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真相

    苏府。

    伴着鸟鸣声而起的丫鬟小厮正在有条不紊的打扫着院落。

    圣上不久前传来恩旨，召苏家二公子回都，撤掉从前的一品武职，赐了个从五品的文职。

    这对于苏家上下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眼看自家公子归期将至，这些日子，丫鬟小厮们都一个个自觉早早起来打扫院落，尤其是苏子都的隰荷院。

    一花一草，一池一水，皆是从前的模样。

    隰荷院，居竹正站在莲池畔捞池中的浮萍，一袭锦白色的衣袍从桥上匆匆而过。

    居竹侧眼一瞟，手中的竹竿落下，打在水面上，溅起一阵水花。

    半蒿春。

    桑儿伺候完许清雅梳洗，端着水盆往外走，撞上一角锦白色的衣袍。

    蹙眉抬眼，眸中不悦变为惊异，“将……将军。”

    里屋许清雅比到发边的钗应声掉落，她猛然转头，透过门窗洒进来的光影中，一人负手而立，面如冠玉。

    她站起来，一步一步缓缓朝门口走去，停住，抬手触摸面前之人的容颜，眼角不自觉滑落一滴泪。

    桑儿嘴角含笑，端着水盆自觉的退出去，不忘将门掩上。

    屋中，许清雅慢慢靠在一人怀中，闭眼清楚聆听那人胸膛里的心跳，嘴角牵出柔柔的笑，“夫君，你终于回来了。”

    宋涟垂眸冷冷瞧着滑过许清雅面容的泪水，抬手抽出插在她发间的莲花簪。

    冷声问道，“这支簪子，你是怎么得到的？”

    许清雅从宋涟的怀中离开，抬眼看着宋涟冷冽的眼神和捏在指间的莲花簪，面上泪痕还未干，“夫君在说什么？”

    “我问，这支簪子，你是怎么得到的？是怎么从清如那里得到的？”

    许清雅迷惑的看向宋涟，“夫君在说什么，妾听不懂。这簪子就是妾的。”她伸手想从宋涟手中拿回来。

    宋涟手往后一撤，许清雅扑了个空。

    “和离书相信雅公主三年以前便收到了吧，此番回来，我已向陛下禀明，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同五妹妹的夫婿交好，我同你和离的事情，陛下已经同意。”

    “那封和离书我早就撕了！我知道，那是夫君怕自己一辈子都回不来，不想拖累妾才给了妾那样一封和离书。

    妾同夫君有幼时相识的情分，夫君忘记了吗，那年夫君入宫，溺入宫中莲池，是妾，是妾救了夫君啊。”

    宋涟冷眼看着红着眼睛自导自演的许清雅，心中再无半分怜悯。

    “这个故事，你是从居竹那里听来的吧？待在苏府这么多年，我想你总会好奇为什么我当初非要拼死上战场娶你。

    可是，偷来的东西，终究不是你的。譬如这支簪子，还有你面前这个所谓的夫君。”

    许清雅红着眼睛含泪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宋涟眼神依旧冷淡，“雅公主，其实你从来都不曾真心倾慕过我吧？

    甘愿做妾也要嫁给我，是为了逃离那个禁锢人心的深宫和对你处处紧逼的荣妃，我予你而言，不过是一块能助你获得新生的跳板，我说得对吗？”

    许清雅眼神一滞，突然变得凌冽，抬眸，眼睛又里溢出些柔柔的笑来，“妾以为夫君一颗心都放在姐姐身上，没有时间来关注妾。但妾却没有想到，夫君竟然这么了解妾。呵呵呵呵呵……”

    许清雅撕下伪装，不再掩饰她温柔面孔下狰狞的本相。

    “那支簪子的确不是我的，就连宫里我住了十几年的濯清阁也不是我的，呵呵呵呵呵，它们，都是我从许清如那里抢过来的。

    明明同样都曾是王后的女儿，凭什么她的母亲死后人人缅怀，而我的母亲死后却受万人唾骂，尸身亦永世不得入王陵……”

    宋涟想起荣妃死前凄厉的话语，“那个只做了几日王后的宋妃就更该死了，她明明都做了王后，却还要背着陛下和下贱的侍卫偷情……”

    宋涟眼睛一眯，看着面前再无所谓的许清雅，淡淡道，“你是宋妃的女儿？”

    “不是！我不是！”许清雅突然大声极力否认，她很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候，“我不是！我有莲花簪，我是南清王后的女儿，我不是宋妃的女儿！那个不知廉耻同侍卫偷情的宋妃，许清如才是她的女儿，许清如才是！”

    许清雅吼得面红耳赤，她脱力，瘫倒在地上，口中依旧喃喃，“我不是宋妃的女儿，我是南清王后的女儿，我不是宋妃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