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张大人只思虑了一瞬,就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许倾的要求对他来说不成什么问题,若是能解决此事,那对自己的考评必然是要加分的,说不得还能官升一级,反之,最多还是维持原状,然后朝廷对自己一番痛批,再背上个毫无作为的罪名,虽说不至于要了自己的命,但是这官场一路,怕也没有那么顺利了。通州一直是个肥差,自己费尽心思才讨了徐淮府府尹一职,决不能出什么岔子。
想到巡抚大人对自己说的话,张大人当即拍了板:“只要能解决了崇南山鬼祟一事,那位姑娘的要求我必然帮她办好,你只管去回复。”
“来人,拿纸笔来。”
小厮取来了笔墨在张大人旁边的几上铺好,张大人提笔书磨,写下自己对许倾一事的回应,又让管家去书房拿来了自己的私印盖了上去,将信交给了包兴文,道:“上面有我的印,作不了假,你只让那姑娘放心,事成了我定会履行她的要求。”
包兴文将信收在了怀里,行了礼便出了府回了平东镇。
管家看着包兴文骑虎离去的身影,问张大人:“老爷,你真信那女子有这般能耐?”
“有还是没有,到时自可见分晓,这于我并无什么差别。”成了是最好,他还巴不得呢。
老管家也懂了自家老爷所想,没有再说话。
等到包兴文回到平东镇,已经月上高空,时候不早了。包母早早歇下,许倾则拿着包母给她的佛书无聊的看了起来,等到包兴文进了门,许倾才放下书站了起来,她伸伸手拂过包兴文的肩头,一丝黑气被她抿灭,“可笑。”
“姑娘你说什么?”许倾的声音太小,包兴文没有听清楚。
“怎么样,府尹同意了吗?”许倾直接问道。
包兴文赶紧拿出怀里的信,交给许倾,“这是张大人的亲笔信,上头有他的私印,已是应允了,你瞧瞧就知道了。”又拿出之前许倾给他的柳条法器准备还回去,可拿出来一看,那柳条已经生息全无,完全没有了半分许倾给他时的绿意盎然,干巴巴的就像灶头里拿来准备点火的干草。
包兴文冷汗直冒,结巴道:“这……我,我什么都没干啊,怎会如此?”他明明只是把柳条揣到了怀里,都未曾拿出来过,饶他想破脑袋都想不通怎么变成了这样。
许倾看着包兴文眉头紧锁,手足无措的样子,就从袖口里掏啊掏,直接掏出了一把新鲜的柳条,数量大概有二十来条,跟从哪儿随意割来的野草一般随意。这些柳条和她之前拿出来的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区别,“莫急,我这里还有许多。”
包兴文眼珠子直接瞪得圆圆的,说好的无上法器呢,这还能批发?那自己手里的这株又是什么情况?
“上面我只是施了暂时护你出镇的术法,你回来了自然就失效了。”许倾倒是好心,给他解释了一句。
包兴文这才放下了心,若是自己的罪过导致法器破损,想到许倾会因此去崇南山变成凶多吉少,包兴文就头大的不行,后背都出了一身汗,还好,还好……
从平东镇到徐淮府一个来回,包兴文着实累个够呛,大把年纪经不住那样折腾了,不过想想马上就能同妻儿见面,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连着还做了一个美梦。
许倾坐在黑漆漆的客栈大堂中,府尹的信被她随意的扔在了一边没有打开,手上是生机术幻作的火苗,扭转着身姿不停的摇曳,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
许倾两眼痴痴的看着火光照亮了自己的手心,心中不舍的情绪悄然而出,梁氏母女是她重生以来到现在相处的最久的人,她不可否认她有时候很满意有人陪在自己身边,习惯了有人陪着,突然有一天发现又要回到独处的状态,许倾心里有些不适应。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很难忘记梁氏为自己比量身型要为她做新衣裳时的眼神,忘不了杏花看着自己对她手艺捧场时勾起的嘴角了。
‘呼’
手心重归黑暗,许倾一步一步踩着楼梯回了房间,有人今夜大概是难眠了。
又休整了一日,许倾才朝崇南山出发,这次只带了老二,梁氏和杏花母女在包兴文客栈等她。
许倾为她们寻落脚处的事□□先没和她们说,还是今日包兴文说起才晓得,“有许姑娘这个亲戚也算是有福了,日后你们在徐淮府有了许姑娘这层关系在,张大人想必也会多加照料些。”许倾只要真的替府尹大人了了这个心头大患,顾忌到梁氏母女与许倾的关系,府尹大人也会客气上几分,不会让她们受什么委屈,毕竟像许倾这般有本事的人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崇南山离平东镇大概一个时辰的距离,但是在老二的脚下时间被缩短了许多,崇南山比起清平山来还要大上一些,说是崇山峻岭也不为过,不过许倾也不必去到山顶,据包兴文说的山洞位置,她到了山脚下往左走三刻钟的功夫差不多就到了山洞的正下方,然后只需往上爬一点就能找到了。
许倾估摸着时间,确定了方向开始往上爬,走了快半个时辰也没找到山洞所在地。崇南山路不好走,因为鬼祟一事,许久都没有人来过了,野草横生,灌木丛长的快有一人高,很难分辨方向。
饶是她有生机术在手,也感觉到了少许疲惫,主要还是烦闷,感觉自己都快失了方向。
‘嗷?’找兽来问问?
