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面试
李曦月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微笑着看着那青年。
片刻过后，周国平首先看不下去了。
他站起身来，皱眉道：“这位同学。这可是要讲证据的。”
那绿毛青年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当她唱到副歌的时候，气息明显变化，声音质感整个都发生了转变，这明显是有衔接的痕迹……”
可还没等他逼逼完，一道字正腔圆，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却从话筒中传了出来：“杨将军，且听我言～呐～”
准备与这年轻人好好讨论讨论的周国平听到这一嗓子直接笑呵呵的重新坐回了座位上，闭上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
原来，李曦月直接当场用话筒清唱了一段《镇边关》中的片段。
无论是做派还是唱腔，李曦月的表演都可以说完美无瑕。几位评委中，除了周婉婷年轻不怎么听戏不懂之外，其余三人都是一脸的赞赏。
婉转的尾音消失，李曦月继续微笑着看着那个青年。还是并未回话。
那青年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得讪讪，坐回了座位。
“李曦月同学，你这京剧是从哪里学的？”曲冬梅好奇的问道。
李曦月甜甜的笑了笑：“我妈妈就是京剧梅派大青衣的正统传人。她当时是我国驻齐省部队文工团的演员。我这是从小耳濡目染，跟我母亲学的。”
曲冬梅听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怪不得呀。”
四人对于《赤伶》这首歌曲给予了高度评价。但他们又不好说的太过，以免有偏袒的嫌疑。
但观众们最终投票是有目共睹的。李曦月以绝对的优势领先了李晓荣和楚玲，夺得了这场比赛的晋级资格。
楚玲和李晓荣倒是十分大度，两人输的心服口服。
之前楚玲还觉得李曦月是依靠陈墨轩，但这次李曦月的唱功却是这首歌成功的重要元素之一，直到现在那一声声余音绕梁的戏腔还在她耳边经久不散。
到了后台，卸完妆，换完衣服，一只蹦蹦跳跳的小白兔便“嗖”的一声跳到了陈墨轩的怀里：“怎么样？没想到吧？”
陈墨轩伸手拨弄了一下她的小耳朵，点头道：“真是给我了一个大震惊啊。之前只知道阿姨曾经在文工团工作过，没想到竟然是梅派青衣传人。高手在民间啊。”
30进10的比赛持续到了中午12点多将近1点，下午10进5的比赛在两点开始，期间大家可以休息一下，或是对于下午的比赛再打磨打磨。
看着手里的那一个紫米面包和一根大腊肠，陈墨轩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说，好歹是个大学，至于这么抠门吗？连盒饭都没有的吗？
看着蹲在地上啃着腊肠，嚼着紫米面包的陈墨轩，李曦月嘻嘻一笑：“你看我多睿智。”
陈墨轩满脸黑线，只管干饭。
下午的比赛陈墨轩直接安排了一首《我和我的祖国》给李曦月。
此时正值国庆节前夕，当然要为国家献上属于自己的一份礼物了。
这样一首高质量的歌曲，竟然还特么是原创？众人都只能感叹陈墨轩真是个怪物啊！
李曦月的对手，来自大四的沈鹏飞听完李曦月的演唱直接当场就想弃权了。
不出所料，李曦月再次以碾压的优势获得了胜利。
随着这次比赛结束，“青春华音”全国总决赛的名单已经确认。
他们分别来自全国十大音乐院校，一共50人。
随着“青春华音”官微将50人的名单公布，李曦月与陈墨轩的热度来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因为在李曦月的人物简介中，代表作一栏的歌曲信息词曲清一色的全部都是一个人，那就是陈墨轩。
随着网友们的疯狂输出，陈墨轩小时候就写出的《虫儿飞》和《送别》这两首歌也再一次爆火了起来。
再加上李曦月这几次表演的视频，无论是斗音还是微博，网友们都对这个大一新生充满了好奇。
李曦月的微博粉丝量在五天之内就突破了50万大关。
但当她喜滋滋的点开自己的私信时，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因为这私信中要么是催她去录制歌曲正式版的，要么就是来询问陈墨轩微博是哪个的。其中还有叫嚷着如果不出正式版就取关的。怎么跟想象中的明星不大一样呀？
李曦月撅起了小嘴。陈墨轩那家伙不玩微博，怎么让他体验一下这种感觉呢？
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李曦月忽然眯起了眼睛，露出了一个腹黑的笑容。
随后，她发出了粉丝量突破50万后的第一条微博：“陈墨轩不玩微博，下面是他的斗音号。大家快去催他给我授权，不然我没法录呢，呜呜呜。哭唧唧表情3”
第二天一早，由于是国庆假期第一天，所以陈墨轩吃完早饭后便闲了下来。
看了看表，8点10分。这时，自家小白兔估计还在睡梦中呢，于是他索性找了一间教室，打开空调，准备美滋滋刷会儿斗音。
可刚点开app，手机就疯狂的震动了起来，差点直接将陈墨轩搞出脑震荡。
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右手，陈墨轩一脸懵逼的点开了自己的私信列表。
