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去见张深
只见剧场的门口此时已经人潮涌动，许多工作人员正在忙忙碌碌的进进出出。好似是在做着场内的布置。
而就在展馆门口的广场上此时正站着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名老者，看起来六七十岁的样子，一头雪白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脸上容光焕发，看起来精神头十足。
在他的左侧是一名看起来年纪更大一些的老者，应该足足有八九十岁了，面上皱纹堆垒，眉毛甚至都有些花白。
但这老者说起话来却是中气十足。隔着十多米陈墨轩都能清楚的听见那如洪钟一般的笑声。
在这名老者身后正站着一名气质不凡的中年女子，一身改良休闲旗袍，显得大气又雍容华贵。
她此时站在老者身后，手里捧着一份小包裹与一根拐杖，显得毕恭毕敬。
这人正是李曦月的母亲施兰。
施兰前面的那位老者陈墨轩倒不认识，但那名六七十岁的老头儿他却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正是龙国戏曲家协会的会长周万山。
他身边其余那几位也都是大人物。都是现在在电视上难得一见的传统艺术的表演艺术家。
铁片大鼓大家王幼斌。西河大鼓之王高卫军，燕京琴书里程碑式人物关增福等等等。
见到下车的陈墨轩两人，那位年龄最长的老者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微微躬身的施兰。
施兰见状赶忙道：“师叔，那就是陈墨轩，还有我的女儿李曦月。”
老先生闻言立刻喜笑颜开，大踏步走到了李曦月两人跟前：“两位好啊。”
这位老者虽说没在c位，但是能让施兰如此毕恭毕敬，想必不是什么平庸之辈。陈墨轩赶忙伸出手与老先生握了握：“前辈好。”
由于不知道这位老者究竟是谁，陈墨轩也不敢多说话。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打量起了一旁的李曦月，眼神中满满的全是爱怜：“哎呀。小丫头竟然都长这么大了呀！”
李曦月愣了好几秒，随后才不确定的喊道：“栾……栾爷爷？！”
老者闻言哈哈大笑，声如洪钟，中气十足：“臭丫头，连我你都不认识啦？”
得到老者的肯定，李曦月直接高兴的跳了起来，将手中的手提包往陈墨轩怀里一扔，直接如乳燕投怀一般，过去与老者拥抱在了一起。
此时，陈墨轩也完全顾不得被包砸得生疼的脸了。看着面前的高寿老人，他也一时陷入了震惊。
陈墨轩脑子又没什么问题，通过刚刚那番对话，他也猜出了眼前这位老者应该就是施兰的师叔。龙国傀儡戏大王栾寿南。
这位曾经在一万多人的体育场表演傀儡戏的艺术泰斗竟然真的出山了。自己六七岁的时候电视上看到过几次，哪能想到今天见到了真人。
此刻，施兰与周万山等人也都缓步走了过来。
看着亲昵的爷孙两人，再看看一旁有些呆若木鸡的陈墨轩，施兰不禁露出了一个莞尔的笑容。
见施兰看向自己，陈墨轩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赶忙调整了一下情绪，恢复了正常。
与众人一一打过招呼之后，大家便将栾老先生簇拥在了中间，一起进入了剧场。
看着非把李曦月拉到自己身旁走在正中间的栾寿南，陈墨轩不禁觉得微微有些好笑，老小孩，老小孩，这位老爷爷看起来倒挺平易近人的呀。
好似看出了陈墨轩的想法，一旁不远处的施兰撇了撇嘴，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小鬼，你可别被表面现象所迷惑。师叔平时都挺好，但是一涉及到艺术相关或者原则性问题那可严格着呢。你阿姨我小时候调皮，不知道被教训过多少次呢。”
陈墨轩闻言尴尬一笑：“童年嘛。”
来到场馆后台，众人一起在休息区围坐了下来。