对呀,她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刚想让老二开口,就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许倾定睛一看,竟是一个三四十来岁的男子背着一箩筐干柴从山上下来,看样子经常上山,走的熟门熟路。
许倾往那男人方向走去,刚想开口,男人也发现了他们,很惊讶的问:“你们是哪里的,看着不像咱们这边的,这崇南山危险着呢,赶快下山的好。”
“我来此是为寻一山洞,就是之前传言闹鬼的地方。不知老乡可知道方向?”许倾问男人。
“你去那里做什么?那里可去不得,去不得。”男人一听山洞,顿时神色变得畏惧,一再的劝说许倾别去。
许倾掏出一两碎银,丢给了男人,“你只管为我指路即可,其他的无需多问。”许倾眯着眼笑着,看着人畜无害,话语又十分强硬。
男人一见到银子,赶紧接住放手里掂量了一下,似乎对重量十分满意,又看了老二一眼,似乎无可奈何一般说道:“往那边走不远你就能瞧见一片杉树林,穿过杉树林就到了。”人家非要去,是死是活可就不关他的事儿了。
确认了地方,许倾看着被长长的枯枝挡住脑袋的男子,突然幽幽的说:“这崇南山已近一年没有人敢来,周边也近乎没有人住,老乡一人出现在此地,倒是胆识过人啊。”
男人没有回头,只语态无奈的回答了许倾的话:“就靠着那一亩三分地活命,哪里能搬得走呢,还不都是为了那一口饭吃。”
虽然看起来很正常,但是许倾还是发现了男人停顿了一息的身体,不过她不想去探查,不管这人有何谋算,她只将那煞除了,其他的都不足为惧,多费些功夫罢了。
虽然那人确实有古怪,但是指的地方却是对的,许倾照着男人所说果然见到了她要找的山洞。山洞不高,许倾试了试,刚好比她头顶再高上了那么两寸的距离,很轻易的就摸到了上面的土块。
山洞虽然挖的不高,但是很长,越往里走空气越稀薄,老二到了后面都有些呼吸不过来了,许倾只得让它往回走一点,等自己出来。
洞里实在太黑,偶尔碰到山石路就开始变的弯曲起来,转来转去的,许倾只能感觉到自己一直在慢慢向下,根本不知道自己具体走了多久。一直走在狭隘局促的土洞里着实不是一种好体验,只感觉自己快要忍耐不下去的时候,终于走到了终点,来到了一座石门口。
大约一丈高的石门矗立在了许倾面前,石壁上还雕刻了一些纹路,许倾放大了手里的金光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十分古朴大气,看来和包母所说的贵人陵墓一说差不离,没有足够的权势想必也不能在这崇南山中建这座墓,仅仅只从大门就能看出费了不少人力物力。
许倾试着推了推,很显然根本无用,看来应该是有机关才对。生机术蔓延到了整座石墙,像水波一样渐渐包裹住,终于在左手方感觉到了一丝异样。许倾收神,用手在那上面用力向里一推,‘轰隆隆’的声音霎时响起,石门正在缓缓打开。
又是一条甬道,甬道尽头一眼望不到头,不知伸向哪里。许倾放慢了脚步,手掌向前一甩,一团火焰便飘于空中照亮了所见之处。甬道两边也是用石块修成的墙壁,墙壁上雕刻了一些画,这画比石门的倒是好猜一些,约莫是墓主人死后千人陪葬的内容,壁画上有男有女,都身着华丽,看着不像陪葬,倒像去赴宴似的,都精心打扮着。
“这不是个王侯贵族,都对不起这番大手笔!”许倾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