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惨败
声音从看台上传来，台下围观的众人循声而望，一个手持羽扇的俊美男人半掩着面容，含笑看向廖杰卿。
孔雀堂，孔念慈，七境巅峰修者。
脚下轻点，孔念慈一跃而起，从高台上飘飘然落下，华丽的服饰随风而动，衣摆像孔雀开屏散开，吸引了一众少女的青睐。
“啊！是孔大人！”
“孔堂主好帅呀！”
擂台下的众人自动分开，让出一条直通比武台上的道路。
廖杰卿隔着人群与孔念慈对视，对于这个孔雀堂堂主，他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好感，昨日校场中，可是他先挑起的话端，让自己被敌视的。
但看样子，实力好像还不错。
鹿饮剑又躁动了起来，廖杰卿从孔堂主的身形步法上看出他也是用剑之人。
“啧啧，骚孔雀又不安分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看不得别人出风头。”
躲在看台边角的郡守杨峰虽然嘴上不屑，但整个人却又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是否有些不合规矩。”
一旁的张大侠皱了下眉头，孔念慈并非参加比武之人，而且还是七境巅峰修为，让他上去和廖杰卿打，这不是欺负人吗？
思索了一下，张成还是打算出面阻止这场闹剧。
“哎，张哥别急，咱再看看呗。”
杨峰按住了张成的肩膀，对他摇了摇头。
“我觉得，廖少侠应该是想打这一架的吧。”
“杨峰，这不合规矩。”
“嗯？”
杨峰眼睛一瞪，拿出郡守的身份压人。
“规矩不是人定的吗？这里我最大，我说的话，那就是规矩。”
张成一把将杨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打落，坐回了座位，又冲他瞪了回去。
自己知道这位损友的脾气，他想看得乐子，没几个人能阻止他。
“你刚不是还说，很看好廖少侠吗？”
“哎，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廖杰卿风头太盛，得有人帮我打压下他的心气，不然，我怎么把人拐回去。
“而且呀，过刚易折，年轻人心气太重，可不是什么好事呀。”
张成叹了口气，杨峰说的不错，自己昨日与廖杰卿相处，就看出这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天资卓越，但是自视甚高，稍微打压一下，也对他好。
两人三言两语间，这场不公平的比武，也就被默许了。
孔念慈走过人群，踏上了擂台，还未等廖杰卿与考官开口，便先声夺人，双手一拱，开口说道。
“廖少侠英姿卓卓，孔某心服口服，这同狩大比的第一，非廖少侠莫属。”
你刚说有异议的人不还是你吗？
廖杰卿皱了下眉头，没看明白这孔念慈唱的是哪出戏。
先生常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孔念慈虽然没安好心，但确实一副好态度，我要是不给他好脸，又要落人口实，丢先生的脸。
先陪他演着，看看这家伙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廖杰卿不情不愿地拱手回礼，语气生硬地说道。
“多谢孔兄抬爱，既然孔兄对我夺得第一没什么异议，何必整上台这一出呢？”
“哎，孔某也是练剑之人，看见高手，就想切磋一番。”
“方才在看台上远观廖少侠连战数场不落下风，皆是寥寥几剑破敌，孔某心动不已，就想上台来和廖少侠过两招，切磋切磋。”
孔念慈话锋一转，用羽扇掩住了自己的表情，看向廖杰卿的眼神里充满的戏谑
“当然，要是廖少侠连战数场身心疲惫不想应战，孔某亦不会强求，只可惜宋先生的剑法威名远传，今日不能亲自一试，实属可惜。”
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若是我拒绝的话，恐怕明天江湖上就会传遍廖杰卿怯战，知许学堂不如孔雀堂的说法吧。
若是应战而败的话，那可能就要传江渝宋知许的剑法不如孔念慈了吧。
廖杰卿低笑了两声，右手已经握上了剑柄。
不愧是城里人，就连想踩着别人上位也能说的如此大义凛然，仗着自己修为高欺负修为低也能做的如此坦坦荡荡。
真是好阳谋呀，只是，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就吃定我了？
“孔堂主，此事，不合规矩。”
擂台之上，一旁的考官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了两人中间。
“未参加同狩大比，就不能登台，这是规矩。”
“二位若是想切磋，私底下想怎么样便怎么样，但是在这校场中。”
程平半挡在廖杰卿身前，面对着孔念慈，掷地有声道。
“我不同意。”
在官场里摸爬滚打了半年，程平怎么会看不出孔念慈包藏的祸心。
想恃强凌弱？