由于这次活动是燕京戏曲协会主办的，所以周万山身为会长自然是要来一段讲话的。
但是在座的这些位除了施兰以及两小只算是后辈之外，其他都是与他平辈的艺术家，甚至还有栾寿南这位前辈。他自然没什么官腔，而是客客气气的与大家概括了一下整场比赛的流程以及主旨，随后便重新落座。
虽然叫戏曲春晚，但是除了戏曲，许多传统艺术在这场晚会中都有露面，真正的戏曲只占到了整场晚会的1/3。
在场的这些位老艺术家都是周万山联系各方面的人脉，费了好大劲才请回来的，他们都是曾经的大角儿，但现在却鲜有人知。
众人喝着茶，聊着天，对于对方的艺术都十分感兴趣，时不时的唱上两句，气氛十分融洽，好像来到了某个老式茶馆。
在场众人几乎都唱了几句自己的拿手绝活，就连施兰都表演了一段《贵妃醉酒》。
施兰唱罢坐下之后，众人的眼光不禁都落掉了两小只身上，目前也就他们没有表演过了。
但如果唱歌的话，好像会有点破坏这种传统艺术熏陶的氛围。李曦月一时间有些尴尬。
“要不咱让小孙女唱两句？要是唱的不好，兰丫头，你教的不行，可得再演上一段啊！”这时，栾寿南适时的救了场。
众人闻言都是哄堂大笑。
李曦月由于紧张，再加上不是专业演员，虽然唱的也不错，但是在这些位艺术家耳中自然是差着。
施兰无奈站起身，以茶代酒，自罚三杯后又演了一段。
能与这么多老前辈在一起谈笑风生，施兰也十分高兴，也愿意多表演几段，让众前辈们提点一下。毕竟师傅走后，她好久都没能得到指点，提升自己了。
在一阵喝彩声中，施兰重新坐下，压力终于来到了陈墨轩的身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直了身子：“诸位前辈，我从小便喜欢传统艺术的，但是在众位面前我又怎敢班门弄斧呢？不过到这份儿上了，我便献丑唱上一段儿快板书，希望前辈们，不要见笑。”
“哦，小伙子，你会唱快板？”在座的众人中正有吴派快板著名艺术家吴凤山老先生。得知陈墨轩要唱快版，他立刻饶有兴致的直了直身子。
陈墨轩赶忙笑着鞠了一躬：“跟您比，我这肯定连入门都入不得。众位将就着听。”
接过工作人员接过来的一对快板，陈墨轩定了定神，摆开架子开始打板。
“济民堂，开的本是老药铺，先生好比甩手自在王……”
陈墨轩再怎么喜爱传统文化也只是爱好，虽然打板的技术得到了不少老先生的认可，但是唱功和许多节奏的处理还是远远达不到要求的。
但对于他表演的这段作品本身，吴凤山却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陈墨轩唱完后，老先生迫不及待的问道：“这段活你是打哪学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陈墨轩干笑了两声。
这是他前世高派快板的代表作品《同仁堂》。这位吴老先生怎么可能听过？
组织了一下语言，陈墨轩还是道：“不瞒老先生，我对中医文化也十分感兴趣，甚至有不少养生茶饮方都是在那里抓的。这快活是我前不久自己写的玩的。”
听到这话，吴凤山先生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却是高兴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啊好啊。不知你肯不肯把它卖给我呀？我太喜欢这个段子了，价格你随便开。”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都是微微有些吃惊。虽然大家伙都算是传统艺术，但是对于各个行当之间也不甚了解。这小伙子的这段快板能让吴凤山如此开价，足以证明段子本身的质量绝对是极高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陈墨轩拱了拱手：“先生如果喜欢直接拿去便是。觉得有不到之处也可以随便改编。您能表演这部作品是我的荣幸，我哪能要什么钱呀？就当为传统艺术振兴出份力了。”
