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折枝二
在看完瓷瓶记忆后的他,当天和宁家兄弟交代了些事情。
便开始赶路前往地图上的牛角村,在行至一天一夜后,他终于在夜晚走到了村口。
夜里漆黑如墨,他独自蹲在这个穷乡僻壤的村口,想了一夜,思绪混乱
只因省府给他的信件最后一行写着:
“一切符实,可屠村。”
第二天清晨,从牛角村响起的第一声鸡鸣后。
有妇人端着木盆前往河边洗衣,汉子扛着锄头前往田地耕耘。
离村口最近的一户村民,惊奇的发现今天村口的石墩上。
坐着一个人,男人眯了眯眼,光是看那人的容貌和穿着打扮,就知道对方绝对不会是附近十里八乡的人。
大概是郡城的富家公子,来乡野寻开心。
汉子顿时就起了别的念想,观望了一会儿,在确定对方身边没有其他人后。
扛起锄头,脚步放缓的走到白礼跟前,憨笑着,“小兄弟打哪里来?”
汉子用大隋官话,掺杂着浓厚的乡音,完全就是一副老实巴交的农夫模样。
嘴上憨笑着,扛着锄头前端的手却在暗暗发力,就在他准备一锄头,凿得对方脑浆四溅的时候。
对方随手抛来一块碎银。
汉子下意识的接住,愣了愣神,“小兄弟,无缘无故的我不能要。”
说这话的时候,手心却在紧紧握住那块碎银。
“老哥问你个事。”
汉子忙着点头,谄媚道:“这位公子您说。”
“我朋友家里有人得病了,听说你们这供奉一位大仙,老哥哥能否引荐一下。”白礼轻笑道。
“这个嘛……”汉子眼神飘忽不定,一只手拄着锄头,拇指和食指来回搓动。
“我懂,我懂。”白礼笑着,从兜里拿出,一小块银锭塞进汉子手中。
汉子感受到手中的重量,只是瞥了一眼,便再难掩眼底的兴奋。
拉过白礼的肩膀,把他带到一边的草丛,左顾右盼确定没人经过,
低声道:“咱这有一座云霄五岳观,那里边住着一位五岳神有求必应,只不过嘛……”
汉子又开始之前那个搓手指的动作。
白礼笑着又往他手里塞了碎银,男人低头一看,皱了皱眉,显然不是很满意。
但还是继续说道:“咱这位五岳神,有个癖好专吃死尸,年龄越小他越满意,死的越惨越和他胃口,但谁家孩子能给它吃啊,所以啊……”
汉子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的和他讲着关于云霄五岳神如何神奇,如何显灵。
“公子你怎么……不说话……”
汉子看着,这位年轻公子笑的越发狰狞,心里顿时就有些发怵。
白礼收敛笑容,问了一句,“你们村里每家每户都会去拜祭吗?”
“那当然了,每月我们都要上山拜祭,不然就会有猖鬼下山抓孩子,这不我前些天,才去当了一回采生者,简直要吓死人。”
白礼问道:“老哥有孩子吗?”
男人咧嘴一笑,摸了摸肚皮,“有个婆娘就是肚子不争气,生不出来。”
汉子笑容顿止。
白礼猝不及防一手按在汉子的脑袋上,五指如钩深深钉入,汉子的脑子里。
汉子惨叫一声。
白礼奋力一拔,整颗脑袋连着脊椎拔出体外。
拽出的还有一连串珠般的猩红液体,喷洒而出。
鲜血如同天女散花般,淅淅沥沥染红了周围的嫩草,还有白礼身上的白衣。
白礼那只握着脑袋的手蓦然松开,太多异样情绪杂糅在他心里,吸气又吐出一口气。
他的眼神露出从未有过的坚定,步伐稳当,一步一步走进村子里,在一家农户门口拿了把柴刀。
刚好有个和之前的汉子差不多的村民走出屋子,正巧瞧见自家的柴刀被人拿走。
便随手抄起一根棍子,指着白礼骂骂咧咧,“你是哪来不长眼,敢偷到大爷头上!”
白礼拿着那把磨得发亮的柴刀,微微侧头瞥了他一眼,身上那件白衣沾着大片的血迹。
那人开始有些害怕了,这人身上的是血吧。
不过仔细他一想,自己家有什么好怕的,便多了些底气,骂道:“放下刀,听见没!”
