，肤色红润，眉厚重而眼神锐利，五官方正。
道人扫一眼名录，向众学子道：“修行问道而不觉年岁，一入仙门当了红尘羁绊。三日后，城外北山东峰顶，我午时正刻归山，去吧。”
简单两句话打发了众人。耿凡出了大堂急匆匆赶到东集市上买来笔墨纸张，回到客栈就写下一封长长的书信并与精根归纳整理的武学精要，一并送往了驿馆。
三日后午时，北山东峰顶，当日学子加耿凡只到十七人，俱是昨日就花费一天时间上山。南边天上，一艘飞舟脱云而出降落峰顶。“上船”船上年轻道人对众人说道。耿凡看着飞舟缓缓而降，一时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