陈墨轩这时拿出这一段作品本身就是想将之交到吴凤山先生的手里，毕竟这段艺术在他手里根本得不到发扬。那还不如交到真正的专家手中，使其名扬四海。
这一下差点没把吴老先生高兴坏了。据他的好朋友关增福先生表示，得有两三年没见到他这么开心了。
随后，众人又都对节目单做了最后的对比调整。
吴凤山先生直接拍板，在这个演出上将自己两场节目的其中一场改为《济民堂》。
等轮到陈墨轩这里，他发现自己和李曦月相关的作品加起来一共有三个。
这三首流行歌曲大多是在整场演出的后半部分，首先登场的是施兰独自演唱的《赤伶》，随后是李曦月要演唱的《如果当时》。再往后，他竟然看到了张深的名字，而他表演的歌曲竟然是待定。最后是自己上场的歌曲表演，名字也是待定。
陈墨轩之前是接到施兰的通知要多准备两首歌，但他以为是施兰母女或者自己有两首作品，没想到在这儿竟然看到了张深的名字。
陈墨轩给自己准备的是一首纯流行歌曲，前世风靡过一时的《生僻字》。另一首歌他本来是想用《雪龙吟》炸翻全场的，不过目前看来恐怕要临时换歌了。
“这位张深是你们公司那边跟我们协商之后决定加入进来的。原本没确定究竟让谁来，所以让你提前准备好歌，没告诉你给谁用。”施兰好似看出了陈墨轩的异样，赶忙解释道，
“后来本想听取你的意见，但你的那位秘书邓潇潇说张深被签入了你们的公司，目前急需要代表作品，你一定会答应给他歌曲的，所以便直接敲定让他加入了进来。”
听闻此言，陈墨轩不禁点了点头。即便是问他自己，如果得知张深进入公司，他这次也肯定会选他的。
毕竟现在属于自己的歌手团中，李曦月自不必说，自家老婆，从最早就开始捧，目前热度是最高的一个。
沈鹏飞虽然还是新人，但是出道之后凭借《少年龙国说》与《演员》等爆款，现在也处在稳步上升期。
张晓涵是曾经的天后，凭借一首《孤勇者》出圈，我还现在还在小学生中广为流传。再加上下个月就要开播的《歌手》，肯定前路也比较平坦。
至于邓紫嫣，虽然微博当众邀歌，但陈墨轩还没考虑好要不要让她唱自己的作品。
毕竟她所在的蜂鸟唱片隶属于泰华娱乐，是龙兴娱乐的死对头之一。
现在张深可以说是实力最弱的一个。纯纯素人，除了《灯火里的龙国》这首歌中混了个耳熟之外，几乎没什么观众缘，如今这个机会不给他，还给谁？
“知我者，萧萧也呀。”陈墨轩不禁啧啧了一声。
他此话刚出，就发觉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看着笑眯眯盯着自己的李曦月母女，陈墨轩浑身打了个哆嗦，赶忙干笑两声：“咳咳，那个啥，曦月呀。你还记不记得当时看完电影你说想听张深唱歌，我那时就给他写好了，今天晚上我去找他吃个饭，聊一聊，好不好？”
撇了撇小嘴，李曦月点头道：“可以呀。不过他为什么没来呀？”
看了看时间，施兰语出惊人：“这个时间，这位孩子应该在送外卖吧？”
“啥玩意？送外卖？”
无论是陈墨轩还是李曦月此刻都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施兰点了点头，说到这儿，她也露出了一丝心疼：“这孩子声带构造跟一般人不一样，唱歌时嗓音介于纯正的男声与纯正的女声之间。但这从小也给他带来了许多的不便和麻烦。身边人的冷嘲热讽让这孩子自尊心很差，高中就辍学了。独自一个人来到燕京北漂。”
听闻此言，在座的一帮老艺术家也都不禁动容。他们大多是从苦日子过过来的人，自己一个人背井离乡，在陌生城市抬头无亲，举目无靠的那种感觉他们都深有体会。
“这孩子一开始是在横店影城找了一份杂物的苦力。如果平常没有活，他就去送外卖。以此来保障他的生活，完成他的音乐梦想。”说到这儿，施兰将一个电话号码发给了陈墨轩。
“虽然签到你们公司了，但是却是初级音乐人，没有保底工资。他只能继续去送外卖，应该得到晚上九点钟才能下班。”