只是刚说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那个年轻人高高举起柴刀。
日光映射着那把柴刀闪闪发亮。
那个年轻人向下一劈,两人距离一丈远,明知道这根本砍不到他,但还是下意识的抬起手阻挡。
“你个疯……”
他突然感觉到手腕轻了许多,一沉一升。
啪嗒——
手掌掉落在地。
刺眼却不灼热的日光,透过平整的切口扎进他的眼睛。
温热的血液滴在他的脸上,他后知后觉捂着手,骤然间疼痛席卷整条手臂,痛的他疯狂大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礼走到他的面前,面无表情的俯瞰着他。
“迄今为止,有多少孩童献祭给了那个五岳神。”
男人只顾着哭嚎,根本听不进白礼说话。
“别哭,好好说话。”
白礼叹息一声,把厚重冰冷的刀片贴在他的后脖颈,劝道:“大早上,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觉呢。”
男人捂着手,鼻涕眼泪流了一大把,感受到后颈的冰凉,颤声道:“九个……不十个……二十个我记不清啊……”
白礼撑着双膝站起身,换了一个问题,“王婆在哪?”
那人颤颤巍巍的指着,远处一间装饰看起来更加古朴的屋子。
“谢谢。”
白礼道了声谢,转身就走,心中恶念滋生,另一个自己一直在告诉他,不能让他们死的这么痛快。
来到那间屋子的大门前,刚准备撞门,就从旁边的侧面走出一个袒露上身的大汉。
两边腮帮子很鼓,眉眼很低,颧骨很高,一脸的凶相。
看着眼前这个公子哥装扮的人,手指都快怼到白礼脸上,“你是谁,来俺家干啥,是不是想偷东西!?”
这一顶帽子直接扣在白礼头上,就差直接叫他贼。
当看清大汉的面容,白礼心中一股恨意油然而生,残忍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
朝着对方下面连踢两脚,大汉的两条粗壮的大腿中间位置,立即弯曲的像两棵歪脖子树。
“我的腿,我的腿!”
大汉身形一歪,倒在地上,扭曲的满脸痛苦,疼的眼眶挤出泪珠。
“疼吗?疼就对了,别急我们慢慢来。”
白礼走到他身后,架起他的胳膊,照着手臂关节中央重重一踹。
咔呲——
手臂发出一声脆响。
那条胳膊就软趴趴如同一条麻绳,随着身体晃荡个不停。
这个叫王武的大汉疼的脸色发白,嘴里吱呀说不清话,趴在地上像个孩童一样满地打滚。
“娘好疼,救我!”
一个来不及束发的凌乱老妇人,从门房里边急匆匆跑出来,一见到他的儿子手脚全断,像条狗趴在地上呜咽。
差点没昏过去。
王婆扑在儿子身上,满脸泪水,心疼无比,哽咽着,“儿啊,我的儿啊,是哪个天杀干的!”
旋即猛的一转头。
白礼斜靠在他身后,打了一个响指,笑道:“我又不知道,瞪着我干什么,怎么你怀疑我?”
白礼眯着眼左看右看,一脸无辜。
“不能吧,我人这么好。”
王婆拔下头顶的木簪,狰狞的像只发狂的猴子,拔下木簪,攥紧木簪的末端,发疯似的扎了过来。
白礼一拳,打在王婆的腹部,忍住了强行把剑气倒灌进她体内的冲动,老妇人晃晃悠悠,直直摔倒在地,身体抽搐,直吐黄水。
白礼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单手托腮,玩笑道:“其实就是我干的,你现在除了看着,又能做什么?”
王婆抬起一双满是怒气的眼眸,死死瞪着他,嘶吼着,“你个天杀的狗崽!”
白礼笑了笑,起身把王武拖到两人中间盘膝而坐,重新坐回门槛,从背后拿出那把柴刀,刀背对准王武的脑门。
看向王婆,微笑道:“您瞧,我这看着眼熟吗?”
见她没反应,白礼如同老僧敲木鱼,一下一下精准敲在王武的脑门上,正好是眉心处。
开始还能哭着嚎几嗓子,几下过去后,就只剩下蚊蝇般的哀求。
他重复了一句,“眼熟吗?”
王婆跪在地上,心如刀绞,苦苦哀求道:“放了我儿子吧,有什么错都冲着我来……”
白礼敲木鱼的动作,没有因为老妇的话停止,而是摇了摇头,惋惜道:“你说停,我就停,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王婆皱巴巴的脸皮堆满了褶皱,凄惨的抬起头,“大人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求您放过我儿子吧。”
“这里你说话管用吗?”白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道。
王婆摇了摇头,看到儿子的惨状又拼了命点头,连着说了几个能。
“你说我这样会不会,太欺负你了?”
王婆立刻就慌了神,连忙摇头,“大人哪里的话。”
“不会啊,那我继续。”
说着,白礼捻起一个兰花指,小心翼翼的提起柴刀。
“大人!我就是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尽管冲我来,别伤害我可怜的儿子……”
白礼捧腹大笑都快笑哭了,就你有儿子?
别人没有?别人的孩子就活该得去死?
我今天就是要折磨死他,就在你的面前折磨死你儿子,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办!
白礼装出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点点头,柴刀翻转刀刃对着王武的脖颈。
“你说的很好,但不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