“喂喂喂，你给你老婆的歌还玩儿版权啊？”
“快点让你老婆去录歌啊，网上的音质实在是太差了。“
“你以为没有微博我们就找不到你了吗？我们要听歌，呀呀呀。”
看着浩如烟海的私信，再看看那已经72万粉丝的账号，陈墨轩一时脑子有点儿转不过来。
不过这也不算是坏事。虽然这次“青春华音”是公益性比赛，并没有奖金。但陈墨轩唱过的歌伴奏都是现成的。只是去录音棚录歌的话，这个支出倒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并且他看着小鱼直播官方账号给他发来的入职邀请，觉得将自己的人气打响对于自己进军娱乐圈时的话语权与掌控权也大大有利。
事不宜迟，在九点半小姑娘起来之后，陈墨轩便带着她立刻去了一家录音棚。
这里是一家新开的录音棚，知名度不高，但也正因如此，性价比很高，这是刘浩推荐给陈博轩的。他之前在这里录过一首歌，虽然没火起来……
录制工作用了三天的时间。期间，两人的粉丝量纷纷突破了90万大关。
终于，在国庆假期的第五天，一张名为《我们的歌》的专辑悄悄上传了企鹅音乐平台。
上传歌曲之后，两人分别在自己的微博说明了此事，并做了一波小小的宣传。
没错，陈墨轩最终妥协了，他还是注册了一个微博号，不然自己的斗音都没法好好刷了。
消息一出，互联网上一片沸腾。
小鱼直播燕京分部，策划部主任办公室内。
一位看起来30来岁的青年此刻坐在办公桌前盯着电脑上《我们的歌》这张专辑的点击数据，脸色十分难看。
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看着一脸煞气的青年，他耸了耸肩：“怎么？许主任。这下你的计划可不好进行了呀。”
场中静默了几秒，那个许主任猛然间“啪”的一声将笔记本电脑重重的扣了起来，随后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给他们提升待遇，直接以a级主播的身份将他们拉拢过来。”
中年男人听后皱了皱眉：“许主任，这好像不合规矩吧？“
青年喉结滚动了一下：“以他们现在的人气，公司其他人不会有意见，照做就行。”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办。”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关起来的房门，青年缓缓坐到了办公椅上，眼神阴测无比：“陈墨轩，李曦月。呵呵，你们都要付出代价，付出惨痛的代价！”
燕京音乐大学n203综合楼内。陈墨轩正一边ra着怀中的李曦月，一边查看着邮件中各家直播平台或是娱乐公司给两人投来的邀请。
其中，娱乐公司大多是一些中小型的网红娱乐公司，并且给出的普遍都是c级合同。
那几乎相当于卖身契。艺人一切通告听从公司安排，个人社交账号也全由公司运营，新作品也都要由公司统一安排决定。
两人现在虽然粉丝都很多，但是对于艺人来说，流量和人气却都还不够，所以只能接到这样的公司给出的这样的条件。
而那些直播平台给出的条件就要相应优惠不少，大多都是入职便是b级合同。主播可以比较自由的安排自己的上下播时间，并且对于公司资源可以有相应的取舍。
正翻阅着，陈墨轩和李曦月的邮箱忽然同时闪了起来。
点进去，陈墨轩发现竟是小鱼直播给自己与李曦月发来了新的入职邀请，他们竟然将两人的入职待遇直接提升到了a级。
a级主播一般是一些已经有了不小名气的主播跳槽时才会签订的主播合同。
a级主播可以自由挑选自己开播的时间，并且享有公司所有资源的优先权。最主要的是，a级主播还有一个月5000块的保底工资。
看着小鱼直播的这封邮件，陈墨轩皱了皱眉。
他前两天录制专辑并且发布就是想让一些公司再提高一下对于两人的入职待遇。
他料想过肯定会有公司愿意这么做，但小鱼直播这未免有些太果断了吧？其余公司还都未做出反应，他的入职邀请就发过来了。
但后来想想，小鱼直播也算国内直播平台的龙头之一，估计是财大气粗吧。并且上面显示的很明白，a级主播a级合同，陈墨轩仔细阅读后也没发现有任何猫腻。
来燕京音乐大学谁不是想踏入娱乐圈的呢？有了眼前这个机会，两人商量后决定先去小鱼直播做一名音乐区的主播。等人气再有一定上升之后，再向艺人，转型。
给小鱼直播的回复很快便收到了回信，通知两人10月9号上午前来面试。
10月9号一早，陈墨轩便与李曦月来到了小鱼直播燕京分部总公司人事部。
按说像两人这种公司主动发邀请函并签约a级主播合同的主播，面试只是走个过场，毕竟平台生怕主播跑了，怎会为难他们呢？
首先进去的是陈墨轩。
他见到在办公室中此时一共坐了三个人，其中中间那位是一个年龄大概在40来岁，一身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体型有些肥胖，坐在那里稍显油腻。
坐在他左侧的是一个气质不凡的美女，年龄大概也就30来岁。黑西装配套裙高跟鞋，典型的职场领导打扮。
而在中年男人右侧的则是一个看起来将近50岁的女人。他身上的气势虽然没有那么强，但是却显得十分温和，有亲和力，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
陈墨轩首先进行了自我介绍，并且按流程过了一遍自己的简历。
对面三位面试官也都是象征性的提了一些表面问题，其中位于中间的那位中年男人好似对陈墨轩十分看好，不断的赞赏着，就差直接告诉陈墨轩：“你已经稳了。”
