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下山

    许清如同江景下山。

    回小院的一路上，都能听到有关苏子都同许清雅婚礼的细节。

    “听说了吗？昨日苏将军可是一路抱着雅公主入府的。虽是一国公主，但到底是个妾室，上头还有个正儿八经的将军夫人，众目睽睽之下，偏爱便如此明显，还不知道私底下得宠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这偏宠落到那位将军夫人眼中，又该是怎么样个心情。”

    “还能有什么样的心情？那位将军夫人虽也是位公主，但据说在宫中时十分不得王上宠爱，几乎是个透明的。何况我还曾听说，苏将军对现在这位侧夫人那是早就情之所钟，原本一开始要娶为正妻的，就是现在这位，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可我听说苏将军同将军夫人感情还不错？”

    “不错什么不错，新婚第二日就搬出了府邸另居的将军夫人，不事公婆，成天住在外边，和养的外室有什么区别。”

    许清如手中的一枝桂花咔嚓折成两截，那是今日下山时，她看山路上桂花开得正好，便顺手折的。

    她忆起新婚第二日，夏婆来接她出府时，曾说，“公子如今已同娘子成婚，照理来说是要另府而居的。”可现在这些人又说，只有外室才是住在外边的。

    许清如偏头问身侧脸色阴得可怕的江景，“你们外边可有新婚要另府而居的说法。”

    江景调整了一下情绪，摇头，“不曾有这样的说法，我朝重孝，若双亲俱在，除了外嫁女儿，家中的男丁不论成婚与否，按理来说都应该住在家中的。”

    许清如心下一凉。

    苏子都当真把她当个外室，甚至将她当个外室还不愿意将真心话告知她。

    她早知道苏子都对许清雅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但同床的第一夜她同他讲的那些话他也没有反驳，她以为他虽不喜欢自己，但也不至于厌恶自己至此。

    倘若他一开始便对自己坦诚相告，告诉自己他非许清雅不可，那么她便也不会死乞白赖的巴巴占着这个将军夫人的名分不放。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告诉自己呢？是觉得连真心的话都不屑于同自己说么？可是，可是他明明又曾对自己那样温柔。

    许清如想，即使苏子都不爱她，那么至少也应该是有点点喜欢她的吧。

    她不是那种靠情爱过活的女子，她爱上苏子都是她心甘情愿的，虽一心期盼着能够得到同样的回应的爱，但倘若真的不能够有，那也没什么的。

    许清如想，她必须要去问一问苏子都，倘若他真的是像那些人说的那样看待自己，那她便去求旨，同苏子都和离，把这个原本该属于许清雅的将军夫人的位置干干净净还给许清雅。

    可倘若苏子都说不是，说他是愿意她做他的妻子的，那她便再不说什么了，她从前说过，不会阻止苏子都纳妾。虽然感情的事不分先来后到，但终究是她先嫁给了苏子都，那这个正妻的身份，要与不要，给与不给，便是她说了算。

    许清如提起裙摆，往苏府的方向奔去。折成两截的桂花枝顺着她的裙摆滑落到地上，正好落在江景脚畔。

    江景在略带水汽湿润的薄薄晨雾中目送着许清如远去的背影。

    他微微垂睫，只那一刹，他心头的云便被打湿了。