侠以武犯禁，这帮修者平日在江湖上的腌臜事，自己管不到，但要是想借着官家的场面搞事，那自己可就不客气了。
“廖少侠，你可以下去休息了，同狩大比的授勋在下午，没必要在这里候着。”
“我应战。”
这口气，他廖杰卿咽不下。
“你！”
程平猛地转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廖杰卿。
自己好心好意帮他，他倒还不领情了。
不会真以为打了小猫小狗两三只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吧。
且不说修为差距，光是身上的旧伤未愈，就够你喝一壶了！
真是胡闹！
“不行！规矩就是规矩，我不同意，你们谁说的都不算！”
程平拍板，当即就准备将这两个人赶下台去。
“平子，别那么死脑筋吗。”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平愣了一下，随后猛地朝一身后看去。
“杨大人，你怎么在这里？今日的公文”
杨峰那里听得了公文二字，连忙将程平的嘴捂上，将他拉到了一旁。
“人家孔堂主爱才心切，上台来给后辈指点指点，廖少侠也是敬重前辈，欣然应战，两人你情我愿的事情，你在这里搀和什么？”
“还规矩就是规矩，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显得咱们郡府行事霸道，以官压人？”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杨峰打断了程平的反驳，转身冲廖杰卿孔念慈二人道。
“程平为人正直，但有时也会显得死板迂腐，若是还想切磋的话，不如让本郡守来主持，二位意下如何。”
“求之不得，有杨大人在一旁主持，孔某真是受宠若惊。”
“我没有异议。”
廖杰卿的眼神死死盯着眼前的孔念慈，头也不回地说道。
“那，二位开始吧。”
给了程平一个“你安心”的眼神，杨峰做到了考官的位置上。
天才需要打压，但是也不能被按死在幼年，有自己在这里看着，想必孔念慈也不敢做些什么手段。
要是这么好个苗子被人打折了，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
廖杰卿拔出了鹿饮剑，与对立的孔念慈拉开了架势。
昨天与蛟鹿厮杀的伤口还未愈合，不适合与人缠斗。
比武时自己放弃了自己平时华丽的剑招，学先生的快准狠，干脆利落的取胜。
那么，这场战斗就只有一条路了。
廖杰卿猛地向孔念慈冲去，长剑直取咽喉。
以伤换伤，速战速决。
“来的好。”
孔念慈冷笑了一下，用剑挡住这果决的一击。
“早就听说知许学堂的剑法大道至简，这一手快剑，真是玩的出神入化。”
廖杰卿侧身撤步，真气驱使鹿饮剑向下劈去。
一剑落空，匆忙回防，抵挡住了刺向后脑的长剑。
快速稳住身形，用余光锁定住孔念慈的方位，鹿饮剑上寒光乍现，似要将空气给扎个窟窿，以一个极其调转的角度刺向孔念慈。
“又是同一招。”
孔念慈向后撤去，躲开了这锋利的一剑，手腕向前点去，软剑轻飘飘的落下，向中门大开的廖杰卿斩去。
嗯？力道这么轻吗？
轻松招架这一剑，廖杰卿心生疑问，难不成，这人没什么真本事？
卸掉剑上的力，真气流转，廖杰卿瞬间爆发出极强的力道，整个人如同一根浸水绷紧的麻绳一样，手腕一拧，以无可匹敌之势斩向敌人。
正当廖杰卿以为这一剑能命中之时，突然的剧痛打断了他的气息，身形一顿。
就是这一顿，让孔念慈抓住了机会，向着廖杰卿的胸膛刺去。
关键时刻了，鹿饮剑离手，剑灵接下了这要命的一剑，又挥舞了两下，将孔念慈逼退。
“什么情况？”
廖杰卿心中大惊，鲜血从胳膊上未愈合的伤口处溢出，顺着手腕，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上。
就在斩向孔念慈地时候，一股强大的真气渗入了自己的手臂，在里面横冲直撞，冲开了昨天的旧伤，这才给了孔念慈机会。
用真气压住了伤口使其不再渗血，廖杰卿用左手握住在空中的鹿饮剑，半是愤怒半是不解地看向孔念慈。
“你做的？”
孔念慈没有回答，只是收回了软剑，上前一步，用只有二人能听见地声音说道。
“本以为宋知许地徒弟能有两把刷子，没想到就是这样的水平。”
“这么看来，那头蛟鹿，也是张大侠帮你杀的吧。”
用羽扇遮住了自己嗤笑地面孔，孔念慈压低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
“没想到想宋先生这样气节之人，也会如此下作，帮徒弟造势。”
“好一个正人君子呀！”
嗡的一声，廖杰卿的最后一点理智被燃烧殆尽，全身真气爆发，拿起剑，就冲向了含笑而立的孔念慈
“竖子尔敢！”
刚冲出一步，廖杰卿全身上下的伤口便裂开，整个人爆出了一团血雾，倒在了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一片地板，意识也变得岌岌可危。
昏过去前的那一刻，廖杰卿眼中，只有孔念慈讥讽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