听完施兰的讲述，陈墨轩不禁对这位张深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声带构造不同。虽然他的经历与自己前世那位被称为“海妖”的歌手有些不同，但这副嗓子就是天生的唱歌材料，想不火也难。
众人在这里又聊了一会儿便都各自散了去。陈墨轩则与李曦月一起坐车来到了酒店。
这是一家四星级的酒店，那种包房配置算不上豪华，但也绝对属于干净舒适的那一层级，毕竟戏曲协会也没有那么多的活动经费可以供演员住五星级酒店。
一切安顿好后，见此时才三点多钟，还没到晚餐送餐高峰期，陈墨轩拨通了张深的电话。
没过多久，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青年的声音：“喂，你好，哪位？”
陈墨轩笑道：“是张深先生吗？”
“对，我是。您哪位？”
“晚上有时间吗？我是陈墨轩，想跟你商量一下2月9号你参演节目的事情。”
只听吱呀一声，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好似电瓶车急刹的声音，随后张深颇为激动的声音响了起来：“您是陈墨轩老师吗？”
陈墨轩一边将u盘插上电脑，一边回答道：“是的，那个啥，张哥，你要是在工作就忙你的，别到时因为我扣了工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才道：“陈老师，我得到晚上九点才有时间，你看……”
好似听出了电话那头的自卑，陈墨轩赶忙道：“没事啊，那咱就九点以后见。到时找个大排档，咱们吃点儿烧烤，顺带把这事儿一说就行。”
“好嘞好嘞，太谢谢您了，太谢谢您了。”
“没事儿，没事儿，那你先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挂完电话，陈墨轩无奈摇了摇头。
正如施兰所说，这位张深好像有点自卑，属于讨好型人格。这对以后的演绎与唱歌生涯，可是有些不利的。
刚才的对话陈墨轩开的免提，过来串门，正在床上扑腾着小脚丫玩手机的李曦月也全都听了进去。
她也附和着点了点头：“得让他重新找回自信才行。不过你们男生之间不是都有这样的小妙招吗？”
陈墨轩满脸问号：“啥玩意，你听谁说的？”
李曦月：“斗音啊～”
陈墨轩顿时满脸黑线，无语的继续完善一首歌的后期去了。
晚上九点，对于一些小城市来说可能街道上已经鲜有车辆与行人了，但是对于燕京这座大都市来讲，这时候夜生活不过才刚刚开始。
打车来到四里屯，陈墨轩在一条巷子口站定，给张深打过去了电话。
报出位置后没过多久，只见一个上身穿着简单白色短袖，下身配着一条牛仔裤的青年跑到了自己身前，气喘吁吁的跟自己打招呼道：“陈……陈墨轩老师，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他皮肤有些黝黑，留着一头简单的寸头，但却十分的精神。
陈墨轩赶忙摆了摆手：“我这也刚到，再说了，现在才九点整。走吧，我看那边的大排档人挺多的，我们去吃点。”
张深点头，两人一起来到了一家上座率挺高的大排档。
点了一些烤串，又要了几瓶啤酒，两人便面对面坐了下来。
看着对面两只手攥在一起，紧咬着嘴唇的张深，陈墨轩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大哥，我有那么可怕吗？”
张深慌忙摆手：“没有啦，没有啦，就就是第一次见到活明星，有些紧张……”
正在磕毛豆往嘴里塞的陈墨轩闻言一愣，有些懵逼。
自己现在的人气和流量在眼前这位只能在横店打杂，送外卖的小伙子眼里自然算是明星。
如果他不被郑导偶然看中，唱了一首主题曲，恐怕这一辈子也进不了娱乐圈。
但你这个活明星是什么鬼啊？虽然好像没啥毛病，但就听起来怪怪的呀。
“怎么？那你见过死明星吗？”陈墨轩眨巴了一下眼睛，下意识的问道。
张深憨厚一笑：“也是没有这个机会呀……”
陈墨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