本以为就要完事儿了，却哪知那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中年女子忽然说道：“陈墨轩同学，听说你是一个优秀的音乐创作人。最近你在网上的热度也大多来自于你的连续高产。那么，可否请你在现场以最近正在进行激烈的塔苏克甘内战为主题，创作出一首作品呢？”
此言一出，陈墨轩眉头就皱了皱，这明显是在故意刁难人。现场创作本来就是一件难事，更别说是指定主题，还是这种如此偏门的主题了。
那位30来岁的年轻女子只是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但中间那名中年男子却明显愣了一下，赶忙打圆场道：“冯主任，这没必要吧，有点太为难孩子了吧？”
那位冯主任听后却是笑着道：“田主任。主播的能力我们必定是要先把把关的呀，我只是给他出了一个小题，让他做一下而已，也好做到心中有数啊。”
此言一出，相当于是将陈墨轩的能力与是否能够现场创作出好的作品绑定了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陈墨轩笑着指了指一旁的钢琴：“不知几位老师，我可否借这架钢琴一用？”
那位冯主任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陈墨轩走过去打开钢琴盖调整了一下琴凳位置，随后缓缓坐下，闭上了眼睛。
他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放在按键之上，过得片刻，一段灵动的旋律从钢琴中飘了出来。
一开始只有右手部分在高音部的循环，好似一场由远及近的乌云正在慢慢盖压而下。
三小节过后，左手低音部终于融入了进来。
顿时，一股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两个8度高低音的交汇之间仿佛描绘着一座充满硝烟的战场，又仿佛是一个人孤独的疯狂。
而陈墨轩慢慢地进入了状态，双手在琴键上飞舞之间，他的身体也不自觉的随着律动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帅气中带了一点癫狂。
他演奏的这首曲子正是他前世非常著名的由马克西姆创作出的《克罗地亚狂想曲》。
虽然在这里少了后面的鼓点，但是即便只有钢琴，这首曲子也被陈墨轩演绎的淋漓尽致。
陈墨轩认为，这首曲子最主要要表达的就是一个“狂”字。是那个家乡陷入战乱，无家可归的悲狂，是对自己的国家，对于和平热爱的痴狂。
因此，在演奏过程中，陈墨轩显得大开大合，甚至还在其中加入了一些滑音。
一曲终了，那位冯主任面色显得有些难看，而那位中年男子却不知为何竟然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
但这时，陈墨轩刚从钢琴曲的意境中挣脱出来，并没有注意到几人的神情。
不等那位冯主任开口，中年男人先接过了话茬：“好，好啊，大气磅礴。我仿佛听出来了塔苏克甘人民对于和平的向往啊。”
中年女人也只得配合笑了笑：“这首曲子的确不错。”
“很好，我们很满意，你就回去等通知吧，大概一周左右你就会接到通知了，期间注意一下你的邮箱就好。”中年男人笑道。
陈墨轩点头，随后退了出去。
紧接着，李曦月走了进去。
差不多的时间，李曦月从中走了出来。
坐在走廊上等着的陈墨轩见李曦月走出来，走上去笑道：“我家小白兔怎么样？”
李曦月歪着小脑袋稍微思索了一下，道：“还算顺利吧。那位姐姐和那个中年大叔都挺满意的，只不过那个叫什么冯主任的中年女人好似有意在刁难我。让我翻唱著名世界女高音歌手韦斯娜的《海豚》。要不是我借用了一些京剧的发声技巧，还真可能栽了。”
一边往外走，陈墨轩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们二人与这冯主任无冤无仇的，她为什么要针对他们两个？
将自己的经历跟李曦月讲了讲，李曦月也是毫无头绪：“说不定……说不定是他们安排好的，想要给我们个下马威？”
陈墨轩晃了晃脑袋，既然想不通，那就索性不想了，反正结果是好的。
他们两人到时可以自由选择开播时间，每日播够三个小时就够了，一个月还有六天的休假。总体上看，没什么吃亏的地方。
二人走后，屋内的三位面试官也是互相道了别，那位冯主任与年轻女子都站起身离开了人事部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那中年女人来到了大楼窗前。看着已经走出公司大门的陈墨轩两人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们实力这么强。我想帮你们，但是你们却非要往里跳，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而与此同时，策划部办公室内隐隐传出两人的对话声。
“许主任，成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冯一敏那个女人总想着刁难他们，差点失败，但最终结果还是好的。”
“非常好。你通知下去，别太晚，也别太急，三天之后给他们通知就行。”
“是是是，我知道，毕竟鱼儿上钩了，我们可不能让它们再蹦回去。”
“没错，接下来好戏